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蕊被我说的面色一寸一寸惨白,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抵在了门上,才道,“为什么……薛姨为什么要杀死我姐姐……”
“那你得问她去了。”我淡淡的道,“我并不知道这其中内情。”
“是不是你这个女人挑唆的?”程心蕊突然瞪向我,“你嫁进季家之后,是不是在薛姨旁边挑唆了?一定是你,为了不让我跟望舒哥哥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你竟下了如此狠手,你个恶毒妇人。”
“说谁呐你。”沈碧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嚷嚷,“不要胡说,这些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到处摔屎盆子,你咋不问问你姐姐,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胡说。”程心蕊气的要跟沈碧打架。
“够了。”我赶紧喊住她们,“这是在我的卧室,有事儿请说事儿,没有事儿,出去打架,不要在这里惊动了小孩。”
沈碧扁了扁嘴,收起来架势,“走,出去打。”
“我不跟你打。”程心蕊这会冷静了下来,“我来找沈绛的。”
“有事儿你就说事儿。”我有些不耐烦,这女人出国了几年,怎么还是如此拎不清,跟浆糊似的。
“我是代表程家来的。”程心蕊深吸了一口气,“这两天,望舒哥在转季氏的股份,我姐夫的,还有季伯父的,都转到了他的名下。但这些,不该给他的。”
“为什么不该给他。”我眯起眼,心里暗道,果然是来者不善。
“因为那是季伯父留给我姐夫的遗产,我姐姐作为姐夫的妻子,也拥有一半的继承权。姐姐出事了,她的那部分应该由程家人继承。”程心蕊盯着我道。
“什么?”沈碧比我还先跳起来,“你这意思就是,季氏还有你们程家一半了?”
“那是当然。”程心蕊昂起头,“按照继承人顺序法,我妈和我爸具有继承我姐姐遗产的权利,望舒哥只能继承我姐夫的那一半。那另外一半,是程家的。”
“你们……”我都要气笑了,“难不成,你们放出各种谣言,还动手打季望舒,就是为了季氏的一半股份?”
“这些……谣言什么的我不知道,跟我无关。”程心蕊的脸色有些红,“反正我是作为程家的代表过来的,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把季氏的股份让出来一半,要是不识相,就不要怪程家翻脸不认人,起诉你们了。”
“哟,刚才还一口一个望舒哥,到了利益跟前,不还是狠心要起诉。”沈碧气的在程心蕊跟前转圈,“就你这种女人,喜欢哪个男人,哪个男人可是倒了血霉咯。还好望舒哥当年没娶你,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了。”
“我……我……”程心蕊罕见的语塞了,“我也只是争取该得的东西而已,我姐姐已经死了,我们家人都悲痛欲绝,季家怎么能连点补偿都不给。”
“补偿也不该我们给。”我的面容没有一丝温度,“程心蕊,麻烦你转告你的家里人,子女成年后就没有负担父母债务的义务了,你们别想用这招抢走季氏一半的股份,那是季家的东西,和你们程家无关。”
说完,不等程心蕊再说话,我看向沈碧,“小碧,送客。”
“好嘞。”沈碧动了一下手腕,直接把程心蕊推出了卧室。
把门扣上,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隔绝掉,我缓缓的跌坐回了床上。
关于律法,我知之不多,只记得,如果一对夫妻无所出,那么遗产的一半,的确应该是由女方父母继承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那遗产季望舒夫妇还没有拿到手,还不属于他们。
程家应该也是不确定的吧,不然也不会让一个程心蕊跑过来吓唬我了。
我微松了一口气,一边轻拍哼唧的小宝,一边沉下心来等季望舒回来。
沈碧撵走程心蕊破费了一番功夫,据说俩人都快打起来了,程心蕊被推的差点崴了脚,才气呼呼地离开。
临走前,她还放了话,说季氏一半的股份,程家一定要拿到。
“姐,这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前脚说着多爱多爱望舒哥,想嫁给他,后脚就翻脸不认人,索要这一半的股份了。”沈碧气的绕着我转圈,“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不要脸的人,还好望舒哥娶了你,不然要真和她在一起了,这辈子都被坑惨了。”
我笑了笑,还没张口,就听到了季望舒含笑的声音,“被谁坑惨了。”
“姐夫,你回来了。”沈碧的眼睛亮了,飞奔到季望舒跟前,手脚并用的把刚才的事儿讲了一遍,“就那女的,程心蕊,我说的就是她,太不要脸了。”
季望舒的笑容消失了。
他若有所思的坐到我身边,许久才轻声道,“其实一早就猜测出来程家是想要这一半的股份了,我以为他们会找我谈判,没想到竟然是让程心蕊找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可能是觉得,我一介妇孺会害怕吧。”我笑了笑,“难道程家以为我沈绛是被吓大的?”
“程心蕊有没有还说什么?”季望舒思虑了片刻,问我。
“差不多就是沈碧说得这些了。”我歪头思考了片刻,“不对,还有一个,她说……会起诉我们?”
“起诉?”季望舒先是一怔,随后笑了起来,“起诉好啊,不怕他们不起诉。”
“为何?”我有些怔愣,“因为爸的死,季氏本来就很不平静了,程家要是再起诉了,季氏可真的会动荡不安啊。”
到时候,就算季氏不破产,也会元气大伤的。
这也是我忧心所在。
怎么季望舒一点都不怕被起诉,反倒是格外高兴。
“程家人没有看过真正的遗嘱,就敢这么做,倒是季氏的一个机会……”季望舒忽然凑到我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子。
我有些怔愣,不明所以。
季望舒也不嫌弃,耐心的跟我讲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商业战争是有多危险,是有多么兵不血刃,就能杀人的。
跟季家和程家斗法的这些手段比起来,七巷的那些,真的可以称之为小打小闹了。
也难怪从一开始薛秀珠就瞧不上我。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量配合季望舒,去完成他的谋算。
程心蕊又找了我几次。
我每次要么是避而不见,要么是打个招呼,就开始跟家里人研究大宝和小宝的名字。
如今,两个孩子都已经有五个月大了,季望舒已经在着手操办落户的事儿了。
竟然要落户,必然要起正儿八经的名字,总不能直接叫季大宝,季小宝吧。
妈和朱得候很重视,每天在那闷头研究小孩的名字。
我跟季望舒也提起过一次,季望舒却一脸黯然的叹息了许久。
我知道,他定然是想起那天晚上,薛秀珠死之前,我们还准备让薛秀珠给孩子起名字一事了。
为了不让季望舒再黯然,我只好赶紧转移话题,询问起和程家的战争。
季望舒告诉我,一切都很顺利,让我继续无视程心蕊。
终于,在两个小孩的名字定下来的时候,程家忍无可忍的起诉了季望舒。
理由就是,他吞并了本该属于程心萼的遗产。
一时间,上京舆论再次哗然。
亲妈害死了兄嫂,现在他又吞并了嫂子的遗产,这事情,在上京人眼里,太不地道。
所以一时间,程家获得了很大的舆论支持,季氏则被很多人鄙视。
就连许多跟季氏合作的人,都暂时性的观望了起来。
一时间,季氏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