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雨尽量收起她目光中的侵略成分,显得和蔼可亲一些,望着倪红,语气中透着一丝诱惑,说:“虹虹,既然你和凌枫明确了恋爱关系,对你们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啊?”
倪虹笑了笑说:“谢谢楚阿姨关心,还真没来得及想这些呢。傲君姐向您介绍了,我从高中时候就开始喜欢这个家伙。
“可是,总是阴错阳差地晚一步,这次总算抓住他了,我的心跳还没平静下来呢。”
凌枫的手依然和倪虹扣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表示,倪虹知道,他是让自己自由发挥,不担心她说错了。
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向凌枫的肩头靠了靠,表示因为他对自己的信任的感谢,小脸却看着楚秋雨,以示尊重。
楚秋雨已经料到倪虹没那么容易上钩,不慌不忙地继续说:“总要考虑一下将来吧?你们也不小了,又不是刚刚认识,不用太久的熟悉过程吧?
“既然明确了关系,下一步就是见家长,估计你们双方家长也都见过,就是个形式了。
“我就不信,你们的父母不急着见到第三代,考虑好把家安在哪里了吗?”
凌枫的座位和楚秋雨相对,倪红坐在凌枫的身后,她趴在凌枫的后背上,把脸探出来和楚秋雨说话。
听了楚秋雨的话,倪虹的小脸微红,偷偷侧脸看了一下凌枫,嘻嘻笑着说:“楚阿姨,看您说的,还没到那一步呢,怎么说我们俩也得商量一下啊?
“再说,我们还算年轻吧?工作也需要稳定一下再考虑结婚的事。至于安家么,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疯子不是在古榆有房子吗?这个暂时不是问题,就算没有房子,也可以先租一个,我对这方面的要求不高,比较好养活,这一点,疯子知道。”
楚秋雨终于失去耐心了,她微微摇头说:“你这傻孩子,你就没想过,你们能这么一直两地分居啊?
“古榆市,是春城市所辖最偏远的县市,就算明年高速公路通车,恐怕也要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你在省报工作,也算不错的单位,总不会调回古榆市来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枫也不会那么自私的。”
凌枫在心底里暗自皱了皱眉。
他感觉楚秋雨有些阴险。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她为什么还要纠缠着让他调到春城市工作,可是,从她开口提出要和自己深谈,凌枫就差不多猜到了她想谈什么。
所以凌枫也从一开始就提出了,已经谈过的事情就不要再费心了,这等于是把楚秋雨的嘴给堵住了。
没想到的是,这位楚教授竟然另辟蹊径,在倪虹那里打开了突破口,从他和倪虹两个人谈恋爱的话题入手,看似随意闲聊,一步一步把话题又重新引到了工作调动上。
这就让凌枫一开始设置的障碍化为无形了。
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哲学教授的智商确实不低。
听到楚秋雨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工作调动上,而且还提到了自己的自私,他担心倪虹不好回答,刚准备把话接过来。
不料,倪虹却浑不在意地说:“楚阿姨,您多虑了。其实,这个话题,以前我和疯子就探讨过……”
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她和凌枫,感觉到有些意外。
楚秋雨怔怔地盯着倪虹的眼睛,问:“你,你们?”
倪虹也稍微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歧义,抿嘴儿一笑说:“你们都想哪儿去了?是不是以为我在疯子和黎珺之间做了第三者?”
倪虹随即摆了摆手,笑着说:“咯咯,是我的话说的有问题,不怪你们,不过我要解释一下。
“我和疯子以前确实讨论过彼此的工作问题,而且,是在他离婚前,确切地说,就是在傲君姐的酒店聚会的那次。
“当天晚上,是疯子最难过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和猴子在从古榆市开车来春城的时候,路过了春城影院,看到他的前妻黎珺和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影院门口。
“当然,这件事后来证明,是黎珺被她妈妈以死相逼去的,可是疯子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就是这样任何男人都难以忍受的事情,仍然没有打垮这条汉子,当晚他看起来状态很不错,甚至可以用谈笑风生来形容。可是,我却可以从他的眉宇间看到黯然和失落……”
说到这里,苏傲君呆呆地看着凌枫和倪虹,问:“小弟,那天晚上我过去了,你的表现真的很棒,非常成熟、有风度,就是那天发生的事?虹虹也在场?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们说去过啊?”
倪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事关黎珺的名声,他怎么可能张扬?就算后来泄露出来了,也是从别的渠道。
“至于当时我在场的事,恐怕到现在也只有我们俩人知道,只是一个巧合,当晚我和疯子说了以后,他就嘱咐我,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说到这里,倪虹微微摇了摇头说:“好了,我只是交代一下背景,不多说了。那天晚上,大家的主要话题都是围绕劝他。
“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晚上,傲君姐给我们在酒店开了房间,大家都住在了那里,第二天一早,我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看到他和猴子出来以后,我把猴子赶走了,我俩在酒店大堂的待客区聊了一会,当时,就说到了今后的出路。
“我帮他出了两个主意,一个是考研,一个是参加司法考试。结果他选择了前者,而且希望我帮他打听一下,有没有在职学习的机会。
“他当时表示,还不想离开古榆,除非古榆市彻底抛弃了他,让他没有了活路。我看得出来,他对古榆市还是很有感情的。
“另一方面,我也看到了他的倔强,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是想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接着,又谈到了我的工作。我那时候也很苦闷,因为我当时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很喜欢玩弄权术的老女人,而且对于给我介绍对象乐此不疲,还像是在对我施舍。
“我不喜欢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喜欢简单一些。所以,他劝我也考研,争取重新回到学校。
“他认为,虽然学校也不能算是净土,可是,象牙塔总还是比社会上干净一些,建议我最好能继续考下去,当一名大学老师。
“我当时接受了他的建议,随后和他一起报了研究生。他当时说的一段话,我记忆犹新。
“他说女孩子,尤其像我这样没有太大野心的女孩子,最好选择安逸一些的工作,简单就好。
“男人应该勇于面对挑战,他前一阶段很消沉,所以,希望重新开始,要争取自己站起来。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看到他刚才在那里挥舞着镐头,奋力清理石块的样子,看到他眼神中洋溢着的活力,我知道,疯子又站起来了。
“看到在短短十几、二十几天的时间里,他身边围绕着领导、朋友和部下,大家都以他为中心,凝聚在一起,我由衷地为他感到自豪和骄傲。
“我知道,这里就是他的位置,他喜欢这里,喜欢现在,所以,我支持他,无条件地支持他。
“因为我爱他,我懂他,我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和别的女孩子相比,可能我没有人家漂亮、没有别人聪明、更没有好的家世。
“可是,我敢和任何人说,我是最懂他的人,无论贫穷富贵,无论高潮低谷,无论毁誉、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陪着他走完后半生。
“楚阿姨,两位姐姐,别笑话我,这就算是我对疯子的表白。”
凌枫的眼睛有些酸涩,尽管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平静的微笑,可是,他和倪虹扣在一起的发白的手关节出卖了他。
倪虹感到自己的小手都要被他的大手夹断了,娇嗔道:“疯子!”
凌枫这才反应过来,放松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倪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低声说:“谢谢你!”
车里一时显得很安静。
楚秋雨、苏傲君、汪霏霏。三个女人,每个人的感情生活,各有各的不幸。
看着这对互相无声交流的年轻人,三个女人全都投过来羡慕的目光,而且为之动容。
楚秋雨暗自叹息,她又找错了对象,一个有理智又深爱着凌枫的女孩,现在除了凌枫本人,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过了片刻,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真羡慕你们这一对,虹虹,阿姨祝福你!”
倪红这才转过头来,微微点头说:“谢谢您,楚阿姨!”
楚秋雨笑着看向了凌枫,说:“小枫,虹虹的表白很令人感动,作为男人,她的男朋友,你不该为她做点什么吗?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一点男人的自尊。”
凌枫淡淡地一笑说:“当然可以,我觉得过分的自尊,有时候就是矫情,不过,您觉得我该为她做什么呢?”
楚秋雨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倪虹说:“明知故问。这么优秀的女孩,这么痴情的女孩,她又这么爱你,难道作为男人,你不该给她更多的荣耀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