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孙延超为什么忽然愿意出股份了吗？”江灵兮忽然问起了一个出乎预料的问题。
林塘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到这个，但确实有些疑惑。
从江灵兮被自己拉黑，到她昨天以老板的姿态出现，前后不过半个月而已，而孙延超此前半年都没肯撒手把对俱乐部的控制权卖出去。
“他缺钱。”
江灵兮这边进入了游戏，她也不急着去准备抢东西，只是放下了托腮的那只手臂，坐得端正了些，向林塘解释道：
“他去年卖掉了30%的股份，其实已经很赚了，无奈钱多了，花的也就多了，而且他还赌，前段时间又去赌了，输得很惨。”
林塘对孙延超印象一直很好，认识也有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不禁有些惊愕。
“所以呢，违法的事情一定不能去做。”
林塘惊愕之后，江灵兮画风一转，俨然小媳妇生怕丈夫学坏的样子，殷殷叮嘱道：“你看，超哥就是个反面例子，虽然在境外赌博并不违法，但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以后千万不能沾染这些东西。”
林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还眨眨眼睛，跟他对视着，像是期待他答应的样子。
林塘指了指她电脑屏幕，江灵兮顺着看过来，见进入了游戏，操控着自己的敖兴转了一圈，撞到了一只头顶大棒的薇恩。
随后转过头来，复又朝他展颜一笑，梨涡浮现，娇甜可人，“如果我不让你转会，你会生气吗？”
林塘对这个答案不算意外，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那些老板，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对你好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如水，澄澈明净，语气神态认真而又理所应当，“他们只会关心俱乐部的利益，而我更关心你的心情，你的健康，还有你的理想。”
“……”
林塘实在不知道该说啥了，目光往她胸前一瞥，顺势垂下，免得被误会专门偷窥，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胸大无脑”这个评价妥不妥当。
“你为什么一直不相信呢？”
江灵兮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有些苦恼地轻轻叹息一声，“我就是你的粉丝啊，不然我为什么要买NT俱乐部呢？名字这么难听……”
林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继续道：“那天我也说了啊……对了，你微博还没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拉出来呢。”
林塘下意识去拿手机，随后反应过来，没急着打开手机，先问她：“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不让我转会？”
“我说了啊。”
江灵兮鼓起腮帮，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有点委屈的样子，“别的俱乐部老板，肯定不会像我对你这么好呀。”
“……”
江灵兮看着他表情，语重心长的认真道：“转会这种事情太复杂了，别的老板都是坏蛋，你把握不住。”
林塘吸了口气，把手机扣在了桌上，不准备把她从黑名单里面拉出来了。
江灵兮蹙着眉问：“你不是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吗？”
林塘面无表情地道：“别人的黑名单没有我的舒服。”
江灵兮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亮晶晶的眸子睁大，像是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偶像”。
就在林塘认为她可能要生气的时候，她却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看，你跟孙延超私人关系挺好的，对吧？”
“孙延超虽然有坏毛病，但跟其他俱乐部老板比，从选手角度来说，算是比较好的，不会只讲利益，还是有一些义气和人情味的。”
“但就算是这样，上午我刚走，你就给他打电话，说要转会，然后他没有给你出主意，没有给你保密，只是劝了你一通，可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最终目的就是阻止你转会，接着挂掉电话，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你觉得他是希望我同意你转会，还是阻止你转会？”
林塘沉默。
江灵兮柔声道：“我说这个，不是挑拨你们关系，让你记恨他，就像你选择转会一样，感情是感情，选择是选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换了别的老板，在类似的事情上，只会比孙延超更彻底，比如从签合同开始，你一个新人，而且是很有潜力的新人，有几个人的合约只签了两年的？”
“但是我不一样……”
她眼望着林塘，原本神态认真而温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抿住嘴角，像是忍笑的样子，“他们只想赚钱，而我只会心疼你。”
林塘努力控制着表情，可嘴角还是抽搐起来。
江灵兮自己也撑不住笑起来，伸手理了一下头发，白皙晶莹的脸蛋微透薄红，睁大眼睛凶巴巴地瞪他，含羞嗔道：“你笑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粉丝，说这种话怎么了？我就是心疼哥哥，怎么啦？”
“没事。”
林塘赶紧摆手，反正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她口中的“giegie”。
江灵兮又瞪他一眼，这才轻轻哼了一声，道：“NT春季赛的比赛我基本都看了，基本都是从中野开始崩盘，都是怪他们太菜了，我上都比他们俩打得好……至少我知道保着你打，对不对？”
林塘继续嘴角抽搐，说不出话来，不过平心而论，这种言论还真是“味很正”，只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她要真是这样管理战队，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考虑到她毕竟手握大权，而自己哪怕转会了，几个队友还是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林塘斟酌着劝道：
“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光说保上路，总不能打野就一直蹲在我旁边吧？那这样的话，对面打野就算不抓人，一直反野控资源，我们也没法打，何况一旦放弃中下，被抓崩了，这游戏也不用玩了，打野互相博弈的时候，不能先给自家队友脖子上拴个链子啊。”
江灵兮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随后仍有些疑惑地道：“可是抓中下也没用啊。”
“打游戏不能唯结果论，没去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而且整体有实力差距，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林塘所说明显跟江灵兮以往所想不同，以至于她似乎有些收到冲击，到还没忘记下棋，大概因为上一局重骑游侠吃鸡的缘故，她蹙着眉头，边认真着思索，边鼓着腮帮，把重骑和游侠的牌都拿了上来。
自认识以来，林塘虽然偶尔怀疑她脑子不大正常，但整体来说，她一直都是优雅从容、落落大方的姿态，就连刚刚说起俱乐部、人心之类的事情，也有一种超过年龄的成熟感。
直到刚刚说起游戏，林塘才找回自信，觉得她很菜，而此时她蹙眉思索的样子，才显出几分符合年龄的娇憨稚气之态，反而比原本一身贵气、优雅大方的姿态更加可爱。
趁她选牌的时候，林塘忍不住多瞄了两眼，然后赶紧收回目光，以免被美色所惑。
江灵兮把一个两星的克烈，一个两星薇恩放上去，然后又升到四级，再放上一个韦鲁斯，一个剑魔，随后转头问他：“我现在要把攻速直接给薇恩吗？合成羊刀，之后也可以用。”
林塘点点头，“薇恩出羊刀还是挺强的。”
他好几个赛季没玩过云顶了，压根不知道现在什么阵容比较强，但注意到薇恩是W技能，攻速肯定没问题的。
江灵兮把羊刀合成出来，冲他展颜笑道：“游戏你比我厉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不过中野比较弱，而且一个赛季也没啥起色，队伍要增强，要换人，先从中野开始，总没问题吧？”
这是很显然的事情，没法否认，林塘点了点头。
江灵兮笑道：“那换人要花钱，也没问题吧？”
林塘又点点头。
“那就行了。”
江灵兮很满意地点点头，见林塘疑惑看过来，她甜甜笑道：“我当老板，负责出钱，你来摄政，你觉得谁比较厉害，我们就把谁买过来。”
林塘见她俨然三言两语就把俱乐部发展规划确定好的样子，有点无奈地提醒道：“我要转会。”
“我知道啊，听到了。”
她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偏头看过来，熟悉的姿态，也是熟悉的语气，眼睛眨啊眨，像是疑惑他为什么又说了一遍，“我不答应。”
林塘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恰好终于排到对局，于是点了暂离检测的按钮，顺便平复一下心情。
“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江灵兮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蹙着眉头，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我真的是你粉丝啊，希望你能夺冠，很喜欢很喜欢你……”
她想了一下，似是思索怎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随后手托腮帮，歪着脑袋，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一侧脖颈流泻而下，铺散在肩后胸前，衬得手腕、脖颈肌肤愈发晶莹白皙，贝齿轻轻咬住嘴唇，明净眸子轻轻眨了眨，波光如水，似是羞怯，似是期许，终于下定决心般，朝他含羞展颜微笑，梨涡乍现，说不尽的娇甜动人：
“要不……你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