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长黄东升接到何志远的电话后,很有几分惴惴不安之感,连忙快步赶到乡政.府来。
乡政.府和派出所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百米,没必要开车,走两步就到了。
一路上,黄东升心中很是疑惑,不知乡长何志远突然叫他过去的用意何在。
“姓何的不是为了三道疤的事吧?”黄东升边走,边一脸郁闷的想道,“牛经义这个混蛋,老子早就提醒他别让三道疤惹事,他偏不听。”
三道疤前脚刚从安河乡派出所离开,后脚就去了东花园小区,揍人也就罢了,反被对方给捅了。
黄东升想到这儿后,心中郁闷至极。
牛经义是乡党委书记牛大山的公子,黄东升心里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便冲他出,只能憋着。
派出所由县公安局和乡政.府双头管理,何志远作为一乡之长,召见派出所长黄东升再正常不过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黄东升做了亏心事,自是另当别论了。
走进乡长办公室,黄东升满脸堆笑道:“乡长,您找我!”
在问话的同时,黄东升恭敬的奉上一支烟,手上拿着打火机,想要帮何志远点火。
黄东升若非牛大山的铁杆,何志远还想争取一下。
得知他是牛书记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其言听计从,何志远就断了这念头。
接过烟,何志远随手放在一边,并未给黄东升点火的机会。
黄东升脸上露出几分讪讪的笑意,在何志远对面的椅子上坐定。
何志远用眼睛的余光扫了黄东升一眼,看似随意的问:“黄所长,你知道我找你过来的用意吗?”
“不知道,请乡长赐教!”黄东升一脸淡定的说。
作为派出所长,黄东升少不了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绝非一般人能比。
尽管如此,黄东升却从何志远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来,心中很有几分没底。
何志远见黄东升不敢与之对视,知道他心虚,当即沉声道:“黄所长,六指儿和三道疤还在所里吧?”
“果然是冲着三道疤来的!”黄东升心中暗想。
尽管何志远问的是三道疤和六指儿,黄东升却一眼看穿了他的用意,由此可见,他并非等闲之辈。
“乡长,老钱头虽脱离危险了,但六指儿却脱不了干系,他仍在所里关着呢!”黄东升一脸正色道,“三道疤并未多大问题,水产公司正值多事之秋,在牛总的一再要求下,我将他教育了一番,先让他回去了。”
三道疤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这事没法掩饰,黄东升只能乖乖认账。
尽管如此,黄东升还是耍了个心眼,将责任往牛经义身上推,声称在牛总的一再要求之下,他才放人的。
这话的潜台词是这事是牛经义主张的,你如果要想找茬去找他去,和我无关。
何志远听到这话后,并未出声,两眼如同锥子一般紧盯着黄东升。
黄东升被何志远盯的心里有点发毛,面带微笑道:“乡长,你有什么话请直说,没必要如此这般的盯着我,呵呵!”
从黄东升的角度来说,很想和何志远套个近乎,但后者却不想给他这机会。
“黄所长,三道疤涉嫌暴.力抗.法,袭击乡领导,你凭什么私自将他给放了?”何志远一脸阴沉的质问道,“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何志远一张口就上纲上线,这是黄东升始料不及的。
“乡长,三道疤的行为虽有失范之处,但也不至于到您说的,既暴.力抗.法,又袭击乡领导。”黄东升脸上笑意更甚了,“这帽子扣的有点大,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黄所长是说我在小题大作,往三道疤头上扣大帽子?”何志远冷声喝问。
黄东升作为下属,颠倒黑白不说,还要倒打一耙,何志远怎么会和和他客气呢?
“乡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黄东升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志远就算口吐莲花,也没法辨白。
“黄所长,别忘了你是执法者,法律的尊严不容践踏!”何志远一脸严肃,掷地有声。
黄东升心中慌乱不已,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回去好好反思,针对这事写一份情况说明,交到我这儿来!”何志远冷声道。
黄东升心里虽很不甘,但却无可奈何,谁让何志远抓着他的小辫子呢!
“好的,乡长,我先走了!”黄东升一脸苦逼的说。
何志远一脸严肃点一下头,并未出声。
黄东升站起身,垂头丧气的出门而去。
“姓何的不会想借助这事整我吧,不行,我得第一时间向书记汇报,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想到这儿后,黄东升不敢怠慢,快步向书记办公室走去。
何志远找黄东升过来,就是确认这事,免得秋后算账时,他不承认。
这事并非何志远肆意捏造,而是客观发生的,人脏俱在,黄东升不承认,也得认。
牛大山见黄东升一脸慌乱的推门而入,很是好奇,出声问:“东升,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
“书记,我有件重要的事向您汇报!”黄东升一脸正色的说。
“什么事?你说!”
作为乡党委书记,牛大山深知派出所长职位的重要性,见黄东升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黄东升听到这话后,当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牛大山听完黄东升的汇报后,才回过神来了,伸手轻拍一下脑门,出声道:“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真是老糊涂了!”
“书记,我觉得姓何的极有可能借助这事来搞我!”黄东升压低声音说,“如果不是经义扛着您的招牌,不依不挠的,我绝不会让三道疤走人的!”
黄东升的意思非常明确,这事因你儿子而起,你必须帮我摆平。
尽管黄东升的话让牛大山很有几分不快,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实情,没法推脱,必须慎重对待。
“东升,你别慌,只要我还在任一天,安河的天就塌不下来!”牛大山霸气十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