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十四章 月下传功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昼长夜短,草长莺飞,已是暮春时节。这日掌灯时分,容辉锁了药房,吃过晚饭,提回热水稍事梳洗,最后盘坐调息,以意导气,断断续续行完三个大周天,觉得腋下生风,力由心生,不由抬手拂出。袖风拂过,烛火顿熄。

他一阵得意,正要睡去,忽听窗框“咚—咚—”响起,有人轻声询问:“睡了么!”语声清脆,正是潇璇。

容辉大喜过望,跋鞋下床,到前厅推开窗格,只见潇璇披着一袭青衣。风中月下,好似身在烟中雾里。

潇璇嫣然一笑:“你出来,我教你功夫!”

此情此景,容辉欢喜不尽,提上鞋一跃出窗。潇璇轻飘飘跃出墙去,巧步徐行,风姿端丽。似缓实疾,衣袂带风,如要乘风奔月。容辉纵身跃起,双手抱住墙头,翻身跃下,又拔步紧追,如何也追她不上,心中不住嘀咕:“哥明明带着钥匙,为什么要跟着她跳墙?”一前一后,穿过密林花树,出了太极门,来到一处林间。

容辉累得喘气:“今晚学什么?”

潇璇歪头想了一会儿,商量容辉:“你内功已有根基,就从轻功开始学起吧!”

容辉伺机卖弄:“教习说内功不到火候,是练不了轻功的!”

潇璇瞪眼轻淬:“那是他自己不会,我这就教你,你要是打不赢人家,也好脚底抹油!”

容辉心里直翻白眼,又听她说:“你蒙上眼睛,就在这林子里抓我,什么时候抓到了,轻功就算学成了!”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方绣帕。

容辉当她童心未泯,还要玩“捉迷藏”,不住好笑,接过帕子,蒙住了眼睛,伸出手问:“你在哪儿?”

潇璇退开两步,嗤嗤一笑:“我在这!”

容辉循声定位,伸手去抓。潇璇闪身避入林中,藏在一棵树后,又逗他:“我在这!”

容辉纵身扑去,一头撞在树上,衣襟中金铁相击,哗啦啦一阵乱想,竟还带着不少钱。他疼得眼冒晶星,“哎呦呦”连声呼痛。潇璇忍俊不禁:“我教你个乖,你要气行全身,连密无断,撞到树也不疼了!”说着摘下腰间一只荷包抛出:“拿去吧!若掉一枚,还不得心疼死你!”

荷包十分精美,非但锦绣辉煌,还有流苏坠玉,竟不比容辉的家当便宜。容辉讪笑着接过荷包,先故意放到鼻前,狠狠嗅了一下,才掏出怀中钱财。

安置好了,依法气行全身,再撞上树果然不如刚才疼痛,行动却十分涩滞。又听到潇璇连声欢笑:“我在这……我在这……”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着她,心中大是恼火。

二人躲躲藏藏,两个时辰疏忽已过。容辉撞得鼻青脸肿,潇璇心下不忍,眼见他伸手扑来,就不再闪避。

容辉一把抱住她,心里喜不自胜,哈哈大笑:“终于让我抓着了!”

潇璇替他解下眼上绣帕,为他擦拭脸上灰尘,柔声说:“你且回去睡着,我们明天早上去看日出!”神情温和,语声婉转,沁人心扉。

天气渐暖,潇璇通体只穿了三层单衣。容辉抱着她微微使劲,只觉五尺娇躯,不盈一握。更觉得肤质柔韧,心中不由一荡,又如火中取栗,赶紧放开双手,挠着头讪讪地笑。又觉得这番苦头没有白吃,一时间心摇神驰,想入非非。

潇璇只觉一阵醇风袭来,闻得她头脑发蒙。待反应过来,身子不由一颤,面如霞飞。所幸夜色正浓,都看不清对方神情。她又故作镇定,讲起轻功要诀。语声寥寥,身影相随,渐行渐远。

次日天还没亮,潇璇又拧来一只小包囊。她穿着雪绫中衣,丝带束发,青丝垂在背后,只戴着一对珍珠耳钉。既简约大方,又让人不敢轻怠。

容辉见她衣白胜雪,光光亮亮,微觉惭愧,又好奇问她:“这包里装着什么?”

潇璇神秘一笑:“待会就知道了!”凤眼如星,带着几分狡黠,晨风中更添娇艳。

容辉想是点心:“你生得这么好看,做的点心自然好吃!”接着想到二人并坐山岗,一面看日出,一面吃点心,顿时心花怒放。

二人循小路窜出树障,直去东面山峰。容辉刚跟入灌木,潇璇忽从布囊中摸出一颗石子,运劲弹出。石子破风,“嗤——”,一声长响,正中容辉背心。

容辉痛入骨髓,“哎哟”一声惨叫。潇璇洋洋得意:“敢占姐的便宜,这就是占姐便宜的代价!”却正色训斥:“不是跟你说了么!气行全身,还不快跑!”又拈起石子,运劲弹出。“嗤——”,又是一声长响。

容辉哪敢争辩,拔步急奔。气行全身,石子击上,只是微微一麻。待二人距离近了,石上真力就不易化解。打在身上,还是钻心地痛,又逼得他拔步快奔。

容辉跑出两里,又饿又痛,实在熬不住,只得求饶:“好姐姐……”一开口,又破了全身气门。

潇璇不让他说话,瞪眼喝斥:“气环自我运,你只管向前跑!”说着“嗤—嗤—嗤—”连弹三颗石子,打得容辉“哇—哇—”呼痛,只好忍痛疾奔。

他好不容易奔上山峰,只觉背后钻心地疼,心中不住咒骂:“剑山易改,秉性难移,哥大意了!”

潇璇抓住容辉的后衣领,一把扯下,见他背上红一处,紫一处,处处都在要穴,心都碎了。又柔声嘱咐:“你坐下练功,但有所觉,不管不顾。”说着盘膝运气,替他调理内息。

容辉闻音知雅,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盘膝坐下,自行调理内息。运功片刻,气息但有涩滞,就觉得背上一凉,真气瞬时通过。

他从前气行“十二正经”,中途总得停下十好几次,这次却一气呵成,于是不自觉地以意导气,又往“奇经八脉”上走。虽行得缓慢曲折,竟也一气呵成。气随意动,竟越来越强,颇有细流成河,百川汇海之感。

容辉全身舒坦,又行了两个周天,仍是一气呵成。待觉得精神不济,才收敛气息,长长吐出口气。睁开眼来,只见远山朦胧,暮霭苍茫间乌云翻滚,红光跳跃,顿时心旷神怡。过不多时,红日升起,晨雾立散,万物欣欣向荣,好不壮观!

他感慨万千:“一束光明,就能让天地焕然一新。任是沧海桑田,我自东升西落。任是忠奸好坏,我自不偏不倚。”他不由站起身来,一颗心好似飞到了九重天上,日光般俯瞰山川,如与天地为依。

容辉凝立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好生奇怪:“这是什么感觉?”冥思时才体会,忽觉“今是而昨非”,阿谀市侩、贪嘴赌钱等颇为渺不足道。若每天早上来看上一眼,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还有什么想不开?又看向潇璇,四目相接,相互会心一笑。

“这家伙好像长高了!”潇璇触景生情,又不住腹诽:“在姐面前,是龙就要盘着,是虎也要趴着。”抬手一掌,狠狠拍在容辉肩头,笑着嗔他:“发什么愣,走啦!”

回去路上,潇璇依旧追着容辉,用石子弹他。容辉也不再求饶,只管气行全身,快步前冲,却比来时快出许多。两个人前后追逐,竟能一教高下。不过一个是乘风徐行,一个是急于奔命,仍相去甚远。

容辉跑到“太极门”外才停,这次感觉大不一样,好像自己成了高手。潇璇看得分明,拿他打趣:“一口气若越走越弱,那练得什么功?这叫‘先天境界’,多少人觊觎一生,也不能观其崖岸。”

容辉只知道内功越炼越深,新手一跃不过三尺,高手能一跃三丈,高来高去,头一次听说还分“境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潇璇郑重告诫:“山上只有你我二人达此境界,今后你听我的,切不可在人前显露身手。”语气平平,既非要求,也非命令,似与知己聊天。

容辉见自己能和潇璇相提并论,只当保守两人间的“小秘密”,欣然答应。潇璇又嘱咐他:“记着,时时气行全身,勤加练拳。”

至此以后,二人早看日出,晚看日落,夜间捉迷藏。春过夏至,容辉轻功已有境界。后来又学了上乘掌法和剑法后,就能和潇璇拆上几招。一个口传身授,尽心尽力。一个虚心勤奋,毕恭毕敬。均觉姐弟之间,能做到如此情分,今生再无遗憾。

夏雨初歇,斜阳依旧。寮房让轻功好的弟子去松林里割油,每天五十闻。容辉怕漏了陷,忍住没去,于是早早吃过晚饭,又往西峰去看日落,刚到山脚,忽听草丛细索,“我在这!”潇璇应声跃出。她换了夏装,雪绫半臂,银丝刺绣。纱袖如烟,玉镯锃亮,显得格外清凉。罗裙飞扬,翩翩落地,又添一份潇洒。

两个人相视一笑,并肩上山。容辉目光明亮,不时瞥眼偷瞧,只觉今天这个“小人儿”分外惊艳,让人赏心悦目。潇璇凤眸如星,款款迈步,十分镇定。所幸夕阳将落,红霞耀天,掩住了她一脸娇羞。

二人走到山顶时,夕阳已掩去一角。日如红烛,云若霞帔,天地舞红妆。正看得出神,忽听脚步身向,有人小跑上来。潇璇羞得无地自容,连连顿足,恨不得从峰上跳下去。

容辉只觉得扫兴,转眼见她憨态焦灼,不由握住她手,主动挡在她身前。又觉得那只小手动了动,两只手掌心相对,十指紧握。他的心蓦地燃烧起来:“这是主动……”一时间豪气干云,伫立山峰,凝视来路。

倩影晃动,来人是个紫衣少女。她目光明亮,一路小跑,显然有备而来。容辉就怕被人无意撞见,随口嚷嚷,给潇璇抹黑。眼见来人是那发桃符的姑娘,潇璇的同居姐妹,不由涨红了脸,恨不得转身跳崖。

两只手均是一颤,一起松开。紫衫姑娘轻喘微微,跑上来先白了容辉一眼,才告诉潇璇:“不好了,师父生病了!”

潇璇也看了容辉一眼,定下心神,直接问他:“大夫怎么说?”

“大夫诊不出病因,不敢用药!”少女深深吸了口气,才调匀呼吸,接着说:“长老们正在往‘无量阁’探病,我姐姐正挡着他们,师姐看怎么办!”

潇璇神情凝重,微微颔首,一字字地问:“那你们怎么看?”

少女看向容辉,示意身旁有耳。“他不是外人,知道也好!”潇璇接着问:“你们博览群书野史,一定猜到了一些端倪,是不是?”

紫衣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师父说他练的是‘晨昏功’,刚才行气时忽然全身刺痛,接着四肢无力,开口都难。大夫说是岔了气,只能自行疗养。姐姐偷偷跟我说,师父中的是慢性剧毒,他功力又深,不易察觉,已是积极重难返。”

容辉在旁边听得清楚,忍不住插嘴:“你们不让人探病,是不是‘掌门真人’糊涂了?”

二女均是一怔,紫衣少女连声辩解:“师父最近不过心有旁顾,脾气有些大罢了。哪有糊涂……”话言至此,自己也有些唏嘘。

“那是丹毒!”容辉抬头望天,缓缓地说:“张师傅说,凡是烧丹炼汞的方士,多是四肢无力,脾气暴躁。最后瘫痪在床,奄奄而亡。”

“你胡说!”紫衣少女瞪大眼睛斥他:“我师父不过吃些‘正气丸’,‘雪精丹’,都是蜜制的丸药,从不烧丹炼汞。”

“是啊!”潇璇点头赞同:“病从口入,茶水由我先尝,并无不妥。灶上的人也没这么傻,往食材里投毒!”说着盈盈迈步,走下山去。

紫衣少女又瞪了容辉一眼,跟在一旁。容辉若无其事,微笑着款步跟上,心里却患得患失:“‘太虚观’是十方道观,若嫡支弟子孝贤,‘掌门’由师徒相传。若嫡支不肖,掌门则由众长老拥立……大夫问诊,纵然没病,也要开一计健脾安神的汤药。如今不敢下药,看来‘掌门真人’病情险恶……众长老争相探病,看来觊觎已久,正在打听虚实。这么一起哄,可就轮不到潇璇了!”

他浮想联翩,推而广之:“以她的才能品貌,自然是争夺掌门的有力人选。她若执掌山门,就不能嫁人!”想到这里,不禁欢喜起来:“瞧她的摸样,也不是老实姑娘。那么多长老,只需联手匀一份嫁妆出来,就能打发了她……”

潇璇走在前面,忽觉容辉呼吸渐重,回头查看。那个家伙正眉飞色舞,不由瞪了他一眼,沉声告诫:“不许声张,否则性命不保!”容辉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点头应是。(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五胡之血时代反叛的大魔王你老婆掉了盖世双谐终末忍界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信息全知者绝对一番玄尘道途
相邻小说
怨灵快乐丧尸网游之地狱之王都市之凡途仙路最强铸造师绯色仕途科技风暴天演成神无限历程之玄功北冥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