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苍踏上木桥,一路穿行,来到丘陵之间,这里草木葱茏,空气清新,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不过,炽苍知道,这都是仙道法阵制造出来的效果,实际上,十字阴阳禁区的一切都枯萎凋零了,在那场大战中折损。
亘一的道童早已经在桥的终点处**多时,见到炽苍到来,他恭敬的行礼。
禁区之主说过,以炽苍的资质、天赋和才情,成王做祖是必然的,并且,这个过程会很快,不用像其他生灵一般要熬半个纪元甚至好几个纪元。
他的道果还在,而今修行今世法,只是在补充以往道路的不足,推陈出新,极尽蜕变。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炽苍和亘一已经是同道中人。
即便道童的年岁比炽苍还要大,他也该尊称炽苍为前辈。
炽苍点了点头,随后,道童在前方带路,炽苍跟在身后。
二人穿过一片片丘陵,一座座矮山,来到禁区的最中心。
几座茅草屋,建在丘陵间平坦的地势处,和矮山上那些气势磅礴的古殿不同,茅草屋简简单单,但却有一种超脱红尘的韵味。
禁区之主亘一就立在茅草屋边,像是已经**多时,他一身白衣,洁净无瑕,俊朗的无以加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双眸深邃,堪称绝世美男子。
他与炽苍点头示意,从炽苍的眼神中,禁区之主知道,炽苍成功了,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在那个危险无比的地带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并安然无恙的归来。
这让他很是震动,要知道,无尽岁月前,禁区之主可是亲身踏上了那条道路,去往界海征战,他自然清楚界海的恐怖。
本以为炽苍就算成功,也应该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载,谁知他不到三年就做到了,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如此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禁区之主叹息,不过,脸上尽是笑意,他本就是执念所化,渴望有后来者出现,完成他当年不曾做到的事。
显然,炽苍正是这样的一个后来者,让他心中充满了希望。
"界海的确危险,我并没有走的太深,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仅仅是出海便遇见了真仙,后来又遇见了准不朽之王,好在一切顺利,没有遭什么大劫。"炽苍回应。
来到茅屋不远处,炽苍看到了一片晶莹的小湖,几年前就曾看到过,当时走的急,没有过多关注。
而今归来,再一次见到,他生出了些许兴趣。
"宇宙湖吗?"
炽苍双眸灿灿,内中蕴藏着恐怖的秩序符号,他看出了小湖的些许端倪。
一滴湖水就是一颗大星,无尽星辰,化作浩瀚星海,似一汪宇宙横陈在前方。
"是宇宙湖,也叫生死湖,唯有天纵之资才能闯过,你方才通道的那条道路,乃是一条试炼之路,以超越极尽的力量压迫,能通过者,皆可入禁区一叙,而想要见到我,还需通过最后一道关卡,便是这宇宙湖。"禁区之主出声,为炽苍解惑。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给那些拥有无上资质的绝代天骄设下的考验。"
炽苍点头,试炼之路,他已经闯过去了,虽然有些吃力,但也算游刃有余。
眼前的宇宙湖他也不想错过,在征得禁区之主同意后,炽苍迈步走向了晶莹剔透的湖水。
当他的脚掌接触到湖水之时,湖面荡起了阵阵涟漪,宛如一片片星海在震荡不休,恐怖的力量波动爆发,无尽的湖水涌来,要溶解炽苍的脚掌。
"轰隆隆!"
像是有一片古老的大宇宙被开启了,可怕的力量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很快,炽苍脚掌之上的血肉开始了脱落,露出莹白的骨架,血淋淋的,景象吓人。
但炽苍面无表情,很是从容,步伐和频率都保持不变。
与此同时,他的躯体在下沉,要没入湖中。
到了后来,炽苍从头到家都成为了白骨,没有一丝血肉,仿佛成了一个亡灵。
当炽苍彻底沉入湖水中后,他竟又缓缓浮了起来,并且,白骨上开始生长血肉和皮毛,约莫走了几十丈,他又重新立在了湖面上,身上也恢复如初,生命气息无比的蓬勃。
见到这一幕,禁区之主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炽苍能闯过上界通向下界的试炼之路,已经证明了他那非凡的天资,闯过宇宙湖自然不在话下。
炽苍来到茅屋前,在禁区之主的邀请下,来到一张茶几处坐下,询问炽苍这一行的经历。
"童子上茶。"
亘一出声,随后,道童从茅草屋中端来茶水,放置在茶几之上,而后恭敬的立在亘一身后。
同时,他的旁边又出现了一个女子,美丽出尘,清新脱俗,生前乃是一位女真仙,和男子一样,是禁区之主的道童。
"虽然仅仅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但是,我观你的神色举止,相对于几年前来说,布满了岁月的沉淀,想来,你在堤坝界中一定经历了一些特别的事。"亘一眸光深邃,看的很准。
几年前,距离炽苍苏醒还不到十年,在石村醒来的他,除了关于石昊的记忆之外,其他的一片空白,这相当于是重头再来了。
虽然炽苍和柳神、真龙等以道友相称,但是从他的各方面来看,都还有些稚嫩,没有经过岁月的磨砺。
禁区之主看出了这一点,他知道这是因为炽苍失去了仙古旧忆,一切重头再来的缘故。
可是这一次,炽苍的眼神中多了很多东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苍桑,这是岁月的洗礼,是光阴的沉淀,通俗点来说便是,炽苍真正有老怪物的气质了,这符合他十凶的身份。
"的确经历了一些神奇的事。"炽苍回答道。
"梦回帝落,见证了一桩震动千古的大事件。"他的表情很严肃,让禁区之主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梦回帝落?"
禁区之主惊讶无比,帝落,那是一个古老到难以考究的年代,在他们这等仙王存在的眼中,帝落代表着神秘,因为传说那是一个有帝留存的时代,天下间没有一个仙王不想破王成帝的,所以,一旦涉及帝落,仙王生灵都会郑重以待。
"嗯,应该比帝落还要古老一些,或者是帝落早期,关于那个年代的信息太少了,我也不确定..."
炽苍开始叙述自己在古城祭坛上的离奇经历,穿梭至那座古城,见证黑暗生灵从界海中蜂拥而至,见证一口恐怖木箱的开启,以及一位准仙帝的崛起与悲凉,最后,目睹他一步步走过沙地,越过堤坝,向着界海尽头而去,消失不见。
听完炽苍的描述,禁区之主心头震撼,哪怕是他也不能保持平静。
良久之后,禁区之主才回过神来,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那行脚印是一位准仙帝所留,怪不得仙王领域的生灵在沙地上留不下一丝痕迹,只有那个级数的存在才能做到。"
一行脚印,明灭不定的路,犹如一座灯塔,指引着后来者们前仆后继,涌向界海之中,禁区之主也曾循着着这行脚印,踏上征战之路。
没想到,脚印主人是一位天上地下无敌的准仙帝。
感慨过后,他眼中微微闪烁,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而后喃喃自语道:"帝落...帝落,难道是在隐喻那位震动千古的准仙帝陨落了?"
想到这,禁区之主心中骇然,他很快便联想到了黑暗源头的事。
炽苍口中的那位准仙帝——天庭之主,独自横渡界海,去寻觅黑暗源头,要平定一切祸乱,结果过头来,再也没有回来,并且,那个年代被后世人称做是帝落。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天庭之主一定倒在了界海尽头。
那么,一位准仙帝都平定不了,这界海尽头的黑暗到底有多可怕?
禁区之主心头发寒,黑暗比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不是什么仙王能够撼动的,连准仙帝都折戟了,仙王又有什么用?
他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天资绝世,学究天人,威势无两,自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无敌的,循着那条路而去,一定可以找到破王的道路,平定黑祸。
到头来才知道,他不过是蜉蝣撼树罢了,投进那界海熔炉中,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自古老的帝落年代以来,无穷大界当中的佼佼者,一批又一批的进入界海,天知道到底汇聚了多少逆天的强者,他们之中,很多人的母界都枯竭破碎了,自身却完好无损,依旧不朽。
谁又敢说自己能在这些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生灵中脱颖而出,横推四方呢?
禁区之主看向炽苍,他认为炽苍的机会很大,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逆天生灵不在少数,炽苍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并且,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崛起,恢复巅峰。
炽苍又说到了自己在界海中坑死准不朽之王的经历,整个过程看似顺利,实则惊心动魄,若是没有雷池自爆这种手段,等那准不朽之王反应过来,爬上竹筏,炽苍就只能驾驭雷池跑路了。
攻击炽苍让其吃了大亏,以准不朽之王的阅历和城府,他绝不会再重复先前的手段,而炽苍最害怕的就是禁锢,因为这并不威胁生命,激发不出仙王躯的宏大力量。
当炽苍说到原始帝城中还存活着的石王之时,禁区之主摇头叹息。
"七王都是有情有义之辈,你在帝关中看到的三尊燃烧己身的王,一位是石族的另一位王,一位是朱雀王,以及人王之一的穆王。
当年,他们三个战死的早,九天生灵建**帝关时,有真仙出手,修建了祖坛,用以供奉他们的英灵。
可惜了,一代至强者,就这样烟消云散。"
炽苍心有所感,也忍不住叹息,在石王给出的画面中,七王都曾对他有过大恩,皆是他的前辈。
最先战死的那位石族的王,算是七王中最古老的一位。
原始帝城曾在遥远的岁月前被攻破过,城中的生灵被屠戮一空。
七王是后来的十几个纪元中成长起来的生灵。
需知,仙王这种生灵,一个纪元也出不了几尊,像异域,从古老的帝落年代开始,每一个纪元中,多的时候出现两三尊,少的时候一尊,一个又一个纪元过去,异域积累的不朽之王数量已经极为惊人。
除了去往界海的,以及在征战中折损的,现在还坐镇在异域的不朽之王的数量依旧可怕。
柳神当年也是因为实力强大无匹,这才能九进九出。
谈论了很多,炽苍饮尽这杯茶,向禁区之主辞别。
临行时,禁区之主提到了石昊。
"能让你和祖祭灵都看好的生灵,一定很非凡,如果有缘,我会请他喝上一杯茶。"禁区之主微笑,白衣飘飘,温文尔雅。
"道友的那种茶,自古以来都没几人喝过,石昊若是能喝到,那将是对他的一种肯定。"炽苍回应。
"他跟在你们身边,自然无需我来画蛇添足,不过,我有预感,他和我有缘,终有见面的一天。"
炽苍闻言,有些诧异,禁区之主的意思是有他和柳神教导,石昊无需来这里求道,但是后面又来了个与之有缘,意思是石昊未来会自己找到禁区来吗?
他刚才提出将石昊带过来串串门,但是被禁区之主拒绝了,称一切顺其自然。
或许禁区之主真的预感到了什么,他这个级数的生灵,偶尔的灵光乍现也需要重视起来。
告别禁区之主,炽苍踏上了回归之路,穿过通道,他来到了当初与柳神到达的地方,无视场域,炽苍径直离开,到达下界八域之一的天域。
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穹与浩瀚的大地,感受着熟悉的大道规则,炽苍算是真正降临了下界八域。
他随手撕开虚空,无数强大的符号出现,禁锢空间,一条虚空通道就这样开辟了出来。
炽苍一步迈出,步入虚空通道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