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岩看着凌枫,稍稍思忖了一下,问:“凌枫,还记得褚鹏飞吗?”
凌枫点点头说:“当然记得,他高我三届,我入学的时候,他大四,我上大二的时候,他就毕业留校了。
“他的篮球打得也不错,我们不是经常在一起打球吗?挺能干的一个人,和我关系还挺不错的。我们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院团委的副书记了。您怎么想起他来了?”
看着凌枫疑惑的眼神,崔岩讥讽地一笑说:“他是挺能干的,去年就提拔做了院团委书记,据说很快就要到校团委做副书记,副处级干部了才二十九岁。
“你知道他和方丽的关系吗?算了,问你也是白问,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俩曾经是情侣关系,不过是秘密的。
“方丽曾经为他流过产,还差点自杀,然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娶方丽,现在,听你说方丽对你说的那番话,更加证实,褚鹏飞只不过是利用方丽而已。
“他真正心仪的人是楚言,而且,褚鹏飞和楚言这同音不同字的chu姓的两家,老一辈还颇有渊源。
“在楚言本科毕业和你分手之后,褚鹏飞便迫不及待地向楚言表白了,结果遭到了楚言的拒绝。
“而当初找到老院长,要求取消你的保送资格的人,正是褚鹏飞,这次出面的依然是这个人,只不过他两次打着的都是楚秋雨的旗号。
“而第一次,也就是两年前的那次,楚秋雨确实给老院长打过电话,向他了解过你的情况。
“你应该也了解一些老院长,他年纪大了,早就想退,对院里的工作都不怎么上心,更别说对学生的了解了,他当时只是听褚鹏飞介绍过你,说你不务正业,整天追逐女孩子。
“而整个法学院,当时知道楚言身份的除了褚鹏飞就只有老院长,而且老院长还知道褚鹏飞和楚言两家之间的关系。
“所以,褚鹏飞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了楚家的代言人,现在你应该大体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凌枫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老师,我太幼稚了,做梦都想不到,那位和我一起打球,一起喝酒,一起对着女同学吹口哨的褚师兄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
“看来,人心这个东西是最难把握的。崔老师,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应该也是最近才了解的吧?否则,师母怎么也应该了解一些,不会在路上一个字都不向我透露啊?”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了顾文娟。
顾文娟微微摇头,然后看向她丈夫,轻声问:“老崔,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褚鹏飞我也认识,确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可是,平时看起来是个很仗义的人啊?
“听凌枫的意思,他和小枫的关系应该也不错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小枫说,他的那位大姐曾经说过,楚秋雨对凌枫的印象非常恶劣,不难猜到,应该也是拜这位褚书记所赐了?你还了解什么,跟我们说说。”
崔岩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糊涂了么?我刚才说过了,了解这一切的只有老院长,终于怀疑这一切可能是褚鹏飞假传圣旨的也是老院长。
“现在,老院长感觉到累了,干不动了,已经向校里和省市有关方面打了离休报告,他推荐我作为他的继承人。
“今天,他的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上午,他和我谈了整整一个上午。”
凌枫眼睛一亮,向崔岩微微鞠躬,笑着说:“弟子提前祝贺老师荣升院长了,您正在年富力强,由您给法学院掌舵,是法学院的幸事。”
崔岩淡淡地一笑说:“是幸事,还是不幸还很难说,我毕竟没做过一把手,不敢吹牛。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行政管理和做学问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你不要放弃研究生考试,我会想办法为你争取的,既然让我做这个院长,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不耽误你了,如果你不留下吃饭,没有别的事情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凌枫再次分别向老师和师母鞠躬,向汪霏霏和崔雪莹点头示意,然后稍稍迟疑了一下,问:“老师,我还有个疑问,您知道不知道褚鹏飞在市委办公厅有什么可靠的朋友没有?
“应该也是年轻人,也是秘书一类的角色。可能我说的很笼统,没办法,我也是道听途说。
“据说,是几个月前,市委办公厅的一位秘书人员,给我们古榆市的市长秘书打了个招呼,要把我弄到一个永远也起不来的地方。
“就因为这句话,我就被弄到档案局去了。”
崔岩想了想,微微摇头。
顾文娟忽然插话说:“我知道这么个人,叫葛范,是市委办公厅秘书二处的一个主任科员,目前只负责文字工作。
“他和褚鹏飞是大学同班同学,毕业以后,分到了市政府法制办,去年,据说是通过褚鹏飞的关系,调到了市委办。”
崔岩微微点头说:“对于省市那边的事情,我接触的少,还没有你师母知道的多。不过,凌枫,我提醒你一下,现在不要轻举妄动。
“有些情况你不了解,贸然出手会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褚鹏飞家族的情况,老院长和我也说了一些。
“褚鹏飞的爷爷曾经做过市委楚书记父亲的秘书,他们最早都曾经在松江省工作过,只不过后来都离开了。
“褚鹏飞的家族虽然算不上什么显赫的家族,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家人、亲属留在省内的也比较多。
“他的一位姑父,曾经做过松江大学的党委副书记兼副校长,前年刚退下去,门生故旧不少。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省内和春城市的情况,随着建国以后一批老干部逐渐离世和退出领导岗位,现在很多重要岗位上,都是松江大学毕业生。
“所以,即便褚鹏飞的人品我们不认可,可是,单纯靠他对付你这件事,你根本奈何不了他,弄到最后,很可能吃亏的是你,你明白吗?”
顾文娟也点点头,严肃地说:“小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年轻,要先积蓄实力。
“对了,既然那个褚鹏飞担心你和楚言遇上,旧情复燃,我看你倒真的可以去找一下楚言。
“听你老师说,你们当时虽然没有公开,可是相处得很不错,应该还有感情基础吧?要不要我帮你想想办法?我看那孩子不错,她回国以后还专程过来拜访过你老师几次。”
凌枫赶紧摆手说:“谢谢师母了,我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些,而且我告诉您实话,就算这辈子不结婚,我也不会再找官宦人家的女孩子,我伺候不起。”
崔岩和顾文娟同时皱了皱眉,崔岩斥责说:“胡说八道,你这是没有自信还是偏见?”
凌枫微微摇头说:“都有吧,我没有能力驾驭她们的想法,所以干脆敬而远之。就像师母说的,我这个年纪,这种性格的人考虑的是婚姻,是一辈子。
“而她们想的是自己的感受,甚至有更奇葩的论调,我没法理解,更没法接受。”
顾文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和黎珺确实不大合适,就她母亲那样的女人,也教育不出出色的孩子。
“可是,楚言怎么了?我感觉那个女孩真的不错,温婉大方、彬彬有礼,和你差不多,她不会也说过跟着感觉走吧?你们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们原以为,是她家里嫌你家庭出身地位低,可是,感觉又不像是这样,干部子女讲究门当户对的挺多,可是和普通家庭联姻的也不少。
“我相信,楚书记不会一定要他女儿也嫁给一个高级领导干部家庭出身的男孩子吧?”
凌枫拱了拱手说:“好了,师母,谢谢您的关心,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楚言的分手原因太奇葩了,我简直想不到。
“也许等到老师退休的那一天,我陪他品品茶,下下棋,可能当做笑谈聊一聊,不会是现在,我告辞了。”
忽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切,有什么呀?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卖什么关子?”
“你,你怎么知道?雪莹?你听谁说的?是楚言姐姐告诉你的吗?”凌枫看着崔雪莹,吃惊地问。
崔雪莹撇了撇嘴,说:“这是老歌了啊,你没听过吗?爱是什么?不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吗?”
凌枫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是我落后了,不是人家奇葩,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在这么想。
“师母,老师,霏霏姐,雪莹,我告辞了,车我留下,我打车走,明天我借朋友的车回去。”
说着,凌枫就打开包,找车钥匙。
顾文娟摆了摆手说:“你把车开走吧,不是说好了么?我家里有一辆高尔夫,平时没人开,你崔老师单位有车。
“明天上午我去春城市政府汇报,让霏霏赔我,然后,她也没事了,你明天回去或者后天早上走,告诉她一声,让她和你一起回去吧,路上还有个伴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