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当然应该多想想进步了,凌枫,发点牢骚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要端正心态。”
随着话音,林放推门走了进来。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材中等,面皮白净,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凌枫和费同马上站了起来。
凌枫认识这位中年男人,正是市委督查室主任、兼纠风办主任孙长河。
孙长河先向费同点了点头,然后,握住迎过来的凌枫的手,笑着说:“谢谢你,凌枫同志,谢谢你对我们纠风工作的支持。”
凌枫双手握住孙长河的手,微笑着说:“孙主任太客气了,应该感谢您和纠风办的各位领导。
“本来放假了,还把您和各位折腾过来,真的过意不去。不瞒您说,这里的老板李晓典是我从小的邻居。
“恰好我们在这里吃饭,遇到了这种事,我觉得很蹊跷,就委托费科长和林主任给您打了电话,实在是唐突的很。”
孙长河微微摇头说:“凌枫同志,我知道你这么说,大概是客气一下,可是,我们不能这么思考问题。
“经过公安局刑警队的同志,和我们纠风办同志的共同努力,现在已经基本查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诬陷。
“那几个社会上的年轻人,已经被公安机关控制,带走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卫生局的汪民申等人参与了敲诈勒索,可是,他们在里面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
“所以,他们侵害的,不仅仅是你的朋友、一个普通商户的利益,更是在给我们党和政府抹黑。
“你作为党员干部,能勇敢地站出来,和他们作斗争,这一点就值得肯定,也应该得到我们的感谢。”
孙长河看起来像一位大学老师,很温文尔雅。
该表达的表达清楚之后,很有礼貌地向大家点了一下头说:“打扰各位的用餐了,林主任,也再次向你表示感谢。
“大家请慢用,我先告辞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几个人把孙长河送到楼梯口,才又返回来,李晓典也跟了过来。
林放先坐下以后,笑着说:“晓典老板给我们再添两个菜,准备一副餐具,等一下侯智把人送回去就过来,今天这顿算我的,花不了几个钱,免得被人说闲话。”
凌枫笑着说:“林哥,闹得这么热闹,你还和我们在一起喝酒,不怕影响不好吗?”
林放看了他一眼说:“凌枫,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候我谨慎得有些过分?这说明你还不十分了解我这个人。
“没事儿的时候,是该多聚聚了。实际上,我和你的性格差不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脾气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
“可是,做了领导秘书,有时候,确实需要收敛一些,因为有时候,我们代表的不仅是自己,在别人眼里,很多时候,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领导的态度,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
“可是,我们在假日里几个朋友在一起聚聚,喝点小酒,正大光明,有什么问题?如果连这些都不敢做,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凌枫笑着拱了拱手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受教了。”
林放“噗嗤”一声,笑了。
“你小子少拍马屁,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想试探试探我,看看我这个人整天一本正经的,还有没有人味儿。
“实话告诉你,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样,见到什么不顺眼,就穷追猛打,只不过,比你稍微多活了两岁,现在顾虑的也稍微多了一些。
“记住,你这个年纪,没必要活的老气横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认为对的,就要坚持。
“领导们一般年纪都比较大了,办事喜欢四平八稳一些,不过,不等于说,他们就没有火气,他们也需要年轻人冲锋陷阵,这也是一种年龄上或者地位上的分工。
“就像过去战争年代,在战场上一样,排长、连长甚至有时候营长都可以赤膊上阵,亲自带着队伍猛打猛冲。
“可是,到了团长、师长这一级,就很少有亲自端着枪和敌人面对面战斗了,等到军长也拿起武器,那就说明,这支队伍很危险了。
“分工不同,角色不同,每个人所起的作用也就不一样。就个人性格而言,该沉稳的时候要稳得住,该出手的时候,绝不含糊。
“凌枫,你做的很不错,我这个老大哥敬你一杯。”
凌枫笑着说:“哪敢让林哥敬酒,还是我敬林哥。”
李晓典已经为林放开起了一瓶啤酒,准备给他倒酒,被他自己接过酒瓶,给杯子倒满。
他看了看晓典和小娟,说:“你们两个也倒上,大家共同喝一杯,算是同时祝贺晓典老板的小店平安度过一劫。”
李晓典笑着说:“谢谢林哥,应该是我敬几位哥哥才是,如果不是有你们在,今天我的小店非关门不可了。”
林放微微摇头说:“你错了,晓典,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你是受了凌枫的连累,凌枫是受了我的连累。
“所以,这杯酒应该是我敬大家。”
费同笑着端起酒杯说:“林哥,晓典,还有疯子,大家都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不能让人家欺负了。
“还是像林哥刚才说的,大家共同喝一杯,都在酒里了。”
这顿酒,一直喝到十点半左右才结束。
此前,大约七点多,猴子也赶了过来。
凌枫和费同没有再陪他喝白酒,他自己喝了一瓶。
总体来说,大家都很尽兴,包括晓典也喝了几瓶啤酒,只有杨小娟坚持说结束以后还要开车送大家,始终没喝。
其实,晓典这里有司机,估计是杨晓娟事先和她打了招呼,晓典没拆穿她。
上车之前,趁着大家不注意,晓典偷偷问小娟:“晚上回我这边住吗?”
小娟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说呢?”
晓典幽怨地看了一眼凌枫的背影,随即笑着压低声音说:“我明白了,死妮子,也不害羞。”
小娟眨了眨眼说:“姐,你想哪儿去了?哥喝了这么多酒,我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呢?我得去照顾他一下,你别想多了。”
晓典微微一笑说:“好啊,我们俩一起去照顾他,我们姐妹俩也可以说说话。”
杨小娟故意看了看前面走着的四个男人,低声说:“他们都没开车,要挨个送,坐不下吧?”
晓典笑着说:“没关系,姐这里有车还有司机,可以帮你一起送人,然后一起回到枫哥那边,我再让司机回来。
“姐姐已经不是第一次护理枫哥了,可比你有经验哟。”
小娟嫣然一笑说:“好啊,好啊,正好,这样,我们还能快一点,天也不早了,晓典姐,你快去取车吧,我们分头送。”
李晓典抿嘴一笑说:“去吧,妹妹,姐姐和你开玩笑呢,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呢,路上小心点。”
杨小娟看着李晓典眼神中闪过的一丝落寞,若有所思。
按照住的地点的不同,凌枫和杨小娟一起,分别把林放、费同和侯智送回了家。
等到车上只有凌枫和杨小娟两个人了,小娟笑着说:“哥,问你个问题,你不许生气,好吗?”
凌枫今晚虽然没少喝,神志却很清醒,他看了看小娟说:“又想问什么刁钻的问题?还担心我生气?问吧,问完了我再决定是不是生气。”
小娟嘻嘻一笑说:“哥,晓典姐说,你喝酒喝多了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护理过你,那时候,你们俩是单独在一起吗?”
凌枫楞了一下,微微点头,说:“是这样,就是前几天,我刚和黎珺离婚的时候,有两次喝多了,晓典担心我一个人出事。小妹,晓典怎么说起这个了?”
杨小娟一边开车一边把她和李晓典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就连晓典的表情,也没落下。
最后,她诡谲地一笑,问:“哥,你们大晚上的,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没发生点什么吗?我感觉好像没有。”
凌枫瞪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说:“确实没有。”
“为什么呢?”杨小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枫,“我看得出来,晓典姐也是喜欢你的,难道你不喜欢她?她很漂亮啊?身材也不错,嘻嘻!”
凌枫神情有些萧索地看着小娟,叹了口气说:“小妹,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有时候,是说不清楚为什么的。
“晓典是个温婉、漂亮的女孩,本来应该也有很多人喜欢她,可是,她都看不上。和你一样,她喜欢我,也不想嫁给我,可是,我知道她是违心的。
“所以,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我们都保持了克制。小妹,还有你,我知道你内心也有矛盾,我也有。
“也许我和你在一起是有些看起来难以逾越的差距,可是,究竟哪些是最重要的?我们能搞清楚吗?”
杨小娟看得出来,凌枫被自己说的话,搞得情绪有些低落,咬了咬嘴唇说:“哥,你给晓典姐打个电话吧,我看她心情也不大好。
“反正明天我们都没事儿,找她继续喝酒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