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是来宣战的吗?”我冷冷的盯着张琼玉,“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每次动手之前都要通知我一声,你图什么啊?”
“图让你难受啊。”张琼玉噗嗤笑了,“我的小绛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难熬的。”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恐惧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不屑的笑了,“从你和你妈闯入我的生活到现在,多少年了,我要是这么轻易就害怕了,我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说完,我看都不看张琼玉,转身就走了。
萧玉她们关心的问我,“小绛,这小贱人跟你说的什么?是不是又找你麻烦呢?”
我笑了笑,“倒也不是,她就是来告诉我,她不会放过我的。”
“还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萧玉爆了粗,“她想对你不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跑来说这些话,简直是有毛病。”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来炫耀啥呢。”我想起张琼玉手腕上那串价值不菲的手链,心底有些嘀咕。
在生日宴上出了那些事儿,以张琼玉的性格,肯定恨上了程心蕊。说不定连薛秀珠也给恨上了,因为薛秀珠当时可没帮她。
而薛秀珠呢,季家出了那样的事儿,我就不信她还有心思继续栽培张琼玉对付我。
那还能有谁给张琼玉买那样的名贵手链?
我心底疑惑,等季望舒从季家公司忙完回来,抽空问了他。
果然,薛秀珠现在天天为了公司的事儿着急上火,根本没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心底更疑惑了,但也无从知晓,只能暗暗提高警惕。
好在,张琼玉似乎真的是过来恐吓我的,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不利。
我的心微微的放下,一边复习准备期末考,一边关心鸡肉厂那边的事儿。
当日子从十一月迈进十二月,上京逐渐冷的需要穿上厚袄的时候,县城那边来电话了。
是张晓菲妈妈打过来的,说我爷爷不行了。
我不敢相信,要知道前世爷爷可是千禧年过后好几年才去世呢,怎么可能现在就不行了呢。
不过,仔细想想,去年过年的时候,老人家就面黄肌瘦的,还一直咳嗽,那会我只当是天冷受风寒了,从来没想过,爷爷的身体竟然会被提前熬垮。
张晓菲妈妈还说,眼看着没几天了,爸说爷爷想看看我和沈碧,才央求她打的这个电话。
我心底酸涩,哽咽着应了声,就直奔沈碧的学校,让她跟老师请了两天的假,准备回县城。
妈当时正在和朱得候说话,见我和沈碧都是红着眼进来的,吓到了,“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妈,爷爷不行了。”沈碧瓮声道,“我和姐姐刚跟学校请了假,要回县城那看看。”
“什么?爸……伯父他……他不行了?”妈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不是说过年还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突然就不行了?”
“我也不知道。”我强忍着鼻尖的酸涩,道,“晓菲妈妈打来的电话,说爷爷已经弥留了,妈,别说这些了,帮我们收拾点常用的东西,我们回去看看。”
“哎,哎。”妈点了点头,跟朱得候说了声,就带着我们急匆匆回了家,收拾了点贴身的衣服,还有牙刷牙膏等常用物品。
我又拿出手机给晓菲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把我们娘几个上次住的被子给晒晒。
晓菲妈妈说早就弄好了,有得住。
我这才放心的背着行李要出门。
突然,妈喊住了我,“小绛,要不……我也跟你一回去吧。”
“你回去干啥。”我一愣,“你都跟爸离婚了,也没啥关系了,不用回去。”
“还是回去看看吧,做人要对得起良心,伯父当年对我也不差,是唯一维护我的人,我还是回去看看。”妈红着眼睛道,“毕竟,也是最后一面了。”
我说不出话了,哽咽着点了点头。
妈也就收拾了下东西,跟我们一块去火车站买了票。
候车的时候,她问我,“你不跟望舒说一下?回头他找不到你再着急。”
“我给他发短信了,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我不的电话打扰他。”我低声道。
妈“哦”了一声,盯着我的裤兜看了片刻,才道,“要不,也给朱得候打个?”
“为什么要给他打?”我愣了愣。
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些日子他天天找我说话,这次决定跟你们一块去的有些仓促,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要是他以为我不见了他,生气走了可咋办。”
“原来是这样。”我顿了顿,“打也行,就是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他写给我的,说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我若有所思的盯着妈,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朱得候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朱得候也没啥意外,只是问了一下我们那个县城的名字,就挂了电话。
我还没收起手机,妈忽然紧张的看着我,“小绛,他咋说的?”
“没说啥啊。”我道。
妈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哦,这样啊。”
“怎么了妈?”我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追问道。
“没什么。”妈摇了摇头,“火车快进站了,咱们赶紧上车吧。”
说完,拎着包包走在最前面。
我和沈碧紧跟其后,等火车靠边了,上了回市里的火车。
四个小时候后到了市里,又得坐一个多小时的转车。
如此折腾了一大圈,等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我们回小楼那边,找到张晓菲,让她开了门,把行礼放下,就去了爷爷所在的医院。
据张晓菲妈妈说,爷爷刚开始都没住院,直接在一个小医馆里打的针。
后来眼看怎么都治不好,奶奶才逼着叔叔和姑姑拿钱,把爷爷送到了医院里。
可是已经晚了,本来能治好的病硬生生拖延到了无法治疗,医生只能惋惜的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爷爷偶尔清醒过来,就说想看看小辈们。
叔叔和两个姑姑家的小辈都在县城里,放学喊过来就行了。
唯独我们姐妹俩远在上京,他们还没联系方式。
爸不想让老人留遗憾,才求到了七巷店里。
十二月份的夜晚格外清冷,因为是小县城,有的路上没有路灯,我和妈还有沈碧娘仨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飞奔着前往医院。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坐了一天的车,我们娘仨都饥肠辘辘,可谁也没提起吃饭,一门心思的往医院赶。
等到了医院,又找病房。
还好我对这里不算陌生,不大会就找到了爷爷的病房。
可是,在我们还没走到地方的时候,病房里突然爆发了阵阵哭声。
我心底一个咯噔,不会是没赶上吧。
“爷爷。”沈碧惊呼一声,拔腿就往病房里跑,第一个推门跑了去。
我紧随其后,妈则呆愣愣的站在了门口,没有进来。
“爷爷。”沈碧哭的稀里哗啦的,往病床前扑,“爷爷,你咋不等等我呢,你等一等我啊。”
只是还没扑到窗前,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大姑。
好几年没见,当年那个性格跋扈的大姑也老了,眼角挂上了憔悴的皱纹,双目通红,看着我和沈碧,“你们怎么才来,两个死丫头片子,没事跑那么远,是不是就为了躲避侍奉老人,没亲情的东西,你爷爷当年就不该疼你们,让你们一个饿死摔死才对。”
呵,果然人性是不会变得,大姑就是大姑,外表再憔悴,嘴巴都不会饶人。
“大姑。”我强忍着不高兴,道,“我们是过来看爷爷的,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什么看,现在那么孝顺,早干嘛去了,你爷爷生病了,咳嗽了,需要人端屎端尿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大姑恨恨的道,“现在人都要走了,才来看,要说整个沈家最没良心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你的意思是,爷爷还没走?”我惊喜的扑过去,一把推开大姑,蹲在了床头前,拉住爷爷瘦骨嶙峋的手,连连呼唤,“爷爷,爷爷,你醒一醒,我和沈碧过来看你,我是小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爷爷。”
粗糙的手指动了动,爷爷慢慢的睁开浑浊的双眼,小声喃喃,“小绛回来了吗?小绛回来了吗?我的大孙女,大孙女回来了吗?”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