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傲君深深地点点头说：“是啊，管理体制的弊端我是太有体会了。很多决策不及时，反映上去，研究来研究去，等到有结果，黄花菜都凉了。
“要是实行股份制，决策权下放，或者管理者本身也是股东、董事，权力的拥有者，有相应的决策权，效率就会大大提高。
“所以，改制以后，我们酒店的潜力也会被挖掘出来。正因为这样，你才看好我们的股权，才希望我能更多参股，对吧？
“小弟，据我掌握的情况，市里面有个五年计划，打算用五年时间，退出对整座大厦的主导权，也就是用五年的时间，把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的股份让出来。
“初步打算是，今年转让给管理层百分之十的股份，明年再让出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到时候对被转让对象会有什么样的限制，没有明确。
“据说，这是楚书记力排众议，亲自指示的，不过，总体看来像是一个弹性计划，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还很难说。”
凌枫微微点头说：“嗯，政策这种东西不像法律，即便是落在纸面上，也是有弹性的，会随着领导人的更迭和大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变化。
“所以，那些没办法把握的东西，我们不去管，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实实在在的。
“既然今年转让百分之十的决定已经公开，到时候，股东名单会体现在工商管理部门的档案里，这个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不管将来怎么变，你能多拿到股份，都是有好处的，如果将来有条件，政府再次转让股份的时候，原有的股东是有优先购买权的。
“另外，正如你说的，掌握的股份越多，你的话语权也就越大一些，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也就越安全。
“更何况，几年以后，这块地的价值会有让你意想不到的提高。”
说到这里，凌枫嘴角涌上一丝讥讽，说：“看来，我们这位楚书记倒像是很有魄力，也想做事儿的人。
“如果酒店不改制，就算你能勉强维持，还能维持多久？你看看周边那些国有的大宾馆、大饭店，有几家是盈利的？赔的少的，就算赚了。
“弄不好，就算土地增值了，都不够赔的。”
苏傲君微笑着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的体会更明显。据说楚书记确实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实干派。
“他的到来，给我们死气沉沉的春城市，带来了活力，很多年轻干部在背后对他都很服气。”
凌枫淡淡地说：“但愿他不像他那位蛮横的妹妹……”
苏傲君惊奇地看着凌枫，问：“他妹妹？你是说楚书记的妹妹？你认识楚书记的妹妹吗？”
凌枫摇了摇头说：“算不上认识，只见过一面，还是偶遇，不过我对这个女人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她，我恐怕也回不了古榆市，毕业的时候，学校已经内定我留校做辅导员了，而且可以保研，就是因为她一句话，一切都变了……”
“这怎么可能？秋雨怎么可能找你一个大学生的麻烦？她不是那种人啊？”
苏傲君的神情变得更加疑惑，惊诧地看着凌枫。
凌枫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反问道：“姐，你也认识楚秋雨？”
苏傲君点点头，说：“是啊，我认识她好几年了，在楚书记来之前，你确定你说的人就是楚秋雨吗？
“既然见过她，你说说她长得什么样？多大年纪？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凌枫略微想了一下说：“她看起来很年轻，感觉和你差不多，或许比你稍微大一点。
“具体年龄我还真没问过，身高和你也差不多，比你瘦，皮肤白皙，瓜子脸，大眼睛，嗯，有点丹凤眼，目光犀利。
“工作么，三年前是京城大学哲学社会学院的副教授，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教授了，研究西方哲学的，据说很聪明。”
随着凌枫的叙述，苏傲雪频频点头，眼神中的怀疑变成了好奇。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凌枫，忽然，眼睛一亮，问道：“你和楚言是大学同学？你纠，啊，不对，你追求过楚言？”
凌枫淡淡地一笑，说：“看来苏总和楚家的渊源很深啊，连这种事都知道。不过，您刚才想说的是纠缠吧？
“楚秋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肯定用的是这个词，您刚才才差一点脱口而出。没关系，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我不介意。”
苏傲君脸带微笑地看着凌枫，说：“看样子误会还很深，连姐姐都恨上了，你叫我苏总？”
凌枫稍稍一愣，随即笑着说：“对不起，姐，我修炼的不够，情绪有些波动。”
苏傲君微微点头说：“看起来这天下实在是太小了，你竟然就是秋雨口中那个纠缠她侄女的小流氓，她对你印象确实很差。
“我觉得是她错了，怎么看我弟弟都不像是那个对女孩子纠缠不休的小伙子，而且，我知道，倪虹从高中时候就暗恋你。
“倪虹可是个大美女，长相一点都不比楚言差，除非你一开始就知道楚言的身份。当然，秋雨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我觉得不大可能，据我了解，楚家家教还是不错的，楚言不可能张扬她自己的身份，尽管一开始她父亲还在外省工作，那时候已经是副省级，她不会随便说的。
“就连现在，估计松江大学也没几个人知道楚言和楚书记的关系。另外，我小弟是一个清高的男孩子，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可能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不过，小弟，姐姐有些好奇，听楚秋雨说，他们家一直不允许楚言在大学阶段谈恋爱，你们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凌枫苦笑着摇头说：“算了，姐，咱不提这件事了，都过去几年了，我都结婚又离婚了，感觉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
“对，就是上个世纪的事儿，提它干嘛？说我纠缠就纠缠，说我流氓就流氓。不过，上次，也就是上周四我去春城买股票的那天，无意中遇到了楚秋雨。
“她认出了我，应该是从楚言那里见过我的照片，或者是从学校的学生档案中见到的，她认出了我之后，警告我不要再骚扰她侄女。
“我当时也警告她，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如果她敢再惹到我头上，就算他们家是天王老子，我也绝不善罢甘休。
“我就不信，共和国的天，有人真的能一手遮住，他们楚家还不配。”
看到凌枫眼神中透出的寒光，苏傲雪心底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苏傲君暗中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小弟，跟姐说说吧，也许这里面有误会，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楚言还没有结婚，她刚从欧洲回来，才两个多月，暂时在省法院工作，也许你们还有机会。
“我觉得，无论是楚书记还是楚秋雨，他们都不是那种把门第看得很重的人，如果你们自己坚持，他们家里现在的阻力不会很大。”
凌枫微笑这摆了摆手说：“姐，你不用安慰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家里人反对。
“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如果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们就当闲聊，我还可以随便扯扯，你就当是听故事了。
“可是，既然你对楚家人都很熟悉，我就不便多说了，不是害怕他们，而是出于尊重，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真实情况，可以去找楚言，她应该会跟你说实话，她也是一个敢作敢为，骨子里又很骄傲的女人。
“尽管对家里人不愿意说，那是因为她很反感她家里的那些人，可能，那个阶段她正处于叛逆期吧？”
苏傲君微微摇头，说：“真的难以想象，现在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的女孩子，当初也会叛逆。
“那是什么样子呢？是很乖戾、跳脱，性格变幻无常，难以琢磨吗？”
凌枫笑着摇头说：“姐姐，你错了，你绝对想不到，她那时候看起来就是你刚才所说的‘温文尔雅’，而且落落大方。
“虽然还稍显青涩，可是她坐在那里就像一泓秋水，清澈见底，让人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当她告诉我，两年多的恋爱，不过是她的一场游戏，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家里人不许她在大学期间谈恋爱的要求的时候，仍然显得那么沉静，似乎在说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当她说，选中我，是觉得我各方面还差强人意，可以圆满地配合她完成这个游戏的时候，仍然显得那么优雅，落落大方。
“姐，你觉得这么冷静的人，怎么会叛逆呢？可是，用一场真实的爱恋报复家人，难道不是叛逆么？”
说到这里，凌枫不自觉地苦笑着说：“说好了，忘了这件事，忘了这个人，怎么又想起来了？
“好吧，既然说了，我就跟你说个明白，姐，一直到毕业之前，楚言和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的父母，他们和她小姑楚秋雨一样，都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大学老师。
“直到几天以后，也就是毕业的前一天，法学院有关领导通知我，原定我留校的计划取消了，让我做好返回原籍的准备，我才预感到，为了这场游戏，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