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走廊上, 冷风一阵一阵从楼梯口往里灌。
走廊里是声控灯,在漆黑的走廊中,远远看到一个红色的火光在跳动。
周若清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脚下全是散落的烟蒂。
他是学生会主席, 平时最在意形象。他会抽烟, 但从来不在外面抽烟, 自从因为桑九池的情发愁他最近抽烟的频率越来越了。
周若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22点30分。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桑九池竟还没有回来。
听说他最近天天跟个叫驰野的臭小子鬼混, 就连学校论坛里也都是他们两个的照片。
自己交往时都会保持距离, 驰野竟有说有笑, 还离得么近!
周若清觉的胸腔堵得慌,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从嘴巴鼻子里将缭绕的烟雾吐出来。
白色的烟雾将他阴郁的脸笼罩在里面, 让他的表情更显阴暗。
周若清透过窗户下看, 两两的人路过, 没有一个是往里面走的。
他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墙壁上,开始回忆昨天的检查结果。
因为羞耻,他甚至进行了全副武装。帽子、眼睛、口罩,不太穿的外套。
看病的是一名老医生,看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同情。
“哎,孩子, 你这个病有点严重。”
“是功性障碍阳痿,”老中医看他不白,指了指他的脑袋,又指了指他的下边,“意思是你的身体想起反应, 但是你的脑子不允许它起反应,这种情况最难治愈。”
周若清有惊慌的,但很快镇定下来,甚至问了病因,“我这个是怎么来的?我很……健康。”
老中医:“你几岁开始的?”
周若清有羞耻,但还是如实回答:“21岁,就几个月前。”
老中医,“一周几天?一天几次?”
周若清:“有时候一周两天,有时候一周五六天。”
上学的时候会少一点,放假的时候会天天腻在一起。
周若清想了想,“一天……好多次,数不太清。”
老中医,“哎,不知道节制,把身体玩坏了。你这个需要慢慢养,我先给你开点中药,你调理一下。不过好在你年轻,养几年就恢复过来。”
想到昨天的经过,周若清又大口吐出了一口烟。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阳痿?
他才21岁,竟得了这种男人病。
浓郁的香味冲淡了香烟的味道,冲进周若清的鼻腔。周若清恍惚了一下,再次用力抽烟,想要通过草木的味道来压下股奇异的香味。
他知道自己这个病不怪林诉,可他又怎么不怪他?
没遇到林诉之前,他顶多会对胴体产生遐想,遇到林诉他好像疯了。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大度到愿意当四分之一,可他就是当了,还乐不疲,随叫随到。
可这样恬不知耻的付出换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的到,只剩下男人的痛。
他现在一想到林诉脑壳就嗡嗡疼,不是因为思念,只是觉得腻歪。
像大鱼大肉吃多了,再多的的放到面前,不仅不会让他馋,还会让他有恶心。
周若清倚着墙壁看面前两个漆黑的房间,房门都是紧闭的,一个两个的都不知所踪。
他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到底是为了林诉,还是为了桑九池。
两个都是让他有特殊情感的男人,只是一个想起来会让他脑壳胀疼,一个想起来会让他胸口抽痛。
周若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笑声,他眯起眼顺着窗户下张望,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上走。
没过多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漆黑的楼梯也亮了。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男生,矮的个戴着厚厚的帽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个身形略显魁梧,一张英挺的脸上带着几分邪气。
到周若清,两人都愣了一下,“大哥。”
“老四。”周若清叫了一声,“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
老四真名叫王柏,家里是做旅游出口毛贸易生意的,他们家有业务往来,也是几个人他关系最好的。
老四王柏看到周若清立刻笑了起来,“刚才出去吃饭了,才回来。大哥你在着怎么不给诉诉打电话,冻坏了吧?”
周若清沉默。
心想,也不是来找林诉的,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突被自己的心声吓了一跳,他不是来找林诉的?他就是来找桑九池的?
周若清皱着眉看周若清的房间,锁还挂在外面,桑九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诉还在想着抽空去找周若清,没想到周若清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赶紧前走了两步拿起周若清的手,“大哥,进去坐吧,外面太冷了。”
周若清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桑九池的房间,“桑九池哪儿去了?”
老四王柏哈哈笑了一声,“大哥,你还惦记着他呢。放心,弟弟知道你在他儿受了委屈,这给报仇了。”
报仇?
周若清猛愣住,语气严厉起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走廊里的灯忽忽暗,王柏看不清周若清的眼神,他眷恋将林诉搂紧怀里,亲了亲林诉的白皙的脸蛋才道:“天不是找了几个小混混,最没用上嘛。今天我让他们堵了桑九池,顺便再拍点有意思的照片,保证让他身败名裂。到时候你就拿着照片去找他,看他还会不会么硬气。”
周若清一个箭步冲过上来,狠狠拽住了王柏的领口,一字一句问道:“桑九池现在在哪?!”
王柏被周若清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过周若清这个样子,咽了口唾沫道:“现在应该在学校外附近的小公园里。”
“他怎么会去小公园的。”周若清继续逼问。
王柏心虚道:“我让几个小混混给他发了条消息,以知道他有皮肤饥渴症为由,要挟他过去的。”
周若清浑身一震,不敢置信望着王柏,“皮肤饥渴症?桑九池?”
“是啊,”王柏干笑两声,“你还不知道吧大哥,桑九池个小□□有皮肤饥渴症,你别看他天天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内心馋男人馋的要死。这会儿估计快要爽死了。”
周若清心中一团无名火噌噌往上冒。
曾经,他也是他们几个中的一员。
往儿一坐就开始肆意贬低侮辱桑九池,不仅不觉得这种行为可耻,反而有一种上位的愉悦感。
会儿他们是怎么桑九池来着?
穷鬼、小妖精、贱货、装腔作势。
他们甚至嘻嘻哈哈在种情况下定下了赌注筹码,将一个原本跟他们毫不干的人拉进了这场游戏里。
他们只是觉得有趣。
可现在听到对方辱骂桑九池,他内心的怒火暴虐而生。
王柏还在大笑,他怀里的林诉也发出了浅浅的笑声。
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吗?拿着别人的秘密开玩笑,把别人的尊严随意践踏在泥土中。
谁还没有个隐疾?他还阳痿呢。
一想到阳痿,周若清再次忍不住瞪了林诉一眼。
原来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难怪他不愿意自己靠近他。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怕自己发病!
一瞬间,周若清的心情在好坏之间来回切换,几秒才再次看王柏,“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有皮肤饥渴症?”
王柏低头看了眼林诉,林诉敛住笑容,怯怯道:“我认识他的中同学,是他中同学告诉我的,他以前在中的时候发过病。”
周若清冷冷看着林诉,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乖巧的男生,“所以是你知道他把这个病死死护着,却依旧随口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几个没有下限的小混混?还让小混混把他约出去?!你知道他们发生什么吗?!”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不仅知道,还让他们拍照!林诉,你怎么这么阴险?!还有你王柏,赶紧打电话让他们住手,你们这是犯法,是要去坐牢的知不知道?!”
王柏却不以为意,“大哥,你说什么呢。几个混混口风很紧,不会把我们供出来的。再说了,我只是告诉他们了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他我说什么了?”
周若清简直要气炸了,一把拽住王柏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眼神森冷,一字一句道:“我!让!你!给!他!们!打!电!话!停!下!”
王柏也怒了,“我就是不打,诉诉说的果没错,你就是被桑九池个小妖精把魂儿勾去了!他有个病,恶心的要死,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周若清他迟迟不打电话,恶狠狠撂下了一句,“王柏,你给我着。王家最近在商场上绝对不会好过!”
王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冲着周若清的背影喊,“哥,你竟为了一个贱货要挟我!”
周若清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他们两个,“呵,王柏,最大的贱货就在你旁边,你去哪儿找呢。”
林诉脸唰白了。
周若清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跑下去从楼下骑了辆共享单车就开始疯狂往学外骑,他不知道自己不赶上,但最起码他一定要赶到,不管桑九池有没有出,他都会将他牢牢抱在怀里,这次再也不松手!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脸,可他丝毫不觉得冷。脚下的车子用力蹬着,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几分钟,他来到了小公园。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红蓝的警灯在黑暗中跳动。在警车旁边,还有一辆救护车,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个担架往救护车上送。
周若清心中一惊,难道桑九池出了?
他迅速将车子摔到上,跌跌撞撞冲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桑九池,桑九池你没吧?!”
有警察过来拦住他,周若清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指着担架急促道:“我是艺大的学生,个人是我同学,我认识他,让我过去!”
警察的表情有微妙:“你确定认识他?”
周若清用力点头,“我认识,他是我朋友,他伤的重不重?我想照顾他。”
警察对视一眼,给他让开了个方。
周若清立刻冲了上去,可当看清楚担架上面目全非的人时愣住了,“这谁?”
警察有想笑,“你不是说认识他吗?”
周若清有尴尬,眼睛在这片嘈杂的空间里扫了一圈,定格在了一个方。
在警察旁边,一个清瘦纤细的男生正稳稳站着,他身上披了件毛毯,头发虽有凌乱,但看起来气色很好。
是桑九池!他没!
周若清眼前一亮,步并作两步激动的走过去,“桑九池,太好了,你没!”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拥抱桑九池。
一个挑矫健的身躯突挡在了桑九池面前,周若清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顿时冷静了下来,是驰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一个担架从公园被抬了出来,连续个担架抬完之,警察对桑九池比了个大拇指,“你可真厉害,你这个身手,不去警校可惜了。”
桑九池微微一笑:“他们想谋杀我,我只是自卫而已。”
学校边,王柏有心虚,“诉诉,要不我还是给几个小混混打个电话吧,可别真闹出什么人命来。”
林诉想了想,点头。
他也有点害怕。
王柏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几秒电话接通,王柏急急道,“兄弟,要不这儿算了吧。钱我一分不会少,但人你别动了。”
电话头,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看来,你就是这起谋杀案的主犯了。”
王柏这才察觉到,电话头声音好像很嘈杂,不仅有人声,还有警笛声。
王柏惊恐望着林诉。
谋杀?!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