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芝兰长相很清秀，可是一张脸却总是显得很冷峻，让人难以亲近。
听了苏傲君的话，黄芝兰冷冷地说：“我的规矩是不能更改的，没什么好商量的，这里不能留别人，我这里的吃住都没问题。
“探视一周一次，特殊情况要我批准，不能接受的，趁早就别折腾了。”
凌枫早就领教过这位小黄大夫的臭脾气，苦笑着给苏傲君使了个眼色。
大家没有异议，金宝钢打开面包车后面的车门，两名诊所的男青年，在凌枫和金宝钢的帮助下，用担架把苏傲雪抬进了诊所里面的一间诊室的床上放好。
苏傲君把她妹妹过去的一些诊疗资料递给了黄芝兰。
黄芝兰看了两份资料和CT片子，又用了大约十几分钟，帮苏傲雪细心检查了一遍之后，态度和蔼地对苏傲雪说：“放心吧，小妹妹，应该很有希望。
“不过，治疗过程中，可能会有各种情况发生，姐姐不能完全给你打包票，打包票的都是骗子，不是医生，明白么？”
看见她对待患者的态度和对待家属宛如换了一个人，凌枫微微一笑，偷偷向苏傲君眨了眨眼。
安抚完苏傲雪，黄芝兰转向苏傲君说：“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可以安排她住院治疗，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先交一万元押金，什么时候不够了，我会提前一周打电话通知你们，交完押金，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交押金去旁边的财务室。”
苏傲君点头，转身去交押金，凌枫一直在旁边站着，没有说话，此刻，金宝钢和张姐都回了面包车。
诊室里，除了躺在床上的苏傲雪，只有黄芝兰和凌枫两个人。
见苏傲君也出去了，凌枫看着准备拿起办公桌上电话的黄芝兰说：“黄医生，我可以和您单独说两句话么？”
黄芝兰放下手里的电话听筒，转向凌枫，说：“看样子你和那位苏女士是朋友了。看在我们曾经是校友，过去也打过交道的份上，我没有赶你走。
“凌枫，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没什么好谈的，我的规矩是不能改变的，你就不要再打什么主意了。”
凌枫点点头说：“那好，黄医生，我们就在这里，当着患者的面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定的规矩主要目的是为什么？
“我想，一方面应该是方便管理，这是从你自身角度考虑；既可以减少管理成本，给诊所减轻经济压力，同时又可以避免把不必要的消费转嫁到患者头上。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是从有利于患者的角度考虑，避免因为频繁的探视，影响患者情绪，不利于治疗。
“黄医生，不知道我说的对吗？您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黄芝兰看了看凌枫，表情依旧不变。
“你似乎很了解我？难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凌枫点点头说：“从出发点来说，非常对，我也非常赞同你这种对患者负责的严谨态度，很专业。
“你们是私人诊所，扣除成本和各种费用，你要维持自己和员工的基本收入，收取合理的利润，很正常。
“我了解过，你们黄家，从老爷子开始，就没有挣黑心钱的习惯，几十年前，老爷子名满桑梓，也给很多患者带来了福音。
“可是那场浩劫仍然让老爷子和黄家未能幸免，一群无知的青年和别有用心的恶徒，给黄家带来了不应有的灾难，这些即便你没有亲身经历，可是，作为黄家的传人，你感同身受。
“所以，对待世人，你有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你觉得做好事、行善事，未必有善报，世人很多不值得同情。
“另一方面，你出身医生世家，不愿意让传统中医失传，出于医生的良心，和你本人善良的天性，对患者又怀有深深的感情。
“所以你对待患者和其他人，包括患者家属的态度截然不同，你本人的心理也因为藏着深深的怨恨而始终不快乐，表现出来就是对任何人，除了患者态度都很冷漠……”
黄芝兰讥讽地看着凌枫，听到这里，她蹙了蹙眉说：“打住，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你是算命的么？”
凌枫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黄芝兰的心事，见好就收，微微一笑说：“好吧，那咱们就再回到刚才说的话题，第二条，怎么样对患者的治疗最有利。
“你觉得，让患者保持一个好心情，对治疗效果是不是会有更好一些的影响呢？”
黄芝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凌枫，问：“你是说，你的探视或者陪床可以让患者心情变好？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一直是这样，而不是让她的心情变得更糟？”
凌枫微微摇头说：“我们不谈陪床，因为她姐姐担心你不会做这么大的让步，已经放弃了让人陪床的想法。
“而且，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陪床，同时，每天朝夕相对，我也不敢保证时时刻刻能让傲雪保持好心情。
“可是，如果每天我能来看她一下，哪怕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应该比整天面对你们这里的医护人员要好得多。
“你可能还不知道，傲雪和你是一届的，和你的年纪一般大，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每天这样对着病房门口那一方天地，要几个月，您不觉得很残忍么？
“就算你们可以适当搞些新花样，你就能确定比我给她带来的快乐更多些？”
黄芝兰看了看凌枫，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苏傲雪，似乎有所松动。
苏傲雪满怀期待地看着凌枫问：“你真的会每天来看我么？”
凌枫微微点头说：“只要你这位黄同学，小黄大夫允许，凌大哥保证，每天都会来看你，风雨不误。”
黄芝兰诧异地看着凌枫，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或者，她姐姐给了你多少好处？”
凌枫微微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说：“黄芝兰，你觉得人与人之间就只剩下利益了么？如果说，我曾经也有过利益方面的考虑的话，从见到傲雪那一刻，我觉得，那些都微不足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