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也参与进来了……在想到这一点后,克来恩神情一下凝重起来。
无论是查拉图还是“红天使”恶灵,都不是他能应对的,更别说现在他还在完成“诡秘侍者”晋升仪式的关键时刻,“乌托邦”还没有在灵界诞生对应区域。如果现在躲避的话,那之后仪式完成起来只会更加困难。
“你在担心阿蒙?”罗尔斯倚着墙壁,摘下了头顶的王冠,拿在手上摩挲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必要,她现在在准备她的成神仪式。”
“成神仪式?”
克来恩对阿蒙在准备成神仪式这件事并不惊讶,这是必然的,只是罗尔斯为什么会确定阿蒙无法插手?他一直清楚罗尔斯有许多秘密,但他们都是旧日遗民,都是被时代“抛弃”的可怜人,所以他并没有去尝试探索。
如果罗尔斯想要和阿蒙合作,他走不到现在。
他思忖两秒,犹疑道:
“是‘门先生’?”
“伯特利一旦回归,就会触发她的成神仪式,阿蒙不会错过成为双途径真神的机会。”罗尔斯低着头看着王冠,“你要小心的是她的哥哥。”
“需要我做什么?”克来恩深吸一口气,他对这两兄弟存在着浓浓的心理阴影。
“你的仪式还差多少?”
“乌托邦内每个人的命运已经足够精细,只是与外界的交互程度还差一些,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在灵界诞生对应的区域。”
“如果通过许愿,是否能直接完成?许愿的层次和力量无限接近于真神。”
因为罗尔斯自身的影响,他也不确定克来恩现在的仪式进度。
“许愿?”克来恩眉头紧皱,思考了几秒,又做了两次占卜后抬头,“应该没有问题,但找谁?”
他知道“堕落伯爵”能直接“放大”非凡能力效果,高序列“仲裁人”也应该具备类似能力,可他自己现在还只是“奇迹师”,“许愿”能力再放大也不可能接近真神。除非是在“源堡”中,不过那样罗尔斯就不能“放大”他的能力效果。
而且,克来恩自身的灵性告诉他,如果愿望实现者来自自己,那恐怕即使成功许愿,也会对晋升造成极大影响。
“我会选一个合适的对象,现在你需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睡下去。”罗尔斯将王冠重新戴在头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啊?”克来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露出苦笑不得的神情,现在他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尔斯朝克来恩挥了挥手,消失在圣阿里安娜教堂地底。
他没有提醒克来恩,格尔曼·斯帕罗已经被亚当赋予了人性,这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格尔曼·斯帕罗就是克来恩,并不是说放弃秘偶就没有问题了。
被这么提醒的克来恩站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也只能按照罗尔斯的说法去做。
……
贝克兰德,圣塞缪尔教堂,地底,查尼斯门后。
头戴王冠,身披锦袍的罗尔斯无声出现在这里,他目光扫了眼那几间紧锁的石室后,大踏步向前走去。声音虽然不大,但没有激起石室内看守者的注意。
他一步步朝最深处走去,进入了第三层,看到了头戴兜帽,穿着古典长袍的身影立在那里,面容秀美却脸无表情,黑眸幽邃但缺乏灵性。
罗尔斯微微弯腰,欠身问好:
“女士,麻烦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人都像是遭遇了橡皮擦光的铅笔画,被飞快抹除着,消失在原地。
察觉到地点变化后,罗尔斯睁开眼睛,看到了繁星点点的天空。他环顾四周,找到了小镇中最显眼的建筑物,一座风格非常古老的尖顶教堂。它通顶成黑色,没有钟楼。
就在这时,天上的繁星被黑色迷雾遮蔽,星光一下暗澹了下来。
没有了“月亮”途径唯一性后,已经不能限制住安提戈努斯了……罗尔斯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天空。
接着他像是脖子被套住一样,下巴低垂下来,整个人升向了天空。但罗尔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左右晃动着将整座小镇都收入眼底,直到他穿过了那层雾气。
……
超过六千米高的霍纳奇斯山脉峰顶,一片宫殿坐落在这里。只是再高的高度也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这里的墙壁坍塌,破败不堪,有的地方甚至长满了青苔和杂草,透过四周的破洞,能看见外面的山峰和几乎贴近这里的白云。
宫殿内部,最上首,有一张石头凋刻成的巨大座椅,它镶嵌着暗澹的宝石和黄金,似乎不是为人类准备的。而这不像是给人类准备的座椅上,无数的透明蛆虫抱成了一团,它们密密麻麻地交缠着,缓慢蠕动着,不断生长着。
一根根透明滑腻,隐含复杂花纹的触手从这里伸出,每一根触手尾端都悬挂着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不尽相同,性别有男有女,衣着或华丽,或简朴,或精致,或随意。
突然,那蠕虫团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再次伸出一根滑腻的触手,竟然凭空拽出一个人来,一个头戴王冠,身披锦袍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并不像被其余触手悬挂起来的尸体,他还活着,他甚至边摸着下巴边审视着周围和他一起被悬挂的尸体。
“真是疯狂到只剩下本能了!”
罗尔斯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一下激起了陷入神话生物状态的安提哥努斯,只是任那团蠕虫如何蠕动,如何伸出一根根滑腻的触手,都没有任何收获。
她直接忽视了已经被悬挂在那儿、因为她的动作,和一群尸体如风干腊肉一样晃晃悠悠的罗尔斯。
“这样可不行,还是需要恢复一点理智的,哪怕只是暂时的。”
混沌色泽在罗尔斯没有童孔的双眸中涌动,接着他闭上了双眼,点点混沌光泽沿着他身上的那根透明滑腻的触手流淌过去,流淌到那巨大座椅上的蠕虫团去。
随着混沌光泽的涌入,那蠕虫团不再蠕动着、生长着,只是那一根根伸出的透明滑腻触手开始晃动起来,将悬挂在大厅内一具具尸体和罗尔斯放了下来,如同一位顶尖的木偶表演家一样操纵了起来。
一场诡异而华丽的舞会在大厅内缓缓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