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朗气清,但伍特巴斯城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原因无他,昨天凌晨有三个马莱士兵被杀了,其中一个在公厕被打碎了脑壳,另外两个则直接横死街头。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沿着他们行踪查了半天,没有什么线索,倒是有两个人神情有些紧张,一个是红街的小红姑娘。
她听到胖士兵被杀的消息她大惊失色,但胖士兵从这里离开后小红一直在店里,所有店员和客人都可以作证。
妈妈桑更是叫嚷着拿人头担保,这可是店里头牌,怎么能被抓了去!
小红姑娘冤枉得很,她吃惊完全是因为昨天的想法成真了,胖士兵真的永远不会再来了!
另一个是酒馆的老板,他的惊慌程度比小红姑娘更盛。
不过他也有不在场的证明,三个士兵离开后他好不郁闷,便跟伙计们喝了两杯解闷儿。
酒馆老板也很冤枉,他吃惊也是因为昨天自己的想法成真了,而他的想法是让这三个士兵横死街头!
当然,他不会傻到把心里话说出来。
……
另一边,吉尤达拖着大行李箱走出了旅馆,眼睛红红的,自然是又跟斯佩尔探讨了一番演技。
昨晚解决掉三个士兵之后,他便换上提前买好的干净衣服,将沾有血污的旧衣服和匕首埋藏好回了旅馆。
躺在旅馆的床上,他失眠了许久,将这两天的经历回忆了几遍之后,决定尽快前往列贝里昂收容区。
从之前瘦士兵找到线索推断出他还活着这一点便可以看出,他这两天的行动其实有很多破绽。
时间一长,马莱这边肯定能查到劳工列车上曾有一个小孩儿,如果他们顺着盘问,也能够在伍特巴斯同样发现一个孩子的身影。
要是不尽快离开,被抓到是早晚的事!
好在被杀死的士兵因为害怕处分没有将他的事情及时上报,现在马莱这边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已经都不在了,匹斯家族暴露的可能性很小,家族那边不需要他担心。
他需要担心的是自己。
辗转一番来到伍特巴斯城南区,这里有一片单独划分出来的地区,也就是列贝里昂收容区。
收容区全部由装有铁丝网的高墙围起来,在其中生活的都是艾尔迪亚人。
吉尤达仰望着高墙心中叹道:匹斯家族也好,列贝里昂也好,还有那个远在海峡另一端的帕拉迪岛,所有的艾尔迪亚人都过着如笼中之鸟般的生活啊!
他避开人群,顺着围墙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在草丛中躺下休息,一直到半夜才开始行动。
列贝里昂收容区只有一扇大门,门口有马莱士兵二十四小时把守,以他现在敏感的处境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进入,翻墙才是最好的选择。
穿戴好了立体机动装置之后,他背起轻了不少的行李箱慢慢退后,与墙壁拉开一定的距离。
墙壁加上铁丝网足有二十米高,若是没有立体机动装置,他应该就止步于此了。
再次确认了周围没有士兵巡逻后,他射出钩锚抓在墙壁顶端,紧接着扣动中指扳机,同时将瓦斯喷射速率放到最大。
在绳索拉动下,他踩着墙壁向上狂奔,抓住即将到达墙壁顶端的时机收回钩锚,右脚踏上墙头奋力一跃。
月光中,少年的身影借助惯性和脚底的发力钻向半空,越过铁丝网后旋扭身体调整方位,再听“哧”地一声响,那个身影便消失了,只留下两道白色的瓦斯燃烧废气幽幽弥散在夜色中。
‘顺利进入!’
吉尤达松开抓在地面的钩锚,十分迅速地卸下立体机动装置装回行李箱。
他顺着围墙摸索到一棵树下,把附近砖块儿全部掀开,将自己的行李箱埋进去后重新铺好,最后从别处找了一些干土洒在砖缝中,以免翻新的泥土引起别人的注意。
列贝里昂收容区里活动的艾尔迪亚人都是定居在这里的,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到处找地方寄存会显得格外怪异,所以还是埋藏起来比较稳妥。
他只随身带了两样东西,钱财以及一条黑边棕色绘着一个爆炸图案的臂章。
马莱国内的艾尔迪亚人被分为四类,分别用不同款式的袖标来区分,其地位由高到低分别为:
白边红色:荣誉马来人,也就是已经继承了巨人之力的战士及其家人;
白边黄色:巨人之力候补生,有希望继承巨人之力的少年少女;
白边银灰:艾尔迪亚普通军人;
以及吉尤达胳膊上这种,代表着最底层的普通艾尔迪亚居民,是出发前拜托欧卡萨绣好的。
收容区内的艾尔迪亚人只要外出必须带有臂章,不然就会被士兵抓走,等待他们的将是劳动或者制裁。
沿着墙壁静悄悄走着,吉尤达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为住处发愁。
诚如之前所说,收容区内的艾尔迪亚人都是长期定居,平时又没有马莱人员会来这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旅馆之类的地方,这些天住在哪里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正懊恼着,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一米多高的低矮棚屋,漏进去的一点月光映照出里面绵软的毛垫,心头一喜立马狂奔过去。
想啥来啥!
哪个好心人竟然这么有先见之明,竟然在这里搭了一个小棚屋?
但奔跑间,他眼睛余光瞥见了棚屋门口边一个凹瘪的食盆,一片黑线顿时挂满了他的眼周。
‘这……是个狗窝吧?’
‘连狗都有的地方住,我……’
似是感觉到有人侵入到自己的领地,一只浑身毛发杂乱不齐的哈士奇从棚屋里钻出来,它的头左甩一下右甩一下,打量着周围。
两只眸子在月光映照下泛着银光,投射出睿智的光芒。
嗷呜嗷呜~
哈士奇拿侧脸对着吉尤达嗷嗷叫,又怂又狠地入侵者发出警告。
吉尤达不屑地切了声道:“嗷什么嗷?我堂堂四尺男儿,还会抢你这破狗窝不成?”
……
翌日清晨,吉尤达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嗬~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的舒服,特别是这大狗狗就像一个自动恒温的大抱枕,暖和又舒服。
看了看早已醒过来的哈士奇,它正哀怨地盯着这边,还拿后爪把他往外蹬。
“哎哎?动手儿是不是,你是不是动手儿?把你狗腿子拿开!”吉尤达指着哈士奇的后爪恶狠狠地威胁,活脱脱一个欺田霸舍的恶霸。
哈士奇两个前爪愤愤地在地上一扑,嘴里“哦呜哦呜”碎碎骂,‘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吉尤达钻出棚屋,感受着铺在脸上的温暖晨光,满意的提了提裤子,头也不回地道:“成了!你也别委屈,小爷不会亏待你的,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来!”
哈士奇呜咽了一声,心道这家伙还算是有点良心,但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不对,晚上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