沈夫人再次不悦的扫了一眼卫殊,若是从前的女儿,断然不会这般跟自己说话...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夫人!”
丫鬟婆子们都已告退,就剩下赵姨娘还是不放心的抓住卫锦的手。
知道姨娘是担心自己,卫锦推开她的手,软岩安慰道,“姨娘,您先回去等女儿,放心吧没事的。”
赵姨娘在忌惮的望了眼主母后,这才愁眉紧锁的离去。
“现在没外人了,你们谁来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语气严肃,明厉的眸光却落在卫锦身上。
卫锦微微一怔,垂下头,不敢贸然作答。
“还是由女儿来回答母亲的问题吧!”卫殊淡淡的开口。
沈夫人一脸果然跟你有关系的表情,“好,那为娘问你,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和卫锦做的?”
“是,也不是!”
卫殊回答的坦然,沈夫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承认,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今日你们闯下了多大的祸,你们是还嫌如今家里的麻烦不够多吗?”
卫殊冷笑,“原来母亲还知道家里的麻烦多呀?”
“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夫人脸上升起了怒色。
“您心知杜明今日为何要带我和卫锦参加钱府的宴会,我才被花家退了婚,您就带我去赴宴,难道不是摆明了想让人笑话我吗?
还有您送给我和卫锦去赴宴穿的衣裳,自古以来红为主绿为次,我和卫锦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也是姐妹,你却偏偏拿了一红一绿两件衣裳过来让我们选。
无论谁最后穿了红色的,另一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吧?您以为我会选那件红的,然后卫锦必定会记恨在心里。
但我最后却选了绿色的,如此一来,到了钱家的宴席上,同样会有人笑话我穿的还不如一个庶女。
这就是母亲您的目的?”
当中被戳穿了心思,沈夫人脸上很是挂不住,气得胸口上下浮动剧烈,“你...你翅膀硬还没硬呢,竟敢如此放肆?”
“放肆?”
卫殊冷笑,她已经忍了这沈氏许久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生母的面子上,早就跟她翻脸了!
“到如今母亲只会用长辈的身份来压人么?没错,那钱家宴会的事是我做的,但那又那如何?难道我们卫家的儿女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还不能反击吗?
又或者还是像母亲您这样只会窝里横,一天天的那点小心思全都用在自己家人身上了,这样做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话音落下,沈夫人恼羞成怒,卫锦也同样满脸羞愧,之前的她又何尝不是只会在内宅各种跟长姐较劲。
今日才知,原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长姐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可叹自己愚蠢,终究是燕雀难晓鸿鹄之志!
沈夫人被怼的实在下不来台,伸手指着卫殊气得半晌说不出来话。
她毕竟是长辈,如今卫殊心里想怼她的话也说完了,见是时候给沈夫人一个台阶顺着下了。
于是起身在沈夫人面前跪下,语气也放软了道,“女儿方才言辞过激,还请母亲不要放在心上,但今日之事确实是事出有因...”
接着她又将沐秀玲为难卫锦的事一一说明。
看着沈夫人变幻莫名的神色,却是沉默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沈夫人心里也是很纠结,一来她确实不是喜欢如今的卫殊,但今日之事又的确怪不得她和卫锦。
要怪就只能怪沐家欺人太甚!
沉吟片刻,沈夫人终于道,“罢了,今日之事情有可原,不过兹事体大,为娘就罚你们两个去祠堂跪到明天早上,期间不许吃饭。”
卫殊嘴角微微一勾,伏地叩拜,“是,母亲!”
沈夫人罢了罢手,拧着眉心道,“退下吧!”
祠堂里,卫殊和卫锦都恭恭敬敬的对着卫家祖宗的灵位跪着。
卫锦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卫殊双目微垂,淡淡的道,“你以为我是在向你示好?可别自作多情了。”
卫锦这回也没有了先前的浮躁,又说道,“其实这你完全可以抽身于这件事外的。”
“置身事外?你的意思是我要看着你被沐秀玲她们几个扒光了一衣服扔在那儿,然后等着看你羞愤自尽?”卫殊反问道。
卫锦咬了咬嘴唇又道,“可是...从小到大我并未有把你当长姐一样敬着,相反,还为了无色哥哥的事多次为难你。“
卫殊微微叹了口气,这卫锦毕竟才十二岁,是个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跟她说这些,卫锦是否能听懂,“我知道你一直嫉恨于我嫡出的身份,更嫉恨爹爹对我的疼爱,而却对你不闻不问,
我也知道你也想要得到爹爹的认可和关心,可是这点我帮不了你。
因为你必须要认清一个现实,就算你我是一母同胞,但父母同样也很难一碗水端不平,更何况你的生母赵姨娘当初是靠那样的手段上位,爹爹不喜欢你,也是正常。“
“你...”被戳中了痛处,卫锦脸上立马浮现一丝恼怒。
又听卫殊继续道,“但是投生在哪个娘的肚子里,这不是你我能选择的,为嫡为庶都由不得你我。
卫锦你自幼就聪慧,从小便为了这嫡庶的身份各种暗中与我较劲,小时候初学写字,我每每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可你却总是点灯执笔练习到深夜。
除了字画、琴、棋女红等,你为了超过我,无一不下了苦功夫。
从小到现在,你一定是熬了无数个深夜吧?”
听到这些,卫锦的心理防线竟一下子溃不成堤,委屈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湿润了眼眶。
她所做的这些努力,就是为在爹爹面前证明自己比卫殊要强。
可是爹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位置,她那么努力到头来都看在眼里的竟然是卫殊!
真是讽刺!
卫锦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看向卫殊,“所以,这些年你都是在看笑话对吗?无论我做的多好,爹爹永远看不到,所以你很得意对吧?”
卫殊笑着摇了摇头,”卫锦你记着,从来没有人小看过你,相反,对于你的才华我一向都是自叹不如的,
可是一直以来你却把聪明用错了地方,你的聪慧不应该全都浪费在针对我身上。”
她说完不再去理会卫锦激动的情绪,开始闭目养神。
卫锦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派从容淡定的样子,双手的指甲几乎嵌入了肉里。
原来她的一切,长姐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