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子腾这番话,王子腾夫人脸色难免难看,说白了同为女子,王子腾夫人难免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更何况王子腾夫人在嫁入王家前,可不是秉承着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闺训养大的,她也是勋贵家族出身,自幼不算饱读诗书,但家人纵容,甚至还曾舞刀弄剑。
只是嫁到王家以后,上头有婆婆掣肘,只能伏低做小,吃尽了苦头。但即使如此,王子腾夫人也不愿意让女儿相信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故而在女儿的教养方面,王子腾夫人一直不曾拘着女儿,任由女儿或读书或习武的。
在侄女王熙凤身上,她倒也不好插手,毕竟侄女有自己的亲生母亲。
但这不代表王子腾夫人心里没有怨气了,尤其是今日太子妃的态度给了王子腾夫人一个希望,王子腾夫人自嫁给王子腾以来,仅有一女,可谓是呵护至深,哪里愿意让女儿受苦。
王子腾夫人气急道:“你们王家非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在指桑骂槐吗?当今太子妃在闺阁时便以聪敏闻名,通晓史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太子生母先后娘娘,也是出身书香世家,自入宫后无人不服,前朝后宫多有称赞,若非先后娘娘去世的早,那甄家的奴仆之女何以耀武扬威,便是到了今日,七王得以被封为太子,亦有先后余泽之因,王子腾,倒是在太子妃娘娘跟前也这么说啊!还是说,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不是觉得我没给你生个儿子?”
王子腾夫人越说越怒,而王子腾有些目瞪口呆的瞧着自家夫人,恍惚间似乎见到了刚嫁给他时的夫人,脾气火爆,但又十分鲜活。但此刻王子腾却也无法招架得了母老虎发威的气势。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而王子腾夫人见王子腾不开口,反倒疑心王子腾是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不愿和自己说话,直接冷战的意思。
因此王子腾夫人愈发气急,继续怒道:“好,好,你真的怪我没给你生个儿子?王子腾,你要不要脸,自从鸾儿出生以后,婆母给你安排了多少侍妾通房,数的过来吗?这么多人这些年没一个给你生出个一儿半女的,婆母还怀疑我暗中下手,王子腾分明是你自己身体有问题吧!你还赖在我的头上,你若厌烦了我,不妨写下一封休书,我这就带着鸾儿回娘家,不碍你的眼!”
这话说的重了,让王子腾觉得脸皮发烧,王子腾心中或愧疚或羞恼,只言道:“你胡说什么,罢了,我不与你计较!”
说着王子腾便甩袖离开了。
而王子腾夫人当然了解自己的夫君,还没等身边的亲信安慰,便直接拿袖子抹了脸上的泪珠。让亲信见了也有些目瞪口呆。
“太太,您没事吧?”王子腾夫人的亲信白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子腾夫人嗤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们这位好老爷。贪心不足又自大妄为,耍那些小聪明瞒得了谁?如今太子妃已经给了橄榄枝,他还想装傻!若我不跟他闹一闹,来日我和鸾儿怕是要给他们王家一起陪葬了!”
白桃一听顿时愣住了,惊道:“奴婢愚钝,竟是听不明白,咱们家老爷不是深受圣上重用!如何到太太说的这个地步了?”
王子腾夫人只冷笑了一声,然后道:“这里边的事情你不懂,只要知道你家这位老爷想拿着合家身家性命去赌就行了,我可只有鸾儿这么一个女儿,将来他再有风光,对我们母女有什么好处,难道合家要为王仁那个纨绔铺路?若不事先好好警告他一番,擎等着我是面团捏的,任由他处置呢!”
王子腾夫人只要想到王子腾竟然想拿自家女儿去为他的前程铺路,便愤恨不已,隔房的侄女他王子腾倒是安排的好,侄子王仁又被他母亲给宠成一个纨绔子弟,心性恶劣,可王子腾就为了自己的香火继承,便要把她们娘俩推进火坑,想都别想。
白桃虽然还是不明白其中利害,但她一家都是太太的陪嫁,自然对太太忠心耿耿,王家的老爷和那所谓的隔房侄子侄女,对她而言都不是主子,自然不用理会他们的态度。
故而白桃同仇敌忾道:“太太,那既然如此,您为和要抬举凤姑娘?竟是让她入了太子妃娘娘的眼,到时候咱们家姑娘又得屈居人下,这算什么?”
王子腾夫人摆了摆手,道:“凤儿倒不是没良心的,而且我出手帮她,便是帮王家,你以为刚才老爷对凤儿那个态度是真的?不过是在我面前演个双簧罢了!
凤儿与鸾儿到底是一家子姐妹,若是凤儿名声坏了,鸾儿有什么好处?
而且说起来也并非我抬举凤儿,凤儿在太子妃面前,倒是颇有一番胆色,虽说凤儿被她母亲教的有些胆大妄为,但到底不是个没良心的,能被太子妃调教一番,说不得将来也能看护鸾儿一二,到底我没给鸾儿生个同胞兄弟!”
说到这王子腾夫人不由黯然,她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女儿,这女子在世上生存不易,若是将来没有可靠的娘家兄弟护持,那可就艰难了。
白桃听了也难免伤心,安慰道:“太太,仁大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凤姑娘有这么个兄弟还不如没有呢,将来凤姑娘若是有造化,怕是还要受仁大爷拉扯,咱们姑娘,即使没有同胞兄弟,可还有太太您在呢,还有您娘家舅爷在,将来咱们姑娘一定一路顺遂!”
这话说到了王子腾夫人的心里,她的底气也是有娘家的撑腰,娘家大哥对她是比较看重的。也是因着大哥在,她才没因为没为王家生下儿子而被责难。
白桃见自家太太面上还带着些许忧色,忍不住出主意道:“太太,既然凤姑娘能入太子妃的眼,那咱们姑娘哪里都不差,如何不能让太子妃娘娘看重?您不妨也把姑娘一同送到那女子学院读书,不说多的,只得个太子妃娘娘教导的名声,那也对姑娘有好处!”
王子腾夫人听了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初老爷为了给甄家表忠心,特意不许王家的姑娘去女子学院,虽我看不得他拿鸾儿做筏子,但终归是鸾儿的父亲,这般他的颜面也不好看,还是罢了!”
白桃一听急了,连道:“太太这话有失偏颇,既然您和老爷闹了起来,还不趁热打铁,老爷心里边或许也乐见其成呢,刚才老爷可没反驳您的意思,而且既然凤姑娘得了恩典,咱们姑娘却一点也没动静,传出去咱们姑娘脸面也不好看啊,毕竟咱们姑娘才是老爷的亲女儿!”
这话让王子腾夫人一时也犹豫起来,道:“算了,再让我好好想想!”
白桃见了也不好再劝,按下不提此事。
而东宫这边,太子妃正和太子说着王家的事情,太子紧皱眉头说道:“从这个王熙凤的作为来看,可见王家的家教,实在太没规矩了!”
太子妃听着却笑了笑,道:“这般有胆色的姑娘也确实少见。”
太子闻言不满道:“这叫有胆色?平白污了这评价!”
太子妃忍不住看向太子,问道:“殿下,年少时谁没做过一些大胆的事情,明宣八岁都敢带着人偷偷去青楼,您还夸他有胆识!”
太子一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才道:“明宣那时候不是还小嘛!当时他都被吓哭了,我哪敢再骂他!”
太子妃想到自家儿子当初穿着小女孩的装扮,甩了随从,带着他表哥方愚一起偷偷进了青楼,结果因为长得太可爱,差点被青楼的人扣下被抓,当然自家儿子十分聪明,竟然逃了出来,还找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把青楼关了起来,抓了里边的人贩子,救了几个小孩子。
结果等事后好像才忽然觉得害怕,一进王府们,当着她和太子的面哭得稀里哗啦的,愣是让太子把那些训斥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小心安慰明宣,到了最后,明宣倒是没挨骂,还得了一番表扬!
当然了解自家儿子的太子妃不会说,自家儿子那会儿就十分精明了,还晓得装哭躲避训斥。事后好久太子才回过味来,不过那会儿事情过去好久了,太子也不好再教训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