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郁将懒散的视线,有些无奈地从萨德身上平移。
毫无疑问,尽管不算绝对,但圣骑士和牧师依旧是神殿势力最具代表性的两个职业。而眼前的这一位圣骑士,虽然原则上来说不可能超过0级,但其周身蕴涵的那种绝对逼人的气势和相距甚远就能让左郁感觉到的压力,都说明这个有着绝对的贵族气质的家伙,实力远远超出了被他几步落在身后的萨德。
挑战?又是挑战?
不得不说,左郁一开始的活动一下的想法,在一次持续仅仅八秒的战斗后便荡然无存。而就算已经完全和神殿扯破了脸皮,他也有着足够的理由拒绝这所谓的挑战,在他看来一点意义都不存在的挑战。
哪怕,被人当作是懦弱的表现。
然而神殿的成员,总是有着那一份独具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左郁拒绝或者干脆继续无赖的话语还没出口,这位越众而出的圣骑士已经在瞬间亮出剑盾,对着左郁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骑士礼:“左郁阁下,我无心参言贵公会内部的事情,在此只以一个战职者的身份向您发出挑战。”
左郁愕然,还有比自己更不要脸的?
“我拒绝。”
短暂的错愕后,左郁斩钉截铁的做了一个清晰的回答。而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四周不可避免地爆发出一阵嘈杂之声。
拒绝一个实力相当的战职者发起的无比郑重的公平的挑战,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是软弱,更不是懦弱,而是最为彻底地将自己置于一个基本无法再有翻身机会的极端卑贱境地了。
战职者,就得有战职者的那样一份骨气。纵然明知不敌,也不会轻易开口说出一个“不”字的。
可左郁就说了,而且说得那么的坦然。
这个世界,有一种无赖,就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但是综合左郁先前的一系列表现,反差之下,才会带给围观的众多战职者,有了起哄一般的爆发。这种爆发,其实那一种看待好戏的成分,更为多些。
圣骑士有了一个明显的呆滞,似乎完全没想到大有表演意味的左郁会给出拒绝的答复,而且这么简单。待到四周的起哄声响起,他倒是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依旧保持着挑战的架势,并且有着和刚才还要认真几分的恭敬,面对真正的战斗那种恭敬。
可惜,在直接答复之后,左郁径直转身走向帐篷。
当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左郁的解释或者理由之时,左郁再一次展现了他无赖的表现。
为什么要解释?这是他最根本的想法。
面对着眉头微微蹙起的琳,左郁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变了一种味道。带着些许的关切,和毫不掩饰的心疼,左郁一把抓起琳有些冰凉的小手,大步踏进了帐篷。
没有人阻拦。
或许,左郁今天表现出的所有行为,都值得这些所谓的天才们回去做最为详细的分析和思考。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在如此情形之下,谁能坦然说出“我拒绝”的那简单,却又沉重无比的三个字?
帐篷的帘子放下,围观的战职者都没有一个有离开的趋势。而有意无意的,都是将视线集中到神殿一众人,尤其是圣女芬尼身上。
萨德张了张嘴,却是默然着退进队伍。
再看芬尼。这个一直给人冷漠万分,却又实在出现在眼前的年轻女子,却依旧如未见一般保持着那一份优雅的表情和绝对冷傲的姿态,就算在左郁连同琳一起消失在视线,也并未有过一丁点的变化。
“候补圣女大人。”
然而,这绝对冷场的情景,总得有人来打破不是。不过待到声音出现,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暗暗骂出一句:傻蛋。
没错,是傻蛋。这个傻蛋,便是挑战左郁未果,颇有些尴尬的圣骑士。
芬尼的视线,仿佛在声音里有了那么一丝丝焦点,转头看着圣骑士,以一种绝对温和且带着点微笑的语气道:“骑士阁下,请说。”
说,说什么?
圣骑士一脸黑线,本来做这个出头鸟便不是自己的本意,在出头未果甚至不好收场之下才有请示的意味,却根本未想,芬尼一句话便将他打到更为尴尬的境地。
不得不说,以修炼为生活全部的大多数所谓的天才,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确实很有手足无措的感觉。这一点,可以从退入队伍,微微低着头的萨德脸上的无奈以及无声的叹息便可见识一二。
怪,只能怪左郁太过无赖,甚至丝毫不按常理的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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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担心代价么?
回到帐篷,将外面的一众视线用一条薄薄的帘子完全隔阻以后,琳再也无法掩饰心里的那一份担心,有些急切地开口。
“代价?”
左郁一愣,随即抱以宽心的微笑:“放心吧,没有什么代价的。”
“就因为你还掌握着所谓的任务钥匙?”
琳不解,左郁今天的表现,已经足够将他自己完全置于所有人的对立面。
“呵呵,担心我了?”
可是左郁似乎就根本没有觉察琳直直写在脸上的担心,反而很是随意地一屁股坐在自己躺了几天,看着就有些头疼的睡毯上,一手用力,将琳浑身冰凉的身子轻拥入怀。
当然,左郁如此的表现,带着几分刚才的无赖表现,不可避免地换来琳的一个大白眼。不过,半躺在左郁怀里的身体,却没有做过多的挣扎。
这,还是两人难得的亲密动作。
“我左郁,从来就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左郁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那种表现中完全回复过来,以一种足以让琳皱眉的语气道:“外边的那些人,只会考虑他们将要付出的代价,哪里还有闲心来向我要代价?”
“哦?”
左郁伤势初好,又难得地有着这番兴致,琳当然不会大煞风景地板起一张冰冷面孔。身子稍稍扭动,便如一条滑腻的美人鱼一般,径直钻入左郁怀抱,有意无意之间,更是触碰到一个绝对是导火索一样的存在。
只是可惜,琳的一片大好配合之心,却让左郁在一瞬间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生生僵直,甚至连那一声几乎是响在耳边的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也似乎没了那种腻味的感觉。
好一阵工夫,一声苦笑带着明显的喘息声才从左郁嘴里发出。本来环绕着琳的双手,才些微回复了一些自然,慢慢朝里拢了拢。
“妖精。”
天可怜见,这两个字在左郁说出的时候,带着多大的痛苦,如同琳,接下来带着戏谑的调笑。
“我以为,咱们的左郁大人,还真是在一场受伤之后,长成大人了呢!”
左郁瘪瘪嘴,没有再理会这甚至带着一些嘲讽似的调侃。在死亡之地里相当于闭关的几年里,琳可没少像现在这般折磨他越来越坚韧,但一旦面对琳就会轰然崩溃的神经。甚至在一些无聊的时候,都有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念头。
“听我说。”
毫无疑问,在左郁正经起来的时候,也就是意味着他的再一次甘拜下风。琳是个精灵,有着亚马逊一族特有的至少让左郁感觉无可奈何的百变风采。每当将左郁迷糊得神魂颠倒的时候,那瞬间展现的冰冷甚至绝情的表现,都会让所有的和欲望沾边的东西,彻底飞散。
至少左郁感觉,能够这样舒心地抱着琳,要比那种牙痒痒的感觉,好上许多。
“刚才的我,是不是很无赖,很下贱?”
琳停止了在左郁怀里的使坏,仰起脸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一瞬间的宛如小妻子一般的表情和几乎近在咫尺的微微翘起的小嘴,又让左郁心底升起狠狠咬下的冲动。
“那是表演。”
左郁叹一口气,一张美丽的,却完全和完美还有着一些距离,不过能给人一种绝对真实感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确实,是表演。再确切点,就是左郁对着芬尼一人,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的表演。
芬尼想要什么,这是左郁最大的疑惑所在。也正是因为这一份疑惑,才在他刚才战斗之余,以几乎绞尽脑汁的态势,在那一短短的瞬间,做了无数种思考,以及打算。
最后,便有了左郁出尔反尔,在面对圣骑士挑战时候断然拒绝的表现。
毫无疑问,这一切看似随意的表现,在左郁来说根本就是如履薄冰,一个不好,不止会弄巧成拙,还很可能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公敌?左郁根本不可能承受,也一点也承受不了这个名头。
其实事情的焦点,无非就是左郁拥有着任务钥匙,而其他战职者想方设法也要将之夺取,或者至少要分一杯羹的事实。可是这样的一个事实,在芬尼出现之后,就完全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单单一点,做出完全维护的举动,芬尼,想做什么?
或者说,神殿,想做什么?
“独吞?”
琳似懂非懂地问,却依旧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可没说。”左郁微笑着刮了一下琳可爱的小鼻子,将怀里似乎沾染了几分自己身上热量的身体再度紧了紧,眼睛看向帐篷外面,用一种似是而非的口气道:“那得外面那些人,说了才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