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梅二赖子一只手捂着眼睛,骂骂咧咧地走进来;
“咋了?”他妈妈惊得站起来,心疼地看着他的脸。儿子还没有娶上媳妇,可不能毁容了。
“没啥,不小心摔到沟里了。”梅二赖子嗡声嗡气地说。
“你咋这么不小心?”他妈妈心疼极了。
“天黑看不清楚路,你们别问了。”梅二赖子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用力甩上门进了里间。
“这...”他妈妈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拿跌打损伤的红花油。
“你别管他,他没有说实话。”他爸爸扯了下他妈妈的衣服说。
他妈妈呆呆地问:“啥意思?”
“你看他像摔沟里了吗?摔沟里头,他身上一点泥都不沾?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他嫌丢人不告诉咱们,咱们就装作不知道。”梅老头说。
“谁呀,下这么狠的手?咱儿子得罪他了吗?”他妈妈气道。
“你儿子得罪的人多了,我不让他干偷鸡摸狗的事,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整个农场的人都恨死他了,他以后想找媳妇更难了。”梅老头说。
他妈妈一下子就哭了:“他告诉我,那不是他偷的,他就是毒死了一只狗。”
“他说的话,你能信?你儿子是啥样的人,你从小看到大还不清楚吗?就是他干的,那几天他天天往外面跑,跟什么人来往,你都知道吗?”梅老头说。
“完了。”老太太一屁股坐到炕上。
江爱业轻轻叩了下大门,江爱家就悄悄溜出来,帮他把院门打开了。
“咋样?”江爱家小声问。
“我没动手,咱三哥和四哥动的手。三哥恨死他了,小梨的鼻子现在还肿着呢,他该打。”江爱业说。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江爱家冷笑着说。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了,蹑手蹑脚地往家里走。
江和平的声音响起:“小六啊,是老七回来了吗?”
“回来了,你放心地睡吧。”江爱业说。
江和平翻了个身,后背挨了一巴掌。
老爷子不敢动了,压低声音说:“你也没睡啊。”
“老七吃完饭就出去了,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撅腚我就知道他想干啥。我心得多大啊,还能睡得着?”黄玉英小声说。
江和平说:“你知道他要干啥,你也不管管他?”
“管啥,梅二赖子不是厉害嘛,让他知道老江家不是好惹的。以后见了咱江家人,他就桡着点。”黄玉英说。
“有你这样的妈,也不知道他该哭还是该笑。”江和平小声抱怨道。
“乖乖的鼻子肿成那样,你就不心疼?”黄玉英在黑暗中瞪起眼睛。
听到这话,江和平不吱声了。
江爱民锁好院门,若无其事地回到家里。
“爸爸回来了。”江梨的声音软呼呼的。
“哎。”江爱民答应一声,跑到洗脸盆前洗手。
高秀兰闻声赶过来,悄声问:“去哪儿了?”
江爱民看了她一眼,没说实话:“随便走了走,碰上爱安了,又跟他说了几句话。”
“哦。”高秀兰半信半疑。
“小梨咋样了?”江爱民关心地问。
“鼻子肿得像胡萝卜,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高秀兰叹了口气,无意中瞥到了江爱民的手,关心地问:“你的手破皮了?”
“破了吗?”江爱民也才发现,语气随意地说:“可能是不小心碰到墙了。”
收拾二赖子的时候,他太激动怼到墙上了,手指关节的地方破了。
江爱民找出酒,随便用酒把伤口冲洗了一遍,就去看江梨了。
江梨已经躺到炕上了,听到江爱民的声音,她马上就坐了起来,甜甜地喊:“爸爸——”
江爱民把她抱到腿上,心疼地看着她红通通的小鼻子,问:“疼不疼?”
江梨摇摇头,软软地说:“爸爸抱着我,我一点都不疼了。”
“小嘴像抹了蜜。”高秀兰笑着说。
江梨连忙说:“我都是发自内心的。”
江爱民笑:“爸爸相信你。”
“还是爸爸最好了。”江梨笑靥如花,满足地依偎在江爱民怀里。
高秀兰撇嘴:“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亲口对我说,最喜欢的人就是妈妈,转眼间全变了。”
江梨羞得满脸通红,拉长了声音说:“妈——”
“你别说了,把小梨都害羞了,你在小梨心里是最好的,我不跟你争抢。”江爱民赶紧护着江梨。
“你们都是最好的。”江梨拉着高秀兰的手说。
高秀兰和江爱民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你脑袋瓜子看来看去的,看啥呢?”郭汉林一巴掌拍到梅二赖子头上。
梅二赖子抓了抓头发,大倒苦水道:“你不知道,我最近一出门就挨打。”
郭汉林惊奇地说:“你得罪谁了?”
“没,没有谁,就是太倒霉了。”梅二赖子支支吾吾地说。
这天晚上,已经睡着的一家人被刺耳的警笛声惊醒了。
“出啥事了?”高秀兰惊慌地坐起来。
江爱民穿好衣服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后关上房门,脸上漫出止不住的笑意:“贼抓到了。”
“谁呀?”高秀兰问。
“具体是谁不清楚,但我知道其中一个是梅二赖子。之前咱们都误会警察了,他们放了二赖子就是找证据,就是今天。他们来了个人赃并获,把那伙人全抓了,一共抓了六七个人。”江爱民笑着说。
前面,警察释放梅二赖子,农场不少人都有意见。
“这么多人啊?”高秀兰吃惊地说。
里面的灯开了,江梨也醒了。
江爱民和高秀兰连忙进去看孩子。
“醒了啊。”高秀兰温柔地问。
“你听到你们说话了。”江梨披散着头发,软绵绵地坐在炕上。
“我也听到了。”江元棠和江元昊也醒了。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被吵醒了。
早上起来,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早就应该把他抓起来了。”
“他不是主谋,他是负责踩点和毒狗的,进去偷东西的是其他人,好几个人合作。车停得远远的,咱们也听不到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