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淳风从屋里拿着龟甲已经出来了,陈宇忙挣脱了孙思邈,指着桌上的宣纸道,
“李史令可解开此题了?”
李淳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
“贫道愚钝,此题原是古籍中的记载,闲来无事,贫道便试着解上一解罢了。”
陈宇忙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来,指着李淳风的草稿说道,
“李史令的解法似有些问题,不若某替史令解上一解如何?”
李淳风对于数学的兴趣不亚于观星,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龟甲,兴冲冲的说道,
“想不到都尉还有算术之才,难怪能做出算盘此物,都尉不知,此前用算筹之时,解题颇费时日,自打都尉的算盘问世后,但凡是日常算数课题,都便捷了许多。”
孙思邈一直在外地采药炼丹,对于算盘这个东西不是很了解,就算见过,也不会知道是陈宇做出来的,这会儿也凑过来道,
“哦?算盘此物老道也曾见过几回,想不到竟是都尉所制,呵呵,都尉深藏不露,叫老道愈发佩服的紧呐。”
陈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只要别给老子看相,什么佩服不佩服的,叫老子给你们一人做一个算盘都行。
当即陈宇赶紧坐在李淳风的案桌前,先端详了一下题目,这大唐的应用题都是用的古文,陈宇好不容易才看懂。
大唐这会儿的普遍数学水平不高,国子监的保留题目便是鸡兔同笼问题,典型的一元一次方程,监生只要会加减乘除,基本就能进国子监了。
这道二元二次方程题目,还是南北朝时期的祖冲之留下来的,祖冲之可算是华夏历史上了不得数学家了,基本小学生都知道,他已经算出了圆周率的前几位。
陈宇一看,这题目说的是将作监生产一批丝绸制品,每两尺可做上衣的衣身三个或衣袖五个,现在计划用132尺布,分别用多少布料可以做出成套的衣袖和衣身,以求最终能够成套。
方宇的初中几何学的不错,但是代数就差点儿意思,幸好他初中的时候上的是全市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他拿起笔来,在纸上写写画画,设X和Y,再把方程式列出来。
李淳风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虽然他根本看不懂陈宇写的X和Y是啥,但是对于他来说,解题的过程就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陈宇努力的回忆着初中时候的数学课,这二元二次方程起码不是最难的,过了一刻钟,大约半个小时后,陈宇鼻尖上汗水已经渐渐沁出,把笔一扔,
“呼~这就对了,六十尺做衣身,七十二尺做衣袖便是了。”
李淳风一把抓起陈宇的演算草稿,细细研究了几分钟,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敢为都尉,这两个字符是何物?”
陈宇忙点点头说道,
“唔,这乃是大食国传来的文字,某只不过用来做个假设,史令且看,这是X,这是Y,史令可用任意字符代替,只要最终算式成立即可。”
陈宇之前给国子监的算盘并没有包含阿拉
伯数字,但是李淳风到底是大唐有名的数学家,对于数字有着天生敏感,又拉着陈宇道,
“敢为都尉,这123,可是对应我大唐一二三之数?”
陈宇这才想起没给大唐人普及阿拉伯数字,忙点点头,又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12345等十个阿拉伯数字,稍作解释,又给李淳风科普了一下小数点,对于再深奥的数学,陈宇可就无能为力了。
“好啊,这可比之前的算法简单易学多了!”李淳风的理解能力那可是杠杠的,一下子就看出了阿拉伯数字的简便来。
李淳风一高兴,一把拉住陈宇的袖子,激动的差点把鼻涕抹在陈宇袖子上,
“陈都尉当真是神人也,我等佩服,贫道这就为都尉起卦,都尉只管放心,便是命中有劫数,贫道自然一力担保都尉无事!”
陈宇闻言差点昏厥过去,没想到好心办错事,原想着靠解个数学题把算卦的事儿糊弄过去,没想到李淳风竟然想以算卦作为报酬?
“哈哈哈,陈都尉当真天纵奇才,小师弟的卦可不是谁都能求来的,可惜天纲师弟不在,若不然,二人同时为都尉起卦,便是有再大的劫数,也不在话下。”孙思邈在一旁抚须笑道。
陈宇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见李淳风已经拿起卦筒,摇晃了几下,龟甲散落在地上,李淳风低下头一个个仔细的研究起来。
陈宇大气也不敢喘,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龟甲,虽然他也看不懂这龟甲到底是个啥意思。
李淳风看了半晌,又蹬蹬瞪的跑进内屋,过了一会,拿了一个锦囊出来递给陈宇,
“都尉年少有为,将来不可限量,封侯拜相,位列三公几成定局,然命中有一大劫,贫道今日便为都尉化去,都尉且收下这锦囊,待都尉遭遇命中劫数之时,方可打开,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打开!”李淳风说的一脸严肃,陈宇呆呆的接过锦囊,有点好奇。
“啧啧,这特么可是李淳风的卦,不比袁天罡差啊,可为什么这李淳风没能算出来老子是穿越的呢?”陈宇咂咂嘴,心里想道。
其实李淳风还真没算出来,不是他算不出,一来,李淳风感激陈宇为算术带来的进步,想的是为陈宇算算将来的荣华富贵,起卦也得有由头,李淳风起的便是陈宇的将来,而不是陈宇的过去,第二嘛,就是术业有专攻,李淳风擅长推演后世之事,而袁天罡则更擅长看身前事,李淳风也是一时大意,才没能看出来陈宇的身世之谜。
当下皆大欢喜,陈宇得了李淳风一道卦,李淳风得了陈宇的解题方式,孙思邈则看了个寂寞,他主攻药理和丹药,对算术和起卦不是很精通。
孙思邈如今是李二亲自亲来给皇后把脉的,长孙皇后服了药后还得看药性,这就回甘露殿去了,陈宇则一个人离开了太史局,一路上拿着这锦囊,好几次都想打开瞧瞧,但陈宇还是忍住了,
“淦啊,好想看啊,这李淳风到底写了啥啊?”陈宇嘟嘟囔囔的拿着锦囊放在自然光底下看了看,这锦囊不透光,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待陈
宇回到了家,吩咐苏忆晚把锦囊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苏忆晚好奇的问道,
“夫君今日是去哪儿了?怎的带着锦囊回家?”
陈宇摆摆手,
“害,还不是去太史局,见了那李淳风李史令,给为夫起了一卦,这便是了,说是将来用得上。”
苏忆晚显然比陈宇高兴多了,来回的看那锦囊,喜形于色道,
“妾身尚在江南之时,便听闻这李道长起卦之术举世无双,与那袁天师一般无二,想不到夫君竟然得了他的卦象。”
陈宇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怎么了,为夫还教他算术呢,这算是酬劳罢了,哈哈哈。”
苏忆晚娇笑着替陈宇收好锦囊,给陈宇端来一杯清茶,笑道,
“夫君可当真了得,竟然做了那李道长的师父,只是听闻道家起卦可有说法,若是替人化去劫数,可是要折寿的。”
陈宇点点头,他知道这种说法,自古便有泄露天机之说,但李淳风给他的卦是啥,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笑着摆摆手说道,
“诶,兴许李史令不过是写了些吉祥话儿罢了,哈哈哈。”
陈宇很快便忘了这件事,这锦囊也一直存放在陈宇自己的木箱子里。
第二天陈宇上朝的时候,平时甚少言语的李勣突然出列道,
“启奏陛下,臣得边关来报,高丽人纵兵为患,竟然抢夺我边关百姓的存粮,再看前日新罗之事,怕是高丽有心囤粮,要发动战事了。”
李二点点头,对于高丽,他一直是想打的,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和理由,这会儿李勣的话正好给了他台阶下,
“这高丽贼子竟敢犯我边境,众位爱卿,可有对策啊?”
侯君集第一个站了出来,
“陛下,高丽狂妄自大,不服我大唐教化,臣请陛下,发十万大军,臣愿领兵前往,平了这高丽!”
李二斜乜了一眼魏征,今天魏喷子消停不少,高丽犯边这是军国大事,关系到大唐的脸面,他不能马上开口阻止。
“陛下,寒冬将至,高丽也无法立马发动战事,不若先行练兵,待来年开春,一举拿下高丽!”程咬金是沙场老将了,分析的头头是道。
李二看了一眼程咬金,若有所思的看向人群,
“子寰何在啊?”
陈宇忙出列道,
“臣在。”
“卿前番为天策府练兵,可练的如何了?”李二问道。
陈宇忙躬身道,
“回陛下,天策府三千新军日夜操练,臣不敢怠慢,天策军乃是以陛下玄甲军为基础,天下无敌,新军恐怕尚未达到玄甲军的战力。”
李二点点头,
“这是自然,玄甲军非一日之功可打造,朕有心讨伐高丽,卿可有良策?”
陈宇琢磨了几秒,又拱拱手道,
“陛下可否容臣三日,臣想去火器监看看再说。”
李二摆摆手,
“嗯,子寰做事一向妥当,便三日后再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