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真的像被活埋了一般,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下坠力紧紧扯着,一路没过头顶,两个脚踝仿佛让谁攥着不撒手地陷落,陷落,又陷落,周天才蓦然惊觉,自己这种头朝下,脚朝上的怪异陷落姿态,所有的下坠之力,竟然都来自于自己掌中的那一颗【混沌之蛋】之中。
此刻,周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人形钛合金钻头,而【混沌之蛋】就像钻头上的核动力电源,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着用之不竭的澎湃动力,让他轰轰隆隆地高速旋转着,所向披靡,几乎疯狂地向前推进。
而这种向前推进,可不是在地面的那种平推,而是方向正对着地心,速度越快,也就意味着他被深埋到地下的深度越大。
周天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此时此刻他这一尊刚刚化形而来的先天道体,何时变得竟然犹如真正的金刚钻一般坚固耐用,金刚不坏之身怕是都过犹不及吧?
真正让他在第一时间恐惧的是,自己掌中的这个【混沌之蛋】,此刻就像疯魔了似的变得狂暴躁动六亲不认,只是一味地拽着他,不管不顾地飞速向前,却不去想前方到底彼岸还是地狱!
周天知道,凭他现在的太乙天仙境修为,就算真的被深埋地下或者因为需要主动在地下走动一番,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问题是,如果听凭着了魔的【混沌之蛋】这样一路狂奔下去,那结局可就真的堪忧了。
所以,周天现在唯一出路,或者说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混沌之蛋】。
只要没有了【混沌之蛋】莫名生出的恍若整个大地重量的牵扯,以周天现在的自身法力想要回到地面,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问题是,周天能这么做吗?
显然不可能。
一旦放手,那就意味着周天不仅宣告了自己的失败,更意味着自动放弃甚至抛弃了【混沌之蛋】。
这样的行为,别说周天自己都不会去面对,更别说对大道法则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混沌之蛋】的重要性,在这一刻,一下子全都显露了出来。
而这种莫名控制了【混沌之蛋】的神秘力量,其核心目的,不也正是想要周天在无法承受这种整个大地一般的重压之下,不得不放弃【混沌之蛋】而自己逃命去吗?
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天就感觉自己此时此刻的脑袋,就像钻头一样呼呼转动着,将挡路的岩石层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削铁如泥,真的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哦,也不对,顶在最前面的,还是自己掌中的【混沌之蛋】,嗡嗡嗡地旋转着,拽着他像一对钻地鼠般一路狂奔。
四处飞溅的岩石碎片以及无数粉尘,已经根本无法睁眼,只能凭着一双耳朵去听,去看。
听着令人心碎而又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咯吱的碎石声,周天尝试了无数可以想到的办法,但没有一样能够改变这种态势。
甚至,周天还疯狂地闪出一个念头,想要以极端手法重新钻入这【混沌之蛋】的禁制大阵中去,从里面来他一个孙猴子大闹铁扇公主肚皮的故事。
然而这一念闪过,他却不敢真的去尝试这样去做。
现在已经不知到了地下多深处了,若是再回到不周山禁制大阵中,这岂不是给自己枷锁之上又套上一个枷锁吗?
若真那样去做了,那才是自寻死路哩!
可是,如何才能破解这种被巫婆下了诅咒一般的迷魂大阵呢?
想着想着,周天忽然灵光一闪:
三千混沌魔神,说穿了,其实不过是集合了所有能够架构出一个完整世界的全部元素而已。
而这所谓的元素,就是觉醒并觉悟后的混沌元灵所化,最后在及其漫长的无数量劫中,才逐渐衍化出这三千混沌魔神。
等等,等等,这里面好像哪里有什么关联
仿佛黑暗中忽然看到一丝光亮,周天眼前不觉就是一亮,嘴里脱口而道:
“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小千世界?”
“三千混沌先天魔神?”
“呵呵,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哈哈,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奇妙的关联,那才叫真正见鬼去吧!”
话音未落,只听耳中传来一声闷响,犹如脱缰野马般疾驰的【混沌之蛋】,就像猛然撞到一面坚实的厚墙般整个去势为之一滞,不知不觉,竟然就轰轰隆隆地停了下来。
头晕目眩中,周天还来不及狂喜一下,耳畔竟又传来一声无比惊奇的声音来:
“咦,这种地方,竟然都能有人找了过来?”
随着话音,一道亮光闪过。
周天晃了晃身子,将劈头盖脸的碎石、粉末与灰尘好歹抖落了一些,方才勉强睁开眼睛,定睛望去,心里不由得还是一沉:
说了半天,看这样子,竟然还是被一路压到了地底!
只是这不知其深的地底,怎么还有一个窗扉般的口子?
一丝光亮,正是从这口子中时隐时现地透射而出。
若隐若现的光芒之间,似乎还跌足而坐,映出一个看上去十分迷惑,而又十分暴怒的身影。
不用问,这个未知的身影,很可能将此地当做了他的闭关之地,此刻正在闭关悟道。
呵呵,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啊,这地心都能被人拿来用作闭关之地!
不过对不起啦,吾就算冒犯,也是被迫一头撞了进来的……
周天正要稽首唱喏,给对方致歉,却不料对方盯着自己,浑身的杀气,莫名其妙的竟然一下子退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周天道友,汝可真是与吾机缘匪浅啊吾,都藏到了洪荒最隐秘之处,都能让汝找过来!”
嗯,这一副道貌岸然的腔调,怎么如此熟悉也?
周天急忙揉了揉眼睛,放出神识,凝视片刻,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镇元子道友,呵呵,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无巧不成书,山不转水转,每一样都似乎在说,道友与吾,就算隔着天堑也自有一番臭味相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