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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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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就在皇后女昏死过去了以后,言末子也同时地昏死了过去。言末子也看见了墙壁的那个地方,突然打开来一道门,他心想一定是那个女人又来了,他就等待着那个女人的到来。等待了很久的时间,那道门上并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外面刮起来了风,风在那个门前徘徊着,言末子希望风从那个门上刮进来,他现在很需要风,因为他感到了房间内太闷,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闷。于是,他就呼唤了那风说,风,风。

言末子被他自己的呼唤呼唤得醒来了。他动一动自己的依然是煮在锅里的那只脚,那只脚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心说,它一定好了。说了他就使用了两只手,搬住他的左大腿,将那条腿搬起来一点儿,再搬起来一点儿。等到他将那条腿完全搬起来了以后,锅里发出来泼欧的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将十分开着的水四溅开来,有三点水就溅在了言末子的眼皮上。他睁开来眼,想看一看自己的那只脚,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言末子的手摸索到火的开关,他关闭了火。

言末子闻到了一股熟透了的自己的肉味儿,与那只雀儿的味道很不相同的肉味儿。言末子想起来那只雀儿,想起来那只雀儿在锅里煮着的时候,它的身体一翻一滚的那种的样子,尽管他没有看见过雀儿是如何地被煮在锅里,如何地在锅里翻滚着。他能够想象。这时候他甚至想,我们的人还是具有很好的想象能力的。特别是远古的时候写作《远离开始》那部书的那个人,他竟然能够准确地想象到我的这个时候这种的做法。言末子还是很佩服了他的前人们。就在他佩服完他的前人以后,锅里的温度就降低了下来,他再用手试那锅的时候,锅就不再烫他的手了。他甚至将他的手摸索进锅里,摸索到了自己的脚,他的脚也没有烫他的手。那脚的热度还是有的。

言末子在地上爬行着,他将那口锅向前推进一步,就在锅的后面爬行一步。他向前爬行一步。就将那左一条腿上的疼痛向了皇后女拉近一步。言末子顽强地咬着牙,将牙咬出来格哦格哦的声音,他想通过这种的声音唤醒皇后女,让皇后女知道他救她来了。

言末子终于爬行到皇后女的身边。他摸索到皇后女的头。将她的头抱在他的左臂弯里。这时候。他就将他的手摸索到锅里去,从锅里抓出来他的那只脚,那只被煮得熟透的脚。他将那只脚放在他的嘴上,用他的嘴从脚心的那个地方撕下来一口肉,他反复地嚼着那口肉,直到把它嚼得很烂了,才停止了咀嚼。言末子闭住嘴,用他的嘴寻找到皇后女的嘴,用他的嘴唇拨开皇后女的嘴唇,再用舌尖儿扎开皇后女的嘴,将那口肉送到皇后女的嘴里。他想只要皇后女将这口肉咽下去,她就有救了。于是,言末子再咬下来一口自己脚上的肉,在嘴里嚼起来。他再仿效了第一次的做法,用他的嘴寻找到皇后女的嘴,用他的嘴唇拨动皇后女的嘴唇,只是他再也拨不动了她的嘴唇。他将他的脚放进锅里,用他的手掰皇后女的下巴,皇后女死死地咬住她的嘴,让言末子掰不动它。

言末子不知道,就在他哦哈地嚎叫了那一声之后,皇后女就被震惊得死去了。

5

言末子再一次昏死过去。

他坚持着醒来了以后,首先闻到了煮熟的脚的味道,他默默地说,原来我煮熟了以后就是这种的味道。说了他就摸索了那种的味道,他一边地摸索着,一边地呼喊了皇后女,他要让皇后女起来吃他的这只脚。他见皇后女不答应他,就哭了皇后女一声,那个哭声怪怪的,就不像是言末子发出来的声音,言末子也为他自己的这一个哭声吓坏了心情。皇后女就在旁边躺着,他抚摸了皇后女安静的身子,对了她的身子说,我没有吓着你吧?我不该吓着你呀。就在他这样地安慰着皇后女的时候,他的手摸索到了他的那只脚,那只依然热乎的脚。

言末子吃了那只脚。

他的身上顿生出一种力量,一种让他可以疯狂起来的力量。他现在有很多的话要说,他就对了这个孤独的世界大声地喊道:

你们听见我说话了么?

你们听见我说话了么?

你们听见我说话了么?

他的喊,一声比了一声大,言末子依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听他说话的人。就在他喊出来第三个声音的时候,撒担拇的罐被震荡得从一个高处跌在了地上,发出来一个得咦嘤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在地上一跌一跌地走到了言末子的身边,停在了他的好着的那只脚的地方。言末子摸索着,将撒担拇的罐拾在了手上,他又记起来他要做的那件事情。

门自动地打开来一道缝隙,言末子看见了一线光弯弯曲曲地,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揉一揉眼睛,再睁大了眼睛看那光,那光就方方正正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门完全打开了,他看见了外面的世界。这时候的言末子依然地在地上爬着。他扶持了打开的门爬起来,单一只脚一跳一跳地跳到了门的外面。他努力地掌握着身体的平衡,终于站稳了那只独立的脚。脚下稳定了以后,他就抬了头,看了远方的天的一个方向,从那个方向洒过来一扇朦胧的光,那一扇光就散漫地泼洒在白茫茫的雪上,整个世界发出来幽幽的蓝色。言末子曾经梦里见过这种的景色,也是从远方的天的那个地方,洒下来一扇清凉的光。梦里的那扇光并不是洒在了雪上,而是洒在了雨上。言末子忘记了天上下雨是个什么样子,他只是知道地上有一片水,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那种的光洒在那种的水上,就滋润出无数的神秘。他就在那样的神秘里寻找,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清楚自己寻找什么,寻找得时间长了,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值得他寻找的宝贵,那就是人。是一个身上既没有神性。也没有兽性而只有人性的一个人,这个人最好是一个女人,一个不同于他的性别的人。就在他醒来了以后,他的母亲那个人告诉他皇后女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母亲那个人说给他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明显了一种酸楚。言末子后来才明白了母亲那个人的酸楚。

当他思想起来母亲那个人的时候。言末子同时就思想起来皇后女。他趴下来身子,重新地爬回到工作室里去,爬到了皇后女的身边。他抱了皇后女的头。在她的双鬓上选择了三根头发,轻轻地拔下来第一根,见皇后女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再拔了第二根,第三根。他问皇后女说,你没有感觉着疼吧?他边这样地问着她,边将她的头放下来,接着对她说,你不觉得疼就好,你好好地睡吧,好好地睡,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天堂见面了。我会带你去那个天堂的。他把皇后女的三根头发精心地保存进撒担拇的罐里,言末子就携了撒担拇的罐再爬了出来。

6

言末子在雪地上爬行着我们人类最后的艰难困苦。

天上不再有风,不再有云,也不再有光。天上没有了星星和月亮,山没了岭,江河也在这一刻枯竭。言末子感觉着整个宇宙都停顿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什么。终于,他听见了一种声音,像是从宇宙的某个空间,也像是从他的心上,或者是他的心与宇宙的某个空间发生了碰撞而产生的一种声音。那种的声音很轻很轻,不是整个宇宙停顿下来你就不可能听见。那种的声音也很娇嫩,你不能有丝毫的动作,稍一触碰就会流失了。就是这样一种的声音,召唤出来言末子从未有过的精神。

伴了言末子的精神,就在他眼前的一片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座不是山的山,出现了不是水的水,出现了不是树的树,出现了不是花草的花草。有不是鸟儿的鸟儿在天上飞,有不是鹿儿的鹿儿在地上跑,我们这个世界上曾出现过的一切的现象都再现了出来。山问寒,水问暖,千言万语汇成一个问:

你到哪里去?

言末子兴奋地倾听着这一声一声的问,终于,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兴奋,就也这样地问了自己:

你到哪里去?

你到哪里去?

你到哪里去?

就在言末子这样一连串地问着自己的时候,从天上降落下来六块石,石落在了从那座不是山的山的顶上,再从那座不是山的山顶上滚落下来,滚落下来的石分为六种的色彩,每块石有每一种色彩,就与哇的那个时候,投出去补天的石的色彩一样。言末子没有见过哇那个时候投出去的石是个什么样子,他见了这样的石就更加了兴奋。他就一块一块地将那石抱到自己的怀里看。前五块石上都写着一个字,言末子按着那石滚落下来的顺序排列了石上的字:“你从哪里来”。最后一块石上画着一个很大的“?”号,组合起来就是:

你从哪里来?

言末子现在就明白了自己对于自己的那个问,他想告诉我们的人:人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人到哪里去,就从哪里来。

言末子现在就将抱在他怀里的撒担拇的罐放在了一块石上,他躺倒了身子,将头枕在一块石上,他完全放松了身心,不再思想神的事情,不再思想人的事情,也不再思想兽的事情,这个世界的道理就在于没有道理。一个没有道理的世界任你有怎样的智慧,怎样的能力,怎样的作为,也一定不会创造出真正的道理与意义。

一样的黑暗,缓缓地袭来了,袭了我们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震撼了我们所生存过的这个地球。

从此,我们的人类,就被言末子带领着,远离了那个光辉的开始。(未完待续。。)

ps: 当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我们的人类和我们自己的追问无解的时候,或许需要想象。

故事不求结果却终究有了结果。

亲,你一定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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