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再成看了看对面的孙长河，说：“孙主任，你先说说吧。”
孙长河微微点头，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说：“王书记、林市长、林主任还有各位领导。因为纠风办的人力有限，我们只有一个调查小组，所以，事前我和韩书记商量了一下，进行了简单分工，由我们负责税务和工商两个部门的调查工作。
“经过近一天的调查，我们分别询问了税务所和工商所的一共九名工作人员，制作了十三份询问笔录。
“从调查结果来看，不甚理想。之所以会多出来四份笔录，是因为其中有四名税务所的工作人员在上午第一次接受询问之后，在下午，又要求重新进行陈述，声言上午的陈述记忆有误。
“在所有这些陈述中，税务和工商两个部门都承认参与了这次收费行为，但是，他们只是对个别欠费、欠税的业户进行了催缴，并没有乱收费现象，这一点如果从业户的证言中得到证实，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了。
“但是，从上午税务所的人的笔录来看，他们和下午的笔录存在一个共同的不同点，就是这四个人在上午的陈述中，都承认是受了卫生防疫站站长韩松和技术监督局的局长秦发，两个人的鼓动和串联，才参与到这次的收费行列的。
“而且，四个人的口径一致，都说当时韩松曾经声言，是受了临江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党政办主任唐桡同志的点拨，才联合大家一同收费的。
“而在下午，他们四个人同时改变了口供，声称，他们是自发的，和别人无关。这一点和工商所的五份证言基本上是一致的。”
说到这里，孙长河稍稍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韩再成，接着说：“我觉得，这里面很可能存在问题，因为税务所的四个人的口供太一致了，犯的错误都是一致的，有些反常，就和韩书记商量了一下。
“我认为，这种情况，很可能掩盖了什么，要加大调查力度，对被调查人单独进行政策教育，反复推敲，避免出现错误结论。
“可是，韩书记认为，税务所的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是听另外两个人说的，当时不在现场，改变口供的只有所长怀庆彪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
“这两个人又以怀庆彪为主，根据常理，怀庆彪作为税务所长，担心受到处分，一开始试图推卸责任，有情可原，事后想通了，主动找组织说出真相，符合常理。
“我和韩书记都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没办法说服对方，所以，只能请上级领导决断。”
说完，孙长河拿起面前的一沓材料，扬了扬，示意他说的情况都记载在那里。
王自为微微皱了皱眉，转向韩再成，问：“韩书记，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有七个单位参与了这次的集体收费行为，剩下的五家应该都是由你们查的吧？”
韩再成点了点头说：“是的，接受任务以后，我们纪检委立刻抽调了精兵强将，把一室和二室的所有人马都抽调上来了。
“经过对五家单位和所有被害人的耐心细致调查走访，发现，乱收费的现象基本属实。从调查结果上看，这五个部门的领导，都是按照往年的惯例，自发下去收费的，并没有统一的组织，基本上也没有先后之分，更没有人指使。
“从这些材料反映的情况来看，只有个别工作人员，为了及早完成收费任务，有拉大旗扯虎皮的现象，故意抬出开发区的个别领导，吓唬群众。
“经过我们的认真教育，这些人认识到了这种行为是错误的，给组织和领导抹了黑，并当面向调查人员做了检讨。”
听完韩再成的发言，王自为再次和林汉南耳语了几句。
林汉南微微点头，笑着说：“我对这个案子不大熟悉，刚刚听了两位副组长的发言，感觉你们之间有点分歧。
“长河同志的意见是继续调查，并加大力度，对吧？”
说着，他看向了孙长河。
孙长河微微点头说：“是的，林市长，我觉得这里面还存在模糊的地方。既然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又是开发区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案子，处理结果，直接关系到开发区未来的队伍建设和党风廉政建设，我希望领导慎重考虑。”
林汉南微微点头，把目光转向了韩再成，微笑着说：“再成书记的意见是案件基本事实已经查清，可以就此作出结论了，我的理解对吧？”
韩再成点头说：“林市长，王书记，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市委、市政府领导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但是，案子本身并不复杂。
“案件事实是成立的，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承认了错误。我建议对这些负有领导责任的负责人严肃处理。
“然而，鉴于以前这种事在各乡镇也时有发生，因为我们古榆市情况比较特殊，财政状况很差，各乡镇拖欠干部职工的工资情况比较严重。
“同时，这些收费项目虽然有些瑕疵，而收取的费用却没有进入个人腰包，所以，一直以来，对违纪干部都没有进行严厉处罚。
“当然，这次开发区的情况和往次不一样，所以，我建议在已经查清事实的基础上，对相关责任人给予适当处罚。”
林汉南再次微笑点头，他那张略显白皙的脸上，实际看不出多少表情。
稍稍沉吟了一下，他转头问王自为：“王书记，好像我们的调查组还有一位副组长吧？既然再成书记和长河主任的意见不一致，我们再听听凌枫的意见吧？”
王自为点点头，看向凌枫说：“你也说说吧，凌枫，你怎么看？”
凌枫不慌不忙地从旁边把手包拿在手里，微笑着说：“各位领导，虽然，我的主要工作不是调查，而是调研，可是，我担了一个调查组副组长的名，也有人向我提供了几份材料，在这里，我想说明一下。”
一边说着，他打开了手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三份材料，卷在一起在手中晃了一下，说：“这是三份分别由本人书写的材料，这三个人，也是参与这次收费活动的人员，应该包括在你们调查的人员当中。从落款时间上看，形成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
“如果按照韩书记的逻辑，这些材料显然比各位采集到的所有笔录形成的时间都要早，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再展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