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盛智办公室的房门紧紧地关闭着,里面也没有传出声音。
凌枫却能预感到,于书记已经到了。
他心里自嘲地苦笑,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竟然不知道书记的行踪,估计很少有秘书当得像他这么悠闲。
轻轻敲了两下于凤仪办公室开着的门,然后,径直走进去。
像往常一样,他准备去看于凤仪的茶杯。
于凤仪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摇头说:“不用看了,刚泡好的,你坐吧,来的够早的。”
凌枫苦笑着摇头说:“比领导来的还晚,就是做秘书的失职,主任,您就别挖苦我了。”
于凤仪奇怪地看着他,半晌,问道:“我哪里挖苦你了?你听出挖苦的语气了么?你有特殊任务,这段时间不用跟班,是于书记和我特批的,这怎么能算失职?
“凌枫,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就说出来,我尽可能帮你解决。”
凌枫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主任,我没什么想不通的,就是偶尔会觉得有些失落,感觉自己这个秘书做的有点不一样,您不用管我,道理我都懂。”
于凤仪深深地看了看凌枫,微微点头说:“凌枫,可能我和于书记,甚至包括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虽然你看起来老成持重,甚至诡计多端,可是,你的实际年龄才二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在过去战争年代,可能已经成了我们党的高级领导干部。
“然而,按照现在的实际情况,很多像你这么大的年纪的,在家里还被父母当成孩子,你现在却独当一面,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压力确实有些大了。
“可是,小伙子,有句话叫能者多劳,按照于书记的意思,还要给你压担子,我也同意了。”
凌枫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主任,还让我干嘛?你都说我压力大了,两、三万字的材料,在十天内完成,而且还要言之有物,尽可能做到切实可行。
“主任,您也是搞材料出身的,这种材料,最后汇总的,只能是一个人,你要是再压榨我,可能真的要完不成任务了。
“您是不是看我昨天晚上还有心思出去喝酒,生气了,才故意为难我的?”
于凤仪白了他一眼说:“坐下,火烧屁股了?刚夸你沉稳呢,就翘尾巴。你知道吗?老刘主任昨晚就等不及了,给我打电话,征求我的意见。
“他说你建议的,不希望他掺和临江这件事,老头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凌枫皱了皱眉,问:“不会吧,我对刘丹凤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他们介入这件事,会把问题搞得更复杂。
“而且,对他们也不利,这一点,刘主任不会想不到吧?怎么说,他也是老领导了啊?”
于凤仪微微点头说:“老主任当然能想明白利弊,就是他夸你有大局观,办事沉稳。可是,你不大了解他这个人的性格。
“实际上,老主任是个很仗义的人,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能团结在他周围呢?这一点,你们倒是有相似之处。
“他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看好一个人之后,就什么都好,不分黑白,现在他看好了你,他担心你被人欺负,想出面为你打抱不平。”
凌枫苦笑着摇头说:“如果他真这么想,我谢谢他了,不过,他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要是这么做,会成为什么局面?打私架?那不搅成一锅粥了么?”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于凤仪,微微摇头说:“不对,他不至于这么没水平,既然找您商量,他一定猜到你的态度,就是想通过您向我表达善意吧?嘿嘿!我又不谦虚了。”
于凤仪苦笑着摇头说:“你这小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能想到这些,确实很难得。这不是私人的事情,是公事就要公办。
“所以,于书记让你加入临江这个乱收费的调查组,实际上是代表他出面,尽可能把这件事查清。”
凌枫再次皱了皱眉说:“主任,我参与这件事不好吧?毕竟我也算是当事人,当时曾经和临江开发区的干部发生冲突了啊?”
于凤仪瞪了他一眼说:“刚刚还说公私分明,你怎么又说回来了?市委成立调查组,要查的是临江开发区部分部门乱收费的事情,和你们的私人恩怨有什么关系?
“你公开是代表市委办出面,就像上次林放代表市委办,参与调查常宝堃徇私枉法的那件事一样。
“现在市委办付主任缺额,你是秘书科长,难道不能代表市委办?你这个借口找的可有点牵强。
“于书记在和其他几位市委领导开会研究这件事,委托我找你谈谈。通过这件事,于书记也发现,临江开发区的问题很严重。
“正好,你今天要过去调研,把你安排进调查组,顺理成章。凌枫,你不要以为不让你拎包、开车门,就是于书记对你不重视。
“实际上,恰恰相反。于书记认为,你的一些思路和观点,是最契合他对开发区的整体想法,只有你参与进去,他才放心。
“而且,通过调研和调查这两个小组,你就可以更深入、全面地了解开发区的现状,给开发区号号脉,发现问题的同时,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提交给市委领导。
“凌枫,对于你这样一个年轻同志来说,这副担子确实不轻,于书记和我都很清楚。实事求是地说,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一位常委,也不为过。
“可是,于书记认为,就算真的请一位重量级常委放下手头工作,沉下去搞这个调研,效果也未必比让你去更好。
“于书记昨天晚上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资历太浅,他真想让你去开发区和林放配合。可是,这只能是一句笑谈。
“你自己也明白,如果于书记敢让他的两任秘书去开发区主政,而且,你还是这么年轻,告状信就会直接飞到省里和春城市,这种事,解释都没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