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和王自为的这番对话，让在场的很多人明白了一件事，凌枫这位调查组的副组长，并不是挂名的，而是有职有权。
乍一听起来，王自为对凌枫的态度似乎有些严厉，可是，大家都明白，领导干部在公开场合，越是对自己人，越要严格，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没有人会认为王自为是对凌枫不满意，而是恰恰相反。
了解内情的人更清楚，王自为对凌枫格外照顾，是受了老书记的委托。
王副市长实际上是把凌枫当成了自己的晚辈。
稍稍顿了一下，王自为向凌枫的身后瞄了一眼，淡淡地说：“你怎么能没有手下，市委办的那几个人不是你的属下么？如果你认为需要，可以让他们行使调查权，这是我这个组长的特别授权。”
刚才进门的时候，凌枫为了显示自己的低调，特意选择了一个背对着房门的座位。
随着王自为看向他身后的那一眼，他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忽然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声音虽然很低，他却听出来，是戴娜和马晓东在压低声音说话。
他稍稍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万品贵、马晓东和戴娜都坐在自己的身后。
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凌枫刚把头转回来，王自为说：“他们是我让人叫进来的，你这次是双重任务，他们也和你的任务一样。”
王自为说完，就不再理睬凌枫，接着又强调了一下这次调查工作的重要性，请临江开发区的各级领导干部认真配合，找出问题的根源，同时，还要继续深挖问题的源头，提高认识。
然后，直接宣布其他人散会。
只把三位副组长和林放留下来，又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
在这个小会上，王自为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问题就在开发区领导班子内部，一定要把内部和市委领导唱对台戏的人找出来，不可手软，无论涉及到谁，都不得包庇，否则，对参与调查的人员，要按照渎职处理。
最后，王自为还特意敲打了林放两句，让他放手开展工作，务必通过这次调查活动，把坏事变成好事，选拔一个合适的，真正能带领开发区完成市委领导交给的艰巨任务的领导班子。
小会开完之后，王自为把其他两位副组长赶走了，让他们准备开展工作，，单独留下了林放和凌枫。
王自为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烟雾，声音低沉地说：“昨天晚上，于书记和包括我在内的几位市委领导认真研究了一下，认为开发区的领导班子的架构确实存在问题。
“当时，因为太匆忙了，觉得要想尽快开展工作，还是以临江镇的老班底为主比较合适，现在看来，这样的班子是很难胜任市委领导交给你们的任务的。
“所以，这次，市里的意见是，以这次事件为契机，把那些害群之马坚决剔除出去，宁缺毋滥。
“林放，在这方面，还是以你为主，市委对你还是信任的，所以，你不要有思想包袱，要放开手脚，从全市范围内选拔人才，充实开发区的领导班子。
“一次不能到位的，就分批进行，调进来的人，只要不合适的，还可以调整，直到让市委满意为止。
“让市委满意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能挑起这副担子，争取在明年一年，初见成效，明年年底，不但要完成预定的工商业产值五百万元的目标，还要具备一定的发展后劲。
“无论从组织上还是制度方面，要建设起一个充满活力的开发区，这一点比硬性的经济指标还重要。”
说到这里，王自为把目光转向了凌枫，说：“凌枫，在这里，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个消息，你这位市委书记的秘书，市委办的秘书科长，今后很大部分的经历都要投入到开发区这边来。
“换句话说，你是一名不在编的开发区最重要的成员之一，这不仅仅是于书记一个人的意见，包括姜市长、我、于主任还有在组织部的高部长，都是这个想法。
“大家一致认为，不仅仅你对开发区的未来规划，是有建设性的，同时，从昨晚发生的事情来看，你能敏锐地发现问题，并且以你自己的方式，尽快引起了市委领导的主意。
“这就说明，你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不仅能发现问题，还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不过，我们没办法把你直接放到开发区工作。
“以你现在的级别，让你到开发区，最多只能让你做一名党政办的副主任，可是，那反而不利于发挥你的作用，如果让你当管委会副主任，就是副科、局级，你刚提拔到股级，还不到一个月就再次提拔，不符合组织原则。
“所以，我们只能维持目前的状况，希望你能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协助林放主任和我，尽快把开发区的班子搭建起来，把各项规章制度建立起来。”
说到这里，王自为目光炯炯地盯着微微皱眉的凌枫说：“你不要想太多，这一切，都是组织决定，而且，林放主任也向市委提出过要求，希望你能过来协助他工作。”
王自为走了，林放和凌枫两个人待在会议室里。
凌枫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林哥，这算怎么回事儿么？我怎么稀里糊涂地就从市委书记的秘书，变成了你的师爷？”
“师爷？”林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微微摇头说：“这个词不恰当，亏得你还是学文科的，师爷只是主官的私人幕僚，和主官之间是主仆关系，我可用不起你当我的师爷。
“小枫，不管你现在的职务是什么，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开发区搞好，让这个开发区，无论从行政管理方面、还是经济建设方面，都成为古榆市的试验田。
“这个任务非常重，短短的几天时间，我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了。说心里话，如果早就想到这个任务这么艰巨，我是不敢答应于书记的。
“我自己清楚，除了对事业的一片忠诚之心，我担任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可是，既然已经赶上了，就没有中途逃跑的道理，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这也是市委一些领导不约而同想到的一个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