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刚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未想到马小山饮酒之后却仍是生龙活虎,一双拳头端是厉害。可是他已拔了剑,这一刻已是生死的搏杀,再也容不得他有些许的退缩。他只有硬着头皮摆了个架势,与马小山对峙起来。
马小山抓起酒坛子又吃了一口酒,大着舌头道:“你……到底是何……来历?”
“我酒泉华家大少爷今日便要取你的性命!”华刚说着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喝着一剑向马小山刺来。
马小山举起酒坛子一格,右拳已是砸出,砸在那华刚的剑身之上,长剑被砸得失了准头,向一旁飞去,马小山却是又向前迈了一步,一酒坛子砸在了华刚的面门,一时间华刚但觉得五味杂陈,酒水混着血迹流了满面,头脑也昏昏沉沉的不灵光起来。华刚忙是退了几步,摇晃着脑袋,似是要使脑袋重新灵光起来。
华刚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他不由得喘起气来,他从未想过有人饮酒之后还能将拳法打得如此漂亮。可是他已遇到了马小山,他已拔出了他的剑,今日的事情已绝对没有善终。他只有硬着头皮战上一遭。他举起长剑再次向马小山刺去,马小山长剑刺来,身形微微一错,躲过了这一剑,拳头已贴上了华刚的面门,华刚大吃一惊,慌忙的向后退去,转眼之间,人已到得丈许开外。
马小山却已又跟了上来,一拳捣在华刚的巨阙穴上,华刚竟一时不知躲避格挡,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中,华刚人又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胃里火烧一般的疼痛,鲜血混着污物被呕吐出来,留在地上,一股酸臭的气息弥漫开来。
华刚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已没有退路,他知道在他拔剑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没有了退路。他只要杀死眼前的马小山,或者被马小山杀死。他的选择并不多,而他也绝不愿意死。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忍受着肚腹间的疼痛,抖抖的举起了长剑。
马小山又是一拳跟了上来,似是一拳要砸向华刚的面门,华刚忙抬起左臂格挡,却不料马小山只是虚晃一招,一拳又自下而上的砸在了华刚的巨阙穴上。华刚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流失,他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一些黄绿色的汁水从他的口腔中流通出来,满嘴的苦涩。
华刚的心中也满是苦涩,他已不想再站起来,他的一双腿已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可是他不得不站起来,他还想要抗争,因为他并不想死。他握剑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他的胃里的绞痛感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将长剑拄在地上,似是拐杖一般,人扶着长剑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手臂已在发抖,他的整个人也正在发抖,他现在已有了一些后悔,后悔招惹到马小山这个杀神,可他还是要站起来战斗,他还要活命。
马小山已不再动,他定定的看着华刚,眼神浑浊,却又透出一种锋利,似是要将华刚刺穿。他似是沉思一般,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拳,华刚已不敢攻上来,马小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已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竟随时都要跪下去一般。
“你……走吧,我……不杀你。”马小山说道。
“你说什么?”华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走吧,我……不杀你,”马小山又说道,“你……只需告诉你……父亲,叫他留着……性命,等我……来拿。”
华刚的眼睛已经发红,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的小丑一般,愤怒又从他的心底涌起,怒火将他的血也烧热了,他忽然不顾伤痛,再次举剑向马小山刺来,一刺便对向马小山的胸口。马小山滴溜溜的转着躲过了这一剑,右手搭在了华刚握剑的手上,左手已是一拳砸向了华刚的肘部,华刚痛呼一声,一条胳膊已是向外拐去,当啷一声,长剑也掉在了地上。
马小山一推华刚,那华刚便向后倒了出去,“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脸色已是一片煞白,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来,额头上已布满了汗水。他只觉得钻心的疼痛,心中已是一片惊慌,可是他还不想走,因为他知道马小山一定会追到酒泉去,追到他的家里,然后杀害他的父亲。
华刚抖抖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没有退路,也没有胜算,马小山也不愿意杀死他,他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可是他还是站了起来,对向马小山。马小山已从隔壁的桌子抄起了一坛酒,吃将起来,似是全不把华刚放在眼里。华刚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苍白得似乎要透明一般,他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他处心积虑的计划竟已被马小山打破,自始至终,马小山竟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
华刚大喝一声,人已一头向着马小山撞来,他的胳膊已经受伤,可他还有一口气在,所以他还要抗争。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失败是早已注定的结局,马小山的铁拳已迎向了华刚的脑袋,一拳下去,正砸在华刚的百会穴上,华刚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响,人便已没了知觉,倒在了地上,他的七窍已是流出血来,鲜红的血,还带着那残酷的温热感,双腿一蹬,已是不活了。
“好拳法!”忽闻一人抚掌说道,马小山抬头,却是那金钱帮城南分舵的舵主花不平。
金钱帮已全面接管了马帮的生意,整个边城铁板一块,马小山在凝香阁打斗,凝香阁的老板自然要去请金钱帮的人来,所以花不平来了,见是马小山,却也没有出声,直到这华刚已被马小山打死,这才走上前来。
“老板,今日这位客官的费用记在我花某人头上。”花不平招呼着,对马小山道,“兄弟尽可走好。”
马小山并未说话,却是一步步走出了凝香阁,似是丢了魂一般,摇摇晃晃的走上了街道。
马小山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那边城外的山洞中,他已在这山洞中度过了十载,迷迷糊糊之间竟又回到了这山洞,山洞中还有生过火的灰烬,已是湿漉漉的开始腐烂,马小山望着山洞,心中却又想起紫裳来,他与紫裳曾将这里当做家,可如今家里已只剩下马小山一个人。
他的心中不由得又烦闷起来,紫裳的音容笑貌又落在了他的回忆中,他只觉得心中的烦闷似是要将他的心绞成碎片。马小山奋力的高喊了起来,似是要排解心中的烦闷,可是已无人应答他,物还是,人已非,悲伤的感觉在马小山的心头迅速的滋生,然后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马小山在山洞中坐了许久,他回忆着自己练功的十年,回忆着紫裳的音容笑貌,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冲刷着他的头脑,留下斑驳的痕迹。马小山终于站了起来,摇晃着向酒泉走去。
酒泉乃是历史名城,城中有一口泉水,相传汉武帝因军功赏赐大将军霍去病美酒数坛,霍去病命人将美酒全部倒入泉水中,与军中将士同饮,故而留下了酒泉的称呼。酒泉城中有富户华家,一式“回风落雁剑”犀利无比,响誉武林。
马小山已到了华家,华家人尽皆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头上系着白麻布条,马小山就这样大喇喇的站在这群白的人面前,没有任何动作。
“我儿刚儿可是已被你打死?”华家大老爷说道。
“是,我今日便来取你的性命。”马小山说道。
“我华才兴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却不想到老落得丧子的结局,呜呼哀哉。”华家大老爷说道。
“你很快便会与他相聚,只是动手前,我还有问题要问你。”马小山说道。
“什么问题?”华才兴说道。
“十五年前那事情,谁是幕后主使人?”马小山说道。
“无可奉告。”华才兴说道,“过去的仇怨已经过去,我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件事情我已不愿再提。”
“可是今日,你便要死在这件事情上,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这件事总要查个水落石出。”马小山说道,“当日谋害我父母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你所说的代价还远远不够,血债总是要由血来偿还。”
“你若是答应打过我后,便绕过我全家,我便告诉你一些其他的消息。”华才兴说道。
“你说吧。”马小山说道。
“这事情牵涉到的人很多,都是江湖成名的好手,我想你是知道的。”华才兴缓缓说着,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这些好手当日夜死伤大半,活下来的也不过是十人。”
“这些我都知道。”马小山冷冷的答道。
“如今你一番打杀下来,算上我,当年活下来的人已只剩下三人,除去那幕后的主使,还有一人你不知道。”华才兴说道。
“那人是谁?”马小山问道。
“那人正是少林派的璇玑上僧。”华才兴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