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点了点头说：“我不否认傲君姐对我的夸奖，这两天，确实觉得自己的心胸更开阔了一些。
“主要原因，是崔老师委托师母带给我的那句话，崔老师说：对权势的仇视，也是一种怯懦的表现。
“他希望我能用平常心，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对待楚教授和她背后代表的家族势力。我觉得崔老师的话很有道理，让我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以前的我，还是太狭隘了。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赞同以势压人，相反，我还是很痛恨这种行为的。
“可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权势看得过高，就像老人家曾经说过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痛恨往往就意味着仰视，会让我们失去平等、客观的判断能力。就像楚教授自我剖析的那样。
“在对我的打压这件事上，她更多的是因为从小就养成的性格方面的因素在起主要作用。
“一个人的行为，要受他的性格和思想的支配，而性格和思想的形成，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和他的生长环境息息相关，而生长环境，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再看待楚教授的那些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当然，我对褚鹏飞那种损人利己，处心积虑的小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汪霏霏微微点头说：“从这个角度理解问题，确实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小枫，你觉得楚教授刚才那番对你未来发展的演绎，有几分可信程度？”
凌枫略微想了想说：“霏霏姐，楚教授设想的是一帆风顺，可是，就算有楚书记罩着，一个人有多大可能一点挫折都没有？
“而且，真正能做到封疆大吏的，不仅仅要能力非凡，还要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这些，都是难以预测的东西。”
汪霏霏点点头，说：“最终结果如何，谁也难以预测，否则，就是算命先生，而不是科学预测了。
“楚教授在表述的过程中，也没有用完全肯定的词汇。不过，按照她的设想，前几步还是比较靠谱的。
“大概分析一下，到正处、副厅，甚至正厅级都是很有希望的。你不要忘了楚书记现在的位置。
“虽然，省里有好几位副书记，楚书记也不是最靠前的，可是，从省委副书记兼春城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直接走上省长的职位，然后接任省委书记的，已经有过两个先例了。
“楚书记刚刚五十岁，已经过来两年多了，从年纪上看他还是很有优势的。所以，我觉得，楚教授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费尽周折地劝你，说明她是很有诚意的。”
凌枫微微点头说：“单纯从诚意这一点来说，楚教授没有问题，我也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也有诱惑力。
“其实这一套并不新鲜，和他们打家族培养自己的子弟基本上是一个套路，只不过稍稍颠倒了一下次序。”
李晓典立刻抢着说：“哥，那你还犹豫什么，怎么不当场表态呢？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汪霏霏微微一笑说：“晓典，这一点你可说错了，现在似乎不是你哥求楚教授，而是人家求他。
“可是，有一点你问得好，小枫，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还在犹豫什么？不明确表态？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追女朋友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毫不犹豫，而且一下子就搞定了，这种事难道比追倪虹还为难？”
汪霏霏的话，把几个女生都逗笑了。
凌枫淡淡地一笑说：“霏霏姐，你难道都没看出来？我已经表态了啊？谁说我犹豫不决了？”
他的话一下子把大家说蒙了，几个女生全都愣愣地看着他。
倪虹疑惑地问：“疯子，你怎么表态的，我也没看出来啊？是认可还是反对？”
凌枫微笑着拉起倪虹的手，笑着说：“你们没看出来，可是，楚教授却看出来了，你们没见她上车的时候，一直盯着我拉着倪虹的手，而且一脸的不高兴？”
倪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拉着自己的手，疑惑地说：“是啊，从楚教授再次提起去春城工作的好处。
“你给她倒了一杯茶之后，就一直握着我的手。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放下来，吃完饭，又立刻把我的手握住了，还挺用力的。
“一直到送楚教授上车，都没放下，直到车走远了，你才放手，原来，你是给楚教授看的？你在向她表明什么？”
苏傲君楞了一下，似有所悟，问道：“小弟，你觉得秋雨姐是想拆散你和虹虹？不会吧？她没有那么恶毒啊？”
汪霏霏也摇头说：“不会的，她还向你们送了祝福啊，一直对倪虹也没有丝毫表现出轻慢。”
倪虹下意识地一下子抓紧了凌枫的手。
听了大家的话之后，她也微微摇头说：“疯子，你太敏感了吧？合影的时候，我请楚教授站在我们俩中间，是她主动过来的要求站在边上的啊！”
凌枫微微摇头说：“虹虹，傲君姐、霏霏姐，你们都太善良了。我承认，我有些阴谋论了，或许是我的心理有些阴暗。
“可是，也正是刚才虹虹说的这个细节，让我稍稍提高了一些警觉。当时，在场的，唯有她算是我们的长辈，按照正常情况，她站在我们俩中间其实更恰当一些。
“她为什么刻意避开？是担心什么嘛？还是心虚？当然，单从这一点，也不能完全说明什么。可是，你们真的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吗？
“在此之前，说我和楚教授算是陌生人也差不多，而且还彼此怀有敌意，只是几句话的交谈就可以让她完全放下敌意，化敌为友？
“退一步说，就算化敌为友，难道，把一个官场新丁培养成一个高级干部，不需要付出精力和资源吗？
“她凭什么把这么大的好处给我？就因为欣赏？我承认，她对我确实有欣赏的成分，起念要把我罗致门下也很可能是因为欣赏。
“可是，单纯因为欣赏就会做出这么大的承诺，傲君姐，你相信，楚教授是一个容易感情冲动的人吗？”
苏傲君微微摇头说：“不是，她是一个特别冷静的人。正如她曾经对你的评价，说你冷静的可怕，其实，她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就是冷静的可怕。
“可是，小弟，你一直是个襟怀坦荡的人，既然已经决定了，不会接受她的建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人家呢？”
凌枫苦笑着摇头说：“我的好姐姐，我用什么理由拒绝人家的好意？该说的理由，我都说过了，她仍然不肯罢休。
“我能直接告诉她，我不可能跟你侄女再有什么瓜葛，就算那你许我高官厚禄，我爱的人只有虹虹？
“我能这么说吗？况且此前我已经多次暗示过她了。虽然我不能完全确定，可是，我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见面以后，不长时间，她对我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们俩单独谈话的时候，她甚至暗示我，如果我和楚言再发展下去，她本人不会表示反对，只是家里面恐怕会有障碍。
“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呢？如果是当着别人的面，我不会说出这些话，好像我自作多情似的。
“所以，我只能暗示她，让她知难而退。好在，你们两位姐姐和一位妹妹，我从来就没把你们当外人。
“退一步说，就算我的感觉全部是错误的，她没想让我成为他们楚家的女婿，如果我接受了人家的安排，我成了什么？他们的家臣？
“如果我接受了人家的恩惠，他们要让我做与我的信念不相符的事情，我能拒绝吗？你们想想，我说的这些有没有道理？”
倪虹只是紧紧拉着凌枫的手，不肯放开，似乎只要一松手，他就会离开自己一样。
汪霏霏疑惑地看了看凌枫，又看了看倪虹，迟疑了一下，问：“小枫，你能告诉我们，你这么急着宣布你和倪虹的关系，就是想要让楚教授死心吗？”
凌枫微微点头说：“这确实是主要原因，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不会这么急，所以，有些委屈虹虹了，连一束鲜花都没有。”
倪虹白了他一眼说：“送我鲜花的人多了，人家还不稀得看呢。”
汪霏霏微微点头说：“这么说，就有可能真的被你猜中了，楚教授通过和你的正面接触，彻底改变了对你的看法，想支持楚言和你重拾旧爱。
“楚教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当然也看得出来你的意图。
“所以，基于你以前对她和楚言的态度，她很可能觉得你急于宣布和倪红的恋爱关系，是在给她演戏，目的就是想让给楚言传递你已经有女朋友的信息，让楚言彻底死心。
“其实，我早就觉得，楚言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否则，就不会逼着楚教授过来和你和解。
“楚教授当然也了解她侄女的用心，只不过，原来始终对你印象不佳。今天她当面见到了你，对你产生好感。
“然后，又通过和林主任的交流，了解到你最近一个阶段的表现，对你更加欣赏，才有了支持楚言和你重新和好的念头。”
凌枫微微点头说：“我觉得，霏霏姐的分析基本上接近事实真相了。可是，你可能只猜对了一半。
“像楚秋雨这样的人，就算她认为我和虹虹真的确定了恋爱关系，在她那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在临走之前，她又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惑。在他们这种人眼里，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看筹码够不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