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十八号,灯光低迷,乐音婉转,东方明珠正镶在窗框里。文薇卸下SAGA水貂皮草,身着软缎小礼服,款款入座。
“今天这么好,请我吃饭?”她精心妆扮过,眼线描得极长,向鬓边飞去,长睫扑扇如翅。
“怎么,不高兴赴约?”盛桐燃起一支烟,双腿交叠,随意地靠着沙发椅,透过烟雾望向她。
“哪里!不过,你不是不吸烟吗?”文薇吟吟一笑,“再说,这间餐厅应该是禁烟的吧。”
“今天我包场,”盛桐吐出一口烟雾,“他们应该会网开一面?”
文薇环视左右,果然除了他们,没有第二拨客人。刚才进来因为心情澎湃,竟没注意到。请她吃饭,用不着这样夸张吧,他想说什么?
“谢谢你下午叫人送来的花,”文薇抚了一下鬓边碎发,眼睛一直勾着盛桐,“很漂亮。”
“你喜欢,从今天起,我每天叫人送去。”
这又是什么意思?文薇莫名觉得一阵脸红心跳。她是在做梦吗?
他仍不动声色,揿熄了烟,举起酒杯,“试下这酒,1997年的Dom.RomaneConti。”
碰杯后抿下一口酒,来不及细品,文薇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盛桐嘴角微牵,一只丝绒盒子摆上桌面,打开,推向她。
“哇——”文薇掩嘴惊呼。那里面是一枚顶级Cartier梨形钻戒,指环遍镶碎钻,钻石通透,造型复古时尚。
“看来我想说的,它都帮我说了。”盛桐坐直身体,近距离凝视着文薇的眼睛。
虽然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可真到了眼前,仍觉不可思议。“你确定吗?”她用颤抖的声音问。
“我无所谓,”盛桐手指一动,将盒子阖上,“你知道的,如果不能和她一起,和谁都一样。你,自然成了最佳选择。”
“我愿意,我愿意,”文薇见他有将戒指收回的态势,慌忙大声说,“帮我戴上?”
“不,”盛桐摇头,微微一笑,“这个意义重大,需要一个正式的订婚仪式。现在我送你的礼物,是另一样。”
说着,他起身走到文薇身边,手里攥着另一个盒子,打开来,是一副钻石耳环,做工繁复,流光溢彩。文薇一见便掩嘴惊呼起来:“CHAUMET的Frisson系列!这不是昆凌在婚礼上戴的吗?”
盛桐嘴角微微含笑,柔声道:“如果你允许的话,我现在帮你戴上。但我有个规矩,一旦由我戴上了,你不能擅自摘下来,除非我帮你摘。”
“不摘不摘,”文薇想到以后同床共枕,由心上人帮忙摘耳环的画面,一脸娇羞地别过脸去,由他戴好,一只,两只。他的手指温热细腻,抚过她的耳垂,她不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好看吗?”她晃着脑袋,耳环上的钻石吊坠轻轻敲打两腮。满以为盛桐会赞美几句,不料他回到自己座位上,草草唔了一声,随即示意侍应生上菜。
好吧,就这样已经足够让她受用的了。经过这么多年,他一举手一投足,仍轻而易举的,让她深深迷醉。他对那个女人的执念,虽令她抓狂,一方面却也组成了他魅力的一部分。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激起她的好胜心!哪怕他明言她只是备胎,她此刻也激动到颤栗!
“小桐呀,”文理最近心情大好,越发胖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们小薇呢,是任性了点。不过她对你,可是上心了多年的,连我这个做爸爸的,都免不了要吃醋呢!”
“哎呀,爸——,您说什么呢?”文薇在旁边捅了他一肘,面色娇羞。
盛桐微笑道,“这我知道。加上两家的地位,我想找个机会,正式向小薇求婚。”
“难得你有这份心!大概想定在什么时间,我也好通知一些亲戚朋友,共同做个鉴证嘛,哈哈!”
“爸——,就是订婚而已嘛,有必要那么隆重吗?”
“当然有必要了!我文理就这么一个女儿,上海滩的钻石王老五,哪一个不想做我的女婿啊?既然你认定了小桐,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这仪式,是一定要做到位,不能失了身份!你看,小桐就比你成熟得体多了!”
文薇撅起小嘴,瞧一眼盛桐,他冲她?了一下眼,她心中登时欢喜满溢。
“我已经预约了IFC的柏悦酒店,他们最大的宴会厅能容纳100人左右,不知够不够大?如果不够……”
“够啦够啦!”文薇赶紧推父亲的手臂,“IFC好,那个透明走廊,老嗲了!”
“时间方面,因为家父身体的缘故,希望尽快看到我们的婚礼,所以就定在这个月24号,平安夜,您看怎么样?”
“哇,平安夜你都能订到位子啊?好Romantic!”文薇惊呼一声。
“哎,你这傻孩子!”文理笑着摇头,“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叫,底牌都让人看光了!幸好有小桐,不然老爸的产业,非在你手里败光不可!”
“岳父大人过奖了,小薇哪里傻了,她只是心思单纯!”
盛桐突然改口,父女俩都是喜滋滋的,文薇更是一脸幸福地靠在父亲的肩上,欣赏着未来夫婿完美的侧影。
文理爱怜地对女儿说,“那么这样,你先去逛逛,看看有什么衣服、珠宝喜欢的。下周不是要跟爸爸去瑞士滑雪吗,顺便把装备打点一下。”
“你们呢?”文薇见要把她支开,有些发急。
“听话,爸爸要去见个领导,谈谈浦江镇那块地的事。小桐啊,一会儿你跟我一块去。那块地旁边还有一大块,正准备拆迁,如果可以暗箱操作,一并拿下当然是最好的。”
盛桐先不忙着回答文理,倒掏出自己的信用卡给文薇,低声叮嘱她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我有信用卡呀,”文薇一愣,“我爸的附属卡在我这儿。”
“傻瓜,从今以后,你就用我的附属卡了。记住,别替我省钱。”说着,盛桐轻抚她的头发,文薇竟一时受宠若惊到傻眼。
“哈哈,”文理大声笑着站起身来,“小桐说得对,买辆兰博基尼去。”
盛桐面不改色,“嗯,多买几辆,不同颜色的,好搭配衣服。”
两个男人望着文薇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都笑微微的。
“你小子!难怪小薇对你死心塌地!”
“岳父,见领导的事,关乎致远的公司机密,我还是避嫌吧?”
“欸,都是一家人了,跟我见什么外?”文理用力拍了拍盛桐的肩膀。
“再说,你们和龙玺不是一起拿下董家渡地王吗?听说他们负责商业部分,你们负责住宅,对吧?今天去会会这位领导,容积率可以改的嘛,有我在,1.5改3.5也不是不可能啊!”
盛桐惊讶地望着文理,不可置信的表情。“哪有那么好操作?”
“哈哈,不信啊?走吧,再不走可就迟了。”文理率先起身,盛桐拽了拽袖扣,也跟着离去。
平安夜,盛桐坐在车上,问苏羽烈:“领结正不正?”
苏羽烈没好气地说,“你倒有心思关心这个!我再问你一次,真有必要把自己卖了吗?”
“说什么呢,卖不卖的,那么难听,”盛桐掏出手机,对着镜头打量一番自己的装扮。“你没听过卓别林的名言吗,唯有无情,方能活在这无情的世上。”
“真搞不懂,你最近倒是怎么了?全球路演刚结束,从美国一回来,就为了陈静言寻死觅活的!公司的大小事务统统不管,全落在我和总裁办头上。
“新来的CEO大刀阔斧,对准公司的人事、薪酬制度一顿乱砍,又大搞内部审计,涉嫌贪污的高管开掉七八个,你统统置之不理,成天就是玩颓废!颓废就颓废吧,怎么又突然跟文薇订婚,还大肆铺张,各家媒体全程直播!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司如果因为我不在,就变成一盘散沙,那只能说明我这些年的努力统统白费。现代企业——”
“好啦好啦,知道你又要说,现代企业应该由制度来管理,而不是搞个人权威。”苏羽烈一脸无奈。
“嗯,至于订婚,等下你就知道了,”盛桐收了手机,望向窗外。华灯初上的上海,车窗映着他一张脸,阴晴不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