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老虎正在狩猎,对一群天真懵懂的鹿。
一只老虎突然发起进攻,把鹿群往兄弟们藏身的地方追赶。鹿群惊慌失措地奔跑着,两只老虎从一边的草丛里杀出去,盯上了落单的小鹿——
眼睁睁地看着老虎咬上一只鹿的脖子,并把那只可怜的鹿压倒在地上,季元霖的手指尖忍不住颤动了几下。他扯了下身边的汪星河一下,低声说:“赶紧走,让大家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为啥啊?”汪星河看得正兴奋,显然不想马上离开。
“老虎离咱们这么近,你觉得安全吗?”季元霖气急败坏地说。
江元棠和赵恒摘了很多果子,刚从那边走过来就被告知,他们在三只老虎的领地里。
季元霖边走边说:“这里不安全,我们要赶紧离开,不然可能会有危险。”
汪星河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我看见老虎了,追得一群鹿仓皇地逃跑——”
见没有人认真听他讲,他讪讪地闭上嘴巴。
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捡柴的吴小曼和江梨被叫回来,看到几个男孩子脸上的紧张和兴奋。
听说老虎就在附近,刘二妮和吴小曼都吓了一跳。
“那现在咋办啊?”吴小曼心慌气短地问。
“马上离开这儿,该丢的东西丢了,动作要快。”季元霖神色紧绷地说。
显而易见,他成了发号施令的那一位。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除了推成小山的柴火带不走有些可怜以外,他们架起行动不便的刘二妮,找了个方向往里面进去。这是他们商量以后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那个方向是下山的路。结果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们,他们越发往森林深处走了。
“我的妈,累死我了。”汪星河一屁股坐到地上,抹着脑门上的汗珠子说:“我走不动了,谁也别想让我起来。”
季元霖和江无棠也走不动了,模样狼狈地坐在不远处。
“我们走了很远,还是没有走出去,看来我们挑的方向不是下山的方向。”赵恒冷静地说。
江梨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吴小曼和刘二妮也累得够呛。
见江梨嘴唇干得快要起皮了,赵恒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梨,默不作声地递了过去。
“哪来的梨?”江梨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过梨,顺便问了一句。
听说附近有老虎,大家都吓得不轻。为了小命着想,也是为了行动方便,他们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太阳很大,走路就会渴得慌。他们一边走一边把梨吃了。到了后来,梨全部都吃完了,他们只能忍着喉咙的干渴继续往前走。
江梨以为梨已经吃完了,没想到赵恒还能变出来一样,这让她觉得很惊奇。
吴小曼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江梨手里的梨,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赵恒淡淡地说:“分给我的梨没有吃。”
江梨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给了赵恒。
赵恒几口把梨吃了,扭头钻进了森子里面。
大家分工明确,找水源的找水源,到林子里捡柴火的捡柴火。
江梨和吴小曼负责捡柴火,刘二妮这个病号守在原地、
吴小曼吓破了胆,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梨。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找咱们?”吴小曼神经兮兮地往周围看着,仿佛什么地方会跳出来一只大老虎,张开血喷大口把她吃进肚子里。
“肯定的。”江梨对家人很有信心,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她迷路的消息传出去,家里人不知道有多担心。特别是奶奶,奶奶身体不好。
把捡到的柴堆到中间的空地上,江梨蹲下身开始清理地上的野草。
“啊!”
突然,吴小曼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干瘦的身体靠到了江梨身上。
江梨被她吓得手指轻颤,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
她看到了一只黄白相间的大狐狸,后面跟着三四幼崽模样的小狐狸。
大孤狸嘴里咬着一只毛色鲜亮的野鸡,狐狸崽子们躲在后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她们。
“你瞎叫什么,没见过狐锂啊?”同样被吴小曼吓一跳的吴小曼,没好气地说。
大狐狸歪着脑袋看了江梨一眼,动作轻柔地放下嘴里的野鸡。
江梨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们吃的那只鸡是你送的?”江梨恍然大悟。
大狐狸温柔地看着她,低下头用鼻子顶了顶野鸡。
江梨大着胆子走过去,大狐狸没有带着小狐狸逃跑,仰着小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走近。
“你们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江梨安抚道。
直到她捡起野鸡,狐狸们也没有逃走,只是睁着澄澈的眼睛注视着她。
“江梨,你在跟谁说话?”季元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狐狸们似是受到了惊吓,大狐狸带着崽子们转身就跑,眨眼之间消失在一人多高的荒草里。
季元霖的身形从宽大的树木后面显现出来,他怀里抱着一根粗壮的干枯树枝。费力一步步走来。
走到中间地带,他如释重负地把树枝扔到地上,扭头看到江梨手里提着一只野鸡,称奇地说:“哪来的?”
吴小曼像是恢复了语言能力,刚才她大气都不敢喘的,抢先道:“是一只很大的狐狸,还带着它的孩子们。”
季元霖觉得很惊奇,难免多问了江梨几句。
赵恒带着果子回来就看到季元篥和江梨靠得很近很近。
他拧了下眉,那边的江梨已经看见他了,兴奋地对他说:“你快来,我告诉你一件神奇的事。”
赵恒沉默着走近,恰好站在了江梨和季元霖之间。三个人过于拥挤了,季元霖不得不往旁边退开了一些,赵恒顺利地凑到江梨身边。
江梨跟他讲狐狸送鸡的故事,他抓紧时间给江梨塞了颗红果子。
“这是李子。”江梨惊奇地说。
“我找到了一棵李子树。”见江梨开心的表情,赵恒不由露出了笑容。
不多时,汪星河和江元棠也回来了。
汪星河兴冲冲地说:“我们设置了陷井,希望能抓住一只傻兔子。”
“陷井太简单了,不知道会不会管用。”江元棠说。
接着,他们看到了地上的野鸡。
听完江梨的讲述,孩子们脸上的表情都很梦幻。
“这么说,我们昨天晚上吃的鸡是狐狸送的?”汪星河不可思议地说。
“它们为什么送鸡给我们吃?”江元棠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季元霖说。
正说着,吴小曼像抽筋一样抖了起来,嘴唇颤动地说:“又来了,它们又来了。”
还是那只大狐狸,它又咬着一只鸡回来了,身后跟着几只毛葺葺的狐狸崽子。
送完了鸡,它们也没有离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江梨福至心灵地说:“它们想让咱们帮它们烤鸡吃,一只是给咱们的报酬,另一只是它和孩子们的。”
大家都很无语,这些狐狸简单成精了。
之后的流程,大家都熟悉了,只不过这次烤的是两只鸡,花费的时间更长一些。
一只鸡放在火上烤,另一只鸡用宽大的叶子裹好,外面再裹上一层泥巴,放到挖好的洞里。这个主意是江梨出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吴小曼主动揽过了烤鸡的重任,其他人抓紧时间去捡柴火。
昼夜温差过大,他们要多捡一些柴火才够用。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不然会更加麻烦。
狐狸们没有走,卧在干燥的草堆上打滚,安心地等着它们的烤鸡。
大家同心协力,柴火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差不多了,他们就坐下来休息。
头顶上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
汪星河趴在厚厚的草堆上睡着了,这是他自己拔的草做成的床。躺下去像睡在云朵上面一样,整个人都很惬意。大家一致决定,吃过饭就行动起来,最好给每个人都做一个这样的床。
吴小曼知道一种草,碾成汁抹在伤口上能消火。
刘二妮的伤口有腐烂的趋势,再不做处理就要完了。
赵恒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一些那样的草,他找了两块石头碾碎成汁。
江梨解开衣服做成的绷带,可以看到刘二妮的伤口已经开始化黄色的脓水了。
赵恒把药草滴上去,刘二妮脸上的表情好多了。
大家快要饿死的时候,烤鸡好了。
快要天黑了,一队接一队的人下了山。
最后一队出来时,两个人抬着一只狼的尸体。
边沿农场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跑向了打谷场,看着放在中间的狼尸议论纷纷。
“几只狼?”
“四只,一只至少有一百五十来斤。”
“我的妈呀,孩子们还能不能活着下来?”
“别说了,人家家长来了。”
高秀兰和黄玉英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焦急。
“找到孩子们了吗?”黄玉英颤声问。
“没有。”江爱民抹了把脸,抹去脸上的疲惫和失望,像是在安慰老婆和母亲,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肯定还活着。”
“有人碰上老虎了,还不止一只老虎,凶多吉少啊。”
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立刻被媳妇揪住了耳朵。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孩子们肯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