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在前边走着,陈菩提在后边跟着。
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不过呀,那大大的眼睛已经翻的光剩下眼白了。
不知道是翻累了,还是走累了。小蛮挑了一个门头挂着彩幌的楼子就走了进去。陈菩提屁颠儿屁颠儿的赶紧跟上。
这酒楼看着生意不错,这还没到中午呢,就已经是宾客满堂,熙熙攘攘。
“二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处客满,没有位置了。您看是不是去别家看看?”
陈菩提正待和小蛮解释一下,却被这酒楼的知客打断了。大头看了一下,确实没什么空位了。陈菩提有心要走,不过小蛮已经丢下他独自往二楼走去。那候着的知客还没来得及阻止,陈菩提已经紧随其后一并往二楼走去。待知客反应过来伸手要阻止的时候。蓦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掌心里多了一块碎银子。
知客年岁不大,但是在这楼子里也混了不少时日了。平时有些客人看他人机灵,伺候的不错。也会隔三差五的给一些打赏,不过都是铜钱较多。三文五文的,有时候客人高兴也会多给一些。不过这银子倒是不常见,上回还是去年上元节的时候,伺候一个喝醉酒的贵人。侥幸得了一小块,就这都把他高兴的不行。那一小块碎银子只有现在这三分之一大小。就这都抵得上他一个月的月钱了。
左右看看没人发现,知客手掌一翻,银子就从手中不见了。可不能让掌柜的看见,要不然指不定这银子姓谁呢。
小蛮和陈菩提二人就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得了便宜的知客也不再说客满的话。还特意打发小二去别处忙活,自己“屈尊”客串了一把小二的工作。不一会儿就摆上几个冷盘,两份点心,一壶热茶。
“不知二位公子要吃些什么?”
知客满脸微笑躬身问道。
小蛮不住劲的往嘴里塞果腹点心,照旧不说话。看样子还是没消气。
”把你家的特色菜系原样上一遍就好,顺便再来一壶白水。“
陈菩提喝不惯煎茶,就要了一壶白开水。
”我要喝酒!“
小蛮嘴里还嚼着东西,说话显得有些吃力。
”不用了吧?“
陈菩提对小蛮的印象还下意识的停留在上一世。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这要是被老师知道是要打pp的。想到这儿,陈菩提下意识的看了看小蛮腰部以下的位置。不过,今天小蛮为了出行方便,穿的是宽松的男装。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我说,我要喝酒!“
小蛮坚持要喝酒。
“咳咳,那好吧,来一壶酒。”
虽然小蛮没有发觉,可陈菩提依旧觉得有些尴尬。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像一个怪蜀黍?“
陈菩提摸着鼻子缓解自己的尴尬,心里同时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对自己刚才不雅的想法做出了实质性的批判。
听到有酒喝的小蛮也不作了,还以一个大大的笑脸。尤其是眼睛,笑起来宛若一汪秋水,长长的睫毛比起后市那些施展了亚洲”四大邪术“之首”化妆术“的姑娘们也是不逞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喝酒可以,不要像上次那样喝的不醒人事啊。要不然,三娘又要唠叨了。“
”知道了,知道了。”
小蛮鼓着嘴不耐烦的说道。
小蛮贪玩又贪酒,喝多了还喜欢“闹酒”。上次可是把陈菩提整了个哭笑不得,陪酒的到最后成了被陪酒的。搁着谁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好处也有。要不是小蛮闹酒,三娘也不会出来查探究竟。也就不会发现,小蛮装作陪酒的姑娘,明目张胆的在红袖招骗酒喝。也就不会被三娘拉回去给娘亲用家法,后来也就不会刻意向陈菩提“出卖”三娘暗中训练的班底。
转而间接促成红袖招和一品阁的合作。
总之,小蛮好赖算是帮陈菩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自己答应人家的要求还没办到,喝个酒实在不是什么大事。这里离着一品阁也不算太远。实在不行,到时候扛上往一品阁一送就了事。正好,这几天由于“业务需要”。春三娘和红袖招的部分姑娘们都暂时屈居于一品阁的后院儿。
等菜上来的间歇,陈菩提左右打量。这两天为了即将开业的一品阁,陈菩提下了很大的功夫。观察同行业运作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过,今天这样的酒楼和以往在东市见过的酒楼又有些不一样。
桌子不太多,散座基本上都在一楼。二楼也只是靠窗户的地方才摆了寥寥几张。还特意用粉红色的纱幔隔了开来。其余的大多都是一些装饰华丽艳俗的包间,装修用料颜色大多也以红色为主。
综合门口挂着的彩幌,还有迎来送往的知客。
陈菩提断定,这不是酒楼,这tm是家青楼。
青楼不应该是傍晚才开始迎客的吗?这大中午的开的哪门子的业,哪来这么多的客人?还多是一些羽扇纶巾风袅袅的年轻文士?
既来之,则安之。
来都来了,陈菩提也没打算走。况且这个时候小蛮正吃的起劲,自己要是提走字。怕是不小心要挨上滚烫的一茶壶。
只是看向小蛮的眼神越发的难以捉摸。
陈菩提隔壁不远处的桌子,坐了五个人。正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议论的话题则是今天宴席的主题。
这四人是国子监的学生,听闻这长安城鼎鼎有名的”弄潮诗社“要在莺歌院举办一场文会。不但邀请了号称文采冠绝长安的崔家玉佛,还邀请了弘农杨氏的嫡孙有着书画双绝之称的杨离杨三笔。就是陪衬的都是些有名的文人名士,太学的学生中有几个出类拔萃的更是个个都得了邀请。更何况这其中还听说上届花魁暮烟姑娘也会为此次的文会弹唱表演。
杜九章是国子监的学生不假,可是他们只是国子监中下三门学中的算学学生。家中长辈多为八,九品的小吏。和太学中动辄就是三四品的朝中大员父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所以这样的场合按理说他们是没资格参加的,好在这杜九章脑子比较灵活。寻了一身太学生的衣衫,借故混了进来,没敢在大堂就坐。怕人认出来,好在这二楼还有一些”雅座“,用纱幔一遮,谁都看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