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罗涵疑惑地看着凌枫，问：“你能确定那个背后搞阴谋的人就是唐桡？”
凌枫微微摇头，说：“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可是，一个能左右临江开发区局势，企图把林哥这个事实上的一把手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他的地位能低了吗？”
栾伟明微微点头说：“唐桡的可能性最大，不过，还有一个人在临江这边也很有实力，就是原来的常务副镇长孙茂生。
“老书记和常宝堃先后离开之后，临江这边只有唐桡和孙茂生两个人是本土干部中最有影响力的了。
“孙茂生现在是管委会第一副主任。按理说，政府这边的事情，他是最有权威的，正常情况下，他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最大。
“疯子，你为什么咬定是唐桡呢？就因为王峰的那句话？”
凌枫点点头，微笑着说：“主要是他的那句话给我的提示。王峰是一个小角色，也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不会说谎。
“另外，不是说这个唐桡很受于书记重视吗？越是受大领导重视的人，野心也就越大，也就越有可能做一些超出他实际的幻想，也许他们觉得林哥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吧？
“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都不重要，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好猎手，搞阴谋的人，是见不得光的。我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继续喝酒。”
凌枫继续和大家谈笑风生，边吃边喝边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几个细心的女人，还是能发现他有心事。
因为他不再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只要别人提到这件事，他就想办法千方百计地岔开去。
实际上，凌枫刚才已经把自己的绝大部分想法都说了出来了，却隐瞒了最核心、最主要的部分。
这是聪明人的惯常做法。
聪明人说谎，绝不会像一般人一样，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让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他们说的绝大部分都是真话，只有在关键部分，才隐藏着一部分是假话。确切地说，凌枫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把他今晚的所作所为最重要的目的说出来。
因为他不能说。
他最重要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件事，验证一下于盛智的态度。
于盛智一直在人前人后声称，他在努力改变古榆市的官场现状，为古榆市的经济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软环境。
正是他的这些言论让凌枫觉得，书记和自己的理念是相同的，所以，不管于盛智对他个人怎么样，他都愿意为此冲锋陷阵。
他也不怀疑于盛智有这样的理念。
可是，有这样的理念是一回事，能不能坚持又是一回事。
凌枫明白，很多领导干部，他们最初也是想着为国家、为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的，可是，往往就因为现实改变了他们，让他们最终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作为于盛智的秘书，虽然才刚刚上任，凌枫也知道，这个唐桡是于盛智的心腹，否则，也不可能把他留在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也正为因为如此，凌枫才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大老板”会怎么做。
如果于盛智为了保住自己人，而轻描淡写地处理了唐桡，那就和刘维佳等人没什么区别，自己也就要重新考虑，还值不值得追随他冲锋陷阵了。
这些话，他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说的。
边吃边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凌枫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直到感到下面有人用脚碰了他一下，他像是才醒过来一样，看着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已经堆着好几块去掉鱼刺，鱼肚子部分的鱼肉。
原来，他只顾着喝酒、胡扯，没怎么吃东西，没注意到田丽丽一直在给他布菜。
他明白，这个人细心的女人在用这种方式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他转向田丽丽，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田丽丽低声说：“多吃点东西吧，少喝点酒，等一会儿，如果林主任过来，恐怕你就没时间吃东西了。”
田丽丽虽然声音较低，却可以看得出来，她没怎么避讳别人的目光。
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和凌枫之间的差距很大，没必要避嫌，弄得神神秘秘的，反而容易被人误会。
凌枫也没怎么客气，很快就把她给自己挑好的鱼肉吃了下去。
他感到自己的肚子有了点东西，转过头来，微笑着说：“谢谢你，丽丽，我有个毛病，喝起酒来就忘了吃东西，有时候，在外面喝完酒，回家还得煮方便面。”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和开关车门的声音。
田丽丽立刻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凌枫。
凌枫竖着耳朵听了听说：“是林哥他们到了，我听见他的声音了，丽丽，你出去看看吧，如果他们找我，就直接请他们过来。”
田丽丽迟疑了一下，说：“这不大好吧，这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不方便会客啊？我们的东厢房有一间会客室，可以坐七、八个人，要不，我请他们过到那边，你也过去一下吧？”
罗涵笑了笑说：“田老板，你别管了，他们如果想见疯子，就让他们过来。这不是疯子和林主任个人之间的事情。
“如果是林主任以朋友的身份单独过来，我们大家都要迎出去，可是，他是来给某些人求情的，我们何必给他们面子？不信，你问问栾哥，是不是这个道理？”
栾伟明也笑呵呵地说：“对，田老板，按疯子的吩咐去做吧，如果他们觉得我们怠慢了他们，他们可以打道回府，我们就是来吃饭的，没请他们过来。”
刘丹凤也微微点头，示意田丽丽按照凌枫说的去办。
田丽丽只好迎了出去。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的鱼庄就开在临江开发区的地面上，她是这里的主人，对父母官当然不敢怠慢。
凌枫举起酒杯说：“咱们继续喝酒，等差不多了，我再出去，林哥的面子是要给的，但是，我们的态度也要让他们看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