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没有睡觉。
在齐彪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某些东西。
煞鬼——席瑟。
缢鬼——赵怀安夫妇。
前世志异文中记载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居然真实存在,令人匪夷所思。
“今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在没有自保实力之前,不能主动招惹邪祟!”
孟川长吁一口气,开始处理破损的罗网与散落一地的骨灰。
这东西属实晦气。
齐彪他们也未处理。
...
县城内一条巷子中。
有位面目全非的女子猛地从床榻坐起,无端发出一声嘶吼。
冷静下来,女子将梳妆台前的脸皮贴好,喃喃道:“妹妹...我的好妹妹,您怎的就这般不听劝告,非要招惹那个书生,他能将你这一类鬼魅的特性写出,又岂是泛泛之辈?”
她的修为较高,再加上姐妹二人感情一向很好,可谓心有灵犀,所以自然便感应到了席瑟的魂飞魄散。
...
翌日清晨。
孟川沉沉睡去,浑然不知县城内的动荡。
在各个街道的尽头,都设有县衙的告示牌,不少百姓都看到了今日刚张贴的一张告示。
“城中邪祟,已被秀才孟川诛杀...”
“孟川智勇斗鬼魅...”
“孟川...”
县城各处,都有人在读告示。
随着吸引的百姓越来越多,‘孟川’这个名字,也被大家伙所熟知。
“邪祟已除!官府将春风阁彻底给封了,日后咱们大家可以安心营生了!”
“告示上说,这鬼魅是被一位叫孟川的秀才给杀的!”
“...”
议论声此起彼伏。
毫无疑问,听到这个消息后,百姓们是喜闻乐见的,是高兴的。
然而,欢欣雀跃的同时,大家也都在沉思,孟川是谁?
他这么厉害的吗?
能杀煞鬼?
“咦,最近说书先生讲的煞鬼害人之事,不就是孟川写的吗?”
“哎,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一位叫孟川的小说家所写啊!”
“这孟川能写鬼魅,想来是不惧怕鬼魅的,最终能杀鬼魅,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
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句煞鬼害人之事,一瞬间,众人彻底热议起来。
可以预料到,也就在这几日的功夫,孟川这个名字,就会被县城中所有人知晓!
“我知道谁是孟川,他还买过俺的烧饼呢!”
“你这算啥?他是俺邻居!昨夜俺们听到孟郎君家里有动静,还去瞧了,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孟郎君就将邪祟给除了!”
“...”
很多人都对孟川开始敬佩起来。
“孟川...秀才...莫非真是他?”
“谁啊?”
“我的一位同窗,平日以写杂文谋生,前几日,我还在县学见到过他,当时他说要去找山长。”
“......”
孟川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火了。
顿时声名鹊起。
百姓们对他都很感激。
同时,也对他产生了几分敬畏。
“能杀邪祟,肯定不是普通人!”
“没准是文曲星下凡哩!”
“咦,这话可不敢乱说,我猜孟先生可能是什么世外高人,这个可能还靠谱点。”
“什么世外高人?他就是一个读书人,一个被圣人老爷眷顾的读书人!”
渐渐地,在众人眼里,孟川显得愈发神秘。
诚友书铺的陶大郎闲来无事,四处闲逛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人聚集在一起看告示,心中有些好奇,逐也去看。
结果看到内容之后,他被惊讶到合不拢嘴了。
“子渊兄,竟这般厉害?”
震撼过后,他想到的是,该如何通过孟川的名气,去将志异杂文的利益最大化。
除此之外,便就只剩下疑惑不解。
那是邪祟啊!
难道孟川此前一直在藏拙?
最近这段时间看到邪祟害人不浅,于是忍不住了,要为民除害?
醒醒!我莫非杂文看多了,为何要这么想?
可...不这样想,又该如何解释?
有些人就是在悄悄拔尖,然后随时准备一鸣惊人,惊艳众生。
在孟川前世,这些人的行为统称为‘内卷’。
他们嘴上说着躺平,实际背地里却在不停上进...
孟川的行为谈不上内卷,毕竟他的主观意图不在这里,但是陶谦若是知晓有‘内卷’这样的词汇,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将其按在孟川的头上。
——
县学。
典籍室中。
宋淮还在查阅大量的杂文书籍,企图找到可以克制孟川身上煞气的法子。
突然就在这时,县衙里有位官差送来一封闵骅亲笔所写的信。
若不是县令日理万机,平时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同座县城内,还需要靠写信告诉宋淮一些事情。
他将书信打开查看。
期间,表情多有变化。
从最开始的淡然,到疑惑,再到最终的惊讶。
“子渊他...居然将煞鬼给杀了?”
宋淮发愣。
孟川他是了解的,应该不会有对付邪祟的能力啊。
即使像闵骅所说,有可能入品了,但是十品蕴气境,无法做到浩然气外泄,又怎能杀鬼?
等等...
入品?!
宋淮再度惊讶起来。
直至有人走进典籍室。
“见过山长。”
一名年轻的读书人作揖道。
宋淮皱眉道:“何事?”
“怀安在老家的长辈来了,说是要感谢您这两日在赵家操持怀安的丧事之举。”书生卑恭卑敬道。
宋淮抚须道:“怀安是我的学生,身为师长,理应如此,你去告诉赵家那些长辈,怀安入葬的日子我已经挑好了,就在四日后,让他们夫妻同葬吧。至于感谢...大可不必,请他们回吧,为师这里有些私事要处理。”
“是,山长,学生告退。”
书生走后,宋淮又继续拿起书信,陷入了沉思。
他本想让人请孟川来县学,但是仔细一想,今后见面的机会有很多,不必急于一时。
有些事情,他想问清楚,若是直接让他来县学,只怕会让他有所准备。
正午,用食时,宋淮叫上乐经,二人一同前去靖水楼。
此刻,乐经早已知晓孟川诛邪之事,于是便将此事说给宋淮听。
后者点了点头,道:“此事我早已知晓,年少出名,不是什么好事,今后见到子渊,你我少不了要提点几句,今日不谈这事,咱们一起去小酌一杯,听听书。”
“听书?”
乐经皱眉,山长何时有这个雅兴了?
“对,听书。”
...
午后,孟川睡得正香,却被一阵大呼小叫给吵醒了。
是邻居还有县城里的不少百姓。
他们提着鸡蛋或蔬菜粮食之类的东西,来看孟川。
见到这一幕,他多少是有些惊讶。
“各位大伯大叔,无功不受禄,小生何德何能...”
衣衫不整的孟川站在院子里,向院外众人大声说着。
但是话还未说完,便被众人打断了:
“孟小哥,您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怪不得昨夜您这里动静不小,合着是您在为俺们诛邪呢!”
“孟郎君,您平常隐藏的也太深了,您是不是传说中的修行者啊?神仙?”
“孟郎君,若是您无功便也罢了,可是现在您有功啊!您为咱们方与县除了邪祟,是天大的好事,善事啊!”
“不愧是孟郎君啊,真人不露相!”
“对,真人都是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
“...”
他们的言谈,让孟川感到费解。
这是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此时。
陶大郎也出现了,他费力的挤进人群,看到孟川,连忙挥手道:“子渊!子渊!我有事给你说!”
“陶大郎?”
孟川目视前方良久,最终看到了他的身影。
这个头,也忒矮了些,站在人群中根本就不显眼。
“子渊,你让我进去!”
陶谦大声道。
孟川摊了摊双手,皱眉道:“这情形,如何能放你进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孟郎君,您不知道?”
“孟郎君,我来给您说!”
“...”
陶大郎刚欲回应,便被众人挤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