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算你问对人了!我苏羽烈谈过的恋爱,比你盛桐拍过的照片还多!
“你想想,现在的姑娘都喜欢啥?论家世,你是响当当的富二代吧;论颜值,你好像也不比我差吧;论才华,你不但是学霸,摄影还拿奖吧!
“依你这条件,完全可以霸王硬上弓嘛!”
盛桐难得笑起来,擂了苏羽烈一拳。“神经病!你醉了!”
“我没醉!你要是个爷们,就给她打一电话,道个歉,约个炮……呃,约个会什么的,你敢不敢?”
“现在?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家?”
“有什么关系嘛!咱大老爷们,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不知道,有些妹子看着清纯,怎么追都追不来,偏偏就喜欢来硬的!你把她一捆,再抽两鞭子,她说不定立马跪舔了……”
“去去去……”
二人搂成一团,滚到地上要打架,突然又爆出一阵笑声,山谷回声大,小小动静都特别惊人,吓得猫头鹰一阵乱飞。
两个大男孩,勾着肩,搭着背,守着一台相机,一个秘密,是怎样一种感觉呢?一时觉得冷,冷到骨头都锈了,动一下,咔哧咔哧响。一时又觉得热,热得心都要剖出来才好。
在他们脚底,雪线以下的山脉呈蓝黑色,山顶的积雪迎着月光,折射出微蓝的银光。在他们头顶,灿烂星河,不停地旋转、旋转,看久了像是黑洞,邀人纵身一跃。
“你说,这辈子到底想怎么过,才算无愧于这一生?”苏羽烈望着星空,大大咧咧如他,竟也有玩深沉的时候。
“我有得选吗?”盛桐双手枕在头下,喟叹一声:
“你知道我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年纪越长,像这样出来自由自在地喝酒、拍片的机会越少,可我父亲公司的事,身为独子,能放任不管吗?
“至于和谁共度一生,就算心里早有所属,也要看人家是否情愿啊。我家和她家,是有很深的过节的。加上她那样子,根本就……”
苏羽烈不愧是最懂盛桐的人,这时也不由得感慨:“富二代也不好做啊!谁叫你的责任心又那么强!不过这女孩的心思啊,很难猜,她怎么想的,未必就是你看到、听到的样子。所以哥们我劝你放开手脚去追,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这话说得豪迈,大不了就是一死嘛!骤然间,盛桐豁然开朗。
天地亘古如斯。人在这茫茫宇宙中,算得了什么呢?他和她的那点故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好兄弟,当浮一大白!
喝着喝着,苏羽烈的舌头都大了。“哥们,唱个小曲儿解解闷!”
“唱什么?”
“让我挑啊,陈奕迅的,沙龙。”
很多年后,当盛桐周旋于凡尘俗世,几乎迷失了方向,不记得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回想往事,仍清楚记得那晚星空下的歌。
“留住温度、速度/温柔和愤怒/凝住今日怎样好/捉紧生命浓度/坦白流露感情和态度/留下浮光掠影飞舞……”
到后来,他们唱一句就对饮一回,都醉了,苏羽烈也跟着唱起来。他天生五音不全,全凭一腔热血在吼:
“绚烂如电/虚幻如雾/哀愁和仰慕/游乐人间/活得好谈何容易/拍着照片/一路同步/坦白流露感情和态度/其实人生并非虚耗/何来尘埃飞舞”
是家族的责任,是友情的亲厚,是爱情的渴慕,是自由的向往,是抱负的激情,是改写游戏规则的热望……这一切一切,从二十岁的这一夜开始,渐渐明晰,终将伴随他一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