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拿着食盒进了殿内,把食盒放在了桌面上,实在是想不出以容绝那么清冷的人会给她送什么吃的。她挑眉,打开了食盒,顿时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太过浓烈的香味,倒是让人有些觉得不适。
她看着食盒里的白釉碗。
碗里是白白的熬得极为浓稠的半汤半水的,她低下头,嗅了嗅,并未嗅出到底是什么。
看到一旁的汤勺,被食物的香味诱惑,忍不住拿起汤勺,舀了一勺。
就当她要放进嘴里的时候,花霂走了进来。
“娘娘,我回来了!”
花霂抱着一叠凌乱的宣纸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也不知道白霏那丫头跑哪儿去了,宣纸在门口扔到到处都是——诶,娘娘,你在吃什么?”
“哦,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殿侍送过来的。说是容绝公子给的,我还没尝,正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花霂一愣:“容绝公子?”
不对啊,容绝公子是千年的雪狐,根本就不用吃东西。
再说,他们这妖类,其实并不怎么吃东西的。
她快步走过去,当看清楚那白釉碗里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一把夺过了月澜手里的汤勺,脸色惨白一片:“娘……娘娘,这不能吃!”
“为什么?”月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刚想说什么,看到她的脸也有些微微不安,“这汤里有毒?”
应该不至于啊,容绝没必要害她啊。
“不……不是?”
花霂一下坐在了地上,突然泪水就留了下来。
月澜吓坏了,不安地蹲下身看着她:“花霂,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别哭,你说啊!”
“娘娘……”花霂抱着她大哭出声:“娘娘,那是一碗蛇羹啊,是一碗蛇羹……”她们蛇族怎么可能会有人做蛇羹?她突然想到了被随意丢弃的宣纸,脸更加惨白了,“呜呜,娘娘,那是一碗蛇羹……”还有可能,就是……就是……
月澜的脸也蹙然白了下来。
怔怔地看着在她怀里哭得不成样子的女子,目光直直地看着散落在不远处的宣纸,像是零落的花瓣,无声无息地零落成泥。
她的眸子,突然就空了。
她转过头茫然地看着那碗慢慢冷却的蛇羹,眸仁里突然就迸射出一道寒光。她扶起花霂,等她站稳了,突然就冲了出去。身后,是花霂不安的喊声:“娘娘——”
她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一直冲到了雪荷塘,对着那些雪荷,就开始吼:“容绝,你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刚落,就看到一道雪色的身影踏着水波而来,以前她看着只觉得丰神俊雅,此刻,却她恨不得抓着他的衣襟斥声逼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绝落在她面前,诧异地看着她像是小兽一般,猩红着眼瞪着他。
他探出手,“你、怎么了?”
“走开!”月澜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目光凶狠:“容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把白霏做成蛇羹,还要让我吃了,我到底跟你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我?”
“蛇羹?”她低哑悲痛欲绝的声音让容绝的面容一白。
他摇摇头:“月澜,你冷静一些,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送东西给你吃?而且,我已经千年未动食物,更何况,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她一愣:“你真的没有?”
“是,真的没有。”
“可那个殿侍说是你送来的……”
容绝的面容也沉了下来:“看来应该是极为熟悉我们的人,她这样吩咐是为了消除你的戒心,这样一来你就会吃那碗……”后面两个字,他看到她惨白的脸,没有忍心说出来。到底是谁这么可恨,竟然借了他的名义,行这般借刀杀人的诡异。
月澜眸仁沉沉浮浮,她大脑快速地转着,分析着到底谁跟她有这么大的恨要让她亲口吃下自己最近的人的血肉,她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个人的脸,她握紧了拳头,蹙然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容绝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可疑人选。
却还是一把拉住了她:“你现在去,她定然不会承认。”
“难道就让白霏白死了不成?”
“先找证据。”容绝安抚地看着她,“你现在要冷静,打草容易惊蛇,那个人既然做出了一碗蛇羹,定然是需要动火,你只需要静心等我查探出动火的同伙还有谁,这样才能把那个人认罪,知道吗?”
月澜咬着唇,许久,才慢慢颌首。
……
一个时辰后。
月澜带着人走进了崇德殿,守门的殿侍想阻拦,可看到月澜,慌忙跪了下来,等看到她身后跟着的男子,更是不安。
她走进殿内,银妃正在小憩,柳飞妍则是坐在不远处,漫不经心地看着一卷书册。
看到月澜和容绝走进来,她有些不安地握紧了双手。
可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杀的,挺直了背脊,可她这些小动作根本没有逃过月澜的眼睛,她直接越过银妃,走向了柳飞妍,眸仁有些低冷的看着她,恶狠狠的:“柳飞妍,你够狠!”她朝后摆摆手,花霂立刻拿着食盒走了进来,食盒放在她面前,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那碗早已冷掉的蛇羹。
“你还知道这是什么吗?”
月澜咬着牙,恨恨瞪着她。
柳飞妍瞥了一眼,神情很木然:“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了,真恶心!”她低低的冷笑,对着月澜缓缓吐气:“就跟你一样!”
月澜眸仁一缩,更加确信了心里的想法,一把拽紧了她的衣襟:“柳飞妍,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来,你凭什么要杀了我的殿侍,你凭什么要杀了白霏?!她有什么错,你难道不觉得良心难安吗?!”
柳飞妍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撇开了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
月澜的脸色越来越沉,死死攥紧了她的衣襟,靠近自己,“你不知道?那你看看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