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瑁顺便向各位部曲僚属扫了一眼,见多半惊讶,个别人则有愤懑不平之意。
只有跪在地上之吴氏,浑身一个激灵,仰面望着他,微微摇头,似在暗示。
刘瑁点头,以示会意。
此时,灵堂之上鸦雀无声,都在观望事态发展。
那赵韪却挺直身子,手按剑柄,似要起身相搏。
甘宁自然明白眼前形势,已暗中较劲,只待爆发。
若是那赵韪胆敢攻杀刘瑁,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刘璋拿下,作为人质,如此定然可以出城。
庞羲已然看出端倪,慌忙谏道:“主公,不妥!”
“庞议郎,能有何不妥?吾真心相让,汝等无需多言!”刘璋叱道。
“主公!”庞羲极力阻止,“益州牧之职位,乃是汉皇颁旨赐封,岂容私下授受乎?”
“此乃我兄长,兄弟一体,何为私下?父亲大行,益州本应由我兄长承袭。朝廷颁旨之时,我兄长未归,我权领益州,实属无奈之举。今我兄长已回,担当大任,有何不可?汝无复再言!”
“主公差矣!此乃为兄弟之恭悌而弃天子之忠义也,是舍大就小、舍本逐末之举,为忠臣义士所不取也,望主公三思,勿成此千古之恨矣!”
庞羲之言,在场之人大多附和。
刘瑁心中明白,如若他今日接了这印信,恐怕走不出这灵堂,便有可能血溅当场,杀作一团!
刘瑁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做此愚蠢之举。
他起身道:“贤弟,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兄长,勿听庞羲与众位将官之言,请接纳印信,不然兄弟不敢起身。”刘璋满脸诚意。
刘瑁心中暗暗感叹:“唉,刘璋啊刘璋,历史记载你懦弱多疑,果然多疑啊!虽说你此举也算聪明,然岂能瞒得过我刘如意乎?”
刘瑁走出,在刘璋面前双膝跪地,叩头至地,道:“主公,刘瑁拜见!”
“兄长!兄长!”刘璋一脸懵逼,慌忙搀扶,“兄长这是为何?折煞愚弟了!”
“贤弟,庞议郎所言极是。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纲常伦理也。既然朝廷已然颁诏,令贤弟为益州牧,若是为兄据此位,乃是不忠不义之举,为兄宁死而不为也。兄弟无复再言,不然为兄不敢留于城中矣!”
刘璋再三想让,刘瑁宁死不受,遂罢。
刘瑁坚辞不受之后,刘璋对待他越发热情,拉着他嘘寒问暖,甚是关心。
刘瑁将返回途中遭遇伏击之事当面说出,刘璋讶然:“是谁如此大胆?敢于半道伏击兄长?”
未等刘瑁回答,那赵韪笑道:“还能有谁?定是黄巾贼寇无疑。”
甘宁疑道:“莫非赵都尉有未卜先知之术,怎会如此清楚?”
赵韪反驳道:“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我赵韪如何带兵打仗?如何保护CD军民之安定?”
“赵都尉大才!”
“甘郡丞过奖。”赵韪毫不客气,睥睨道,“甘郡丞还年轻,可以学着点。”
甘宁本就是个易于激怒之人,顿时便要拔剑发作。
刘瑁急忙阻止,道:“赵都尉、甘郡丞皆是我益州干将,何必逞口舌之争?”
刘璋脸色苍白,慌忙劝阻道:“我兄长所言极是,休要伤了我益州众将和气,请勿多言,快快退下。”
刘瑁道出半道遇伏之事,正是想看在场之人反应。
这刘璋满脸惊讶,不像是提前知晓此事之人。
倒是那赵韪,冷面冷心,霸道之气完全贴在脸上,不是易于对付之人。
当晚,刘瑁为充样子,极力要求为父亲守灵。
刘瑁为兄长,若是他守灵,那刘璋不在此处相陪,便是不孝。
刘璋可不想苦苦守在此处受累,便令人一个劲儿地劝刘瑁回府歇息。
吴氏见此,也劝刘瑁回府。
刘瑁深知此时不便违逆刘璋之言,只得从命。
走出灵堂,甘宁暗对刘瑁道:“少主公……”
“叫我公子。”刘瑁提醒。
“公子,我看城中危机四伏,不如我等连夜出城如何?”
“不。”刘瑁道,“父亲尚未下葬,即便有人要杀我,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于此时动手。再者,若我等逃走,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表明我等心中有鬼。赵韪必定会派重兵追杀,到时定然难逃一死。三者,此时逃离,家眷如之奈何?”
“然赵韪等人……”甘宁担心刘瑁安危。
“此时已在城中,没有刘璋之命,想必那赵韪也不便就此动手杀人。尽管放心,我料定暂无危险。”
刘瑁能感觉到,尽管刘璋担心他谋取益州牧之位,然并不想立即杀他,留下杀兄罪名。
“既如此,夜间我为公子守卫府门。”甘宁仍旧放心不下。
刘瑁笑道:“多谢兄长如此待我,放心,即便是赵韪,今夜也不至于立即下手杀我。汝听我之言,自当回去,陪陪家人。近期劳苦,好生歇息。只是今日未能为兄弟讨得封赏,心中愧疚万分。”
“公子哪里话来?你已尽力,都是那赵韪、庞羲暗中捣鬼,不干你事。”
甘宁再三要求夜间亲自守卫,刘瑁自是不听。甘宁只得回去。
刘瑁和夫人回到府中,在侍女侍候之下,净手素面,用过晚餐,喝退左右。
“夫君,书房内凉床已然收拾停当,早晚可以安寝了。父亲大丧之期,实在委屈夫君了。”吴氏恭谨有礼,言语恳切。
刘瑁和此等美貌少妇共进晚餐,心中早已搔痒难当,恨不得饿虎扑食,尝尝新鲜,试试深浅。
只是碍于初次见面,又是父亲大丧期间,担心古人礼法深重,不敢造次。
此时,这刘瑁大着胆子,上去一把抓住吴氏温软玉手,轻声言道:“夫人,你可想死我了!”
吴芃一怔,芳唇嘴角微微翘起,柳眉弯月,笑而不语。
“夫人,可曾想我?”刘瑁软语挑之。
吴芃耳根绯红,越发不敢抬头,微微颔首,细声应道:“夫君在外拼杀,妾身如何不想?妾心甚忧,夙夜难寐。”
“是忧心夫君之性命,还是惦念夫君之身体?”刘瑁笑问。
“都有……”
吴氏道出此二字,仿佛做了天大坏事,越发柳眉低垂,恨不得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刘瑁欲揽其入怀,不想那吴氏勉强挣脱,道:“夫君,莫要如此,当心被人看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