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骂得累了,也许是词穷,两老头终于是停止了教训。
看着在那吊儿啷当的易峰,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大声苦叹。
烂摊子啊!
该如何收拾?
难道如实说,那王珪和皇后俩人,会恨死了两人。
“还不斟酒!”
老宋将面前的酒杯在桌上猛顿了一下。
易峰立马起身,将两人的杯中斟满酒,两人再次苦叹,举杯一饮而下。
易峰心中乐开了花,自己这招乾坤大挪移已用到了化境,明明属于自己的烦恼,现在变成了两老头的,
且从老宋刚刚的举动,说明两人不打算撂挑子,看来比自己父亲节操要高那么一点点。
“中丞暂避,今日老夫越厨代疱,要好好教训一番这浮滑小儿。”
老宋很有主人公风范,站起一甩袍甩,就要赶易柏这个主人出去。
易柏起身弯腰一礼,转身后三步并作两步,片刻踪迹全无,他等这句话已等了好久。
老孔指了指门,易峰立刻心神领会,走到门前,将厅门关了。
“小子,老夫两人着了你的道,今日若没有趁手的礼物,老夫就算是舍下脸皮不要,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老孔居然威胁上了,虽然威胁的毫无威力,但易峰依旧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好在他早有准备,让两老头稍等,就往自己的书院走去。
片刻回来,手中已多了大小四个盒子。
两人各一大一小,双手捧于前递于两老头。
两人皆是一脸狐疑接过,打开其中一个大的,发现是一面作工考究的镜子,
老孔轻哼一声,就待说自己没那么好打发,突看见镜中自己的模样。
“如此清晰?”
面上带着吃惊之色,老宋见此夺过一看,也如老孔一般大惊。
“此镜乃是我近期所制,天下仅几面之数,请两夫子笑纳。”
两老头根本懒得答理他,将镜子装回盒子后,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手边,深恐有人夺了去般。
大盒的礼物已足让两人惊艳,目光自然的再瞄向小盒。
小盒宽约寸许,长不足一尺,两人实想不到什么东西要放在这样的盒子里,
这小子不会这么不靠谱,送我等凶器吧!
老宋发现眼前的东西就像是装匕首的盒子,心中暗想到。
易峰示意两人尽管打开。
老宋发现居然是两块形状相等的琉璃,琉璃中间用金属相连,边上还用其他东西包裹,再有就是两个长长的脚。
两老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这是何物。
易峰早就发现,两老头都有一定的老花眼,看书时恨不得将书用竿子抻到门外去。
且老孔明显要比老宋严重,至于具体的度数,他也没工具所测,反正一个放大镜足以将他们忽悠住,更别说自己精心打磨的了。
至于两老头会不会越戴越严重,他都懒得考虑,反正半截身入了土,松快一日是一日。
见老宋有肢解眼镜的架势,他连忙抢过,将镜脚打开,戴在自己的眼前。
老孔有样学样,刚戴上就面色大惊,迅速取下,发现如往常一样,接着再戴上,如此反复几次。
“此为何物,为何让老夫双目清明至厮?”
老宋听此言,将自己的眼镜抢回,学着他一样戴上,同样大为惊异。
“此物名谓眼镜,可比那镜子废功夫,全大唐只有这两副,我刚做出,特拿来孝敬两夫子。”
礼物合心意,小子话说得又漂亮,两老头刚刚还有些不顺的心情,瞬间平整。
两老头根本没想到,自己是小白鼠,被人当成试验品。
“小子,礼物甚合老夫心意,只是老夫与孔师方正了一辈子,明日该如何应付,你可有章程?”
两老头之所以赶走易柏,原因就在于此。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让易峰教两人说谎,此事哪还容得第四人在场。
“两位夫子,我与王侍中孙女之事,其实皇后娘娘已知晓,若是两头大,想来皇后娘娘不会拒绝。”
老孔轻哼一声,知有些事不能再隐瞒,没好气道:
“哼,小子,皇后娘娘本就不让你娶正妻,正妻之位只能是长乐公主。”
不仅老宋一怔,就连易峰也懵了。
脑中想到那个糯糯叫哥哥的声音,天啊,就算是养成,咱也靠点谱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
“孔师,如此正好,反正二女都得不到正妻的明份,于我而言,只要进得我易家门,我当一视同仁,并无大小妻妾之说。”
………………
老宋怀着无比壮烈的心情,走一步退两步往王府走去。
没了昨日的嚣张气焰、趾高气昂,心中想着但愿老王不会将他扫地出门。
王珪听得老宋再来,有些愕然。
就算是着急结婚,现今不是应该易峰亲来送礼吗?
“王兄,我愧对于你啊!”
开口一句话,就让王珪大呼不妙。
“宋兄谦谦君子,有何话直言无妨。”
老宋被说得面上一红,谦谦君子要骗人啦。
当下说及,昨日回去,不知为何皇家知道了他保媒之事,长孙当晚就令老孔上易府,言及长孙外甥女之事,要求易府就算要娶,也要娶其外甥女。
“为兄听后大怒,当下就待入宫找陛下理论,却被孔师所阻。”
“如此说来,易府与我孙女之婚事作罢?”
王珪的面上已不可抑制的带上了怒色,任凭他脾气再好,但这样被强权压迫,被人当猴耍,也不会笑面相迎。
“王兄勿恼,在下当时也是如此言及,将婚事作罢,王兄嫡孙女,秀外慧中,必无为他人做小的道理,我自当再为其寻得良配,只是……”
老宋苦涩摇着头。
将易峰当场立誓,非王若兰不娶之事说了,最终老孔无法,只得再进宫请示。
皇后娘娘最终松口,都以正妻之礼迎娶,但都不占正妻名份,保持两头大。
王珪听到此处,面上怔然,片刻才松了口气,如此也算是一个办法,且于自己孙女来说,算不得太委屈,
王韶女儿他也见过,性格洒脱,没甚心机,想来家里还是自己孙女说的算。
“如此谁入族谱?”
王珪问得含蓄,不仅有族谱一说,还有入祖坟一说,只是都是小小年纪,提此事有些忌讳。
“易柏没奈何,当下就请出族谱,当着我与孔师之面,将二女的姓名都填了上去。”
王珪听着有些荒诞,二女还没进门,怎么可以入族谱。
但想到定是宋孔二夫子相胁,才会做出此等事,看来自己的老友确是下了死手。
当下起身,给老宋施了一礼,下一刻就是殷勤留饭。
老宋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初次撒谎的快感,心中不断提醒他自己,老夫是依易峰小儿所言,只是个善意的谎言,无伤大雅。
至于宫中,易峰亲自出的面。
言明他喜欢王嫣然,但王嫣然的性格并不适合掌家,所以要再娶一个,至于正妻之位,将永久为长乐所留,
长孙考虑与王珪不同,听易峰保证,当下自无不允。
看似一场闹剧,就此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