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南城, 夏清辞把谢病免叫醒了,问他,“昨天没睡好?”
“没睡好, ”谢病免应一声,跟在他身后出了车站。
南城比康城要暖和一些,偏南方,空气也不像康城那么干燥,夏清辞看着谢病免困的不行, 对他道,“回去再睡。”
谢病免前一天跟他商量着订了酒店,他看了眼地址, 好像离得并不远。
“已经不困了,”谢病免说,“岁岁,明天要去的地方离得远吗。”
“要坐车, ”夏清辞回答,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这么说还是挺远的。
他们两个先到了酒店, 夏清辞前一天给谢病免转了钱,但是明显酒店的消费水平高的多,估计是他转的钱的四五倍不止。
到前台领了门卡,一共是两张门卡,他和谢病免一人一间房, 就住在隔壁。
夏清辞用门卡开了门, 里面是一张大床, 他把东西放下来,前一天看了路线,他明天上午要早起过去。
东西刚放下来, 有人敲他房间的门,他猜到了是谁,过去开了门,谢病免进来了。
“岁岁,你明天过去看你妈妈,我要不要买点东西。”
谢病免摘了口罩,原本脸色还苍白,现在好一点了。他手里拿着手机,上面用浏览器搜索的“男朋友去看过世母亲,我应不应该去”,底下各种回答都有。
他还是直接过来问夏清辞。
“买花就可以,”夏清辞说,“你想过去?”
谢病免闻言有点拘谨,目光落在他身上,“我可以吗。”
“可以,”夏清辞说,他想了一下,这没什么不可以的,他带朋友过去,他妈可能会高兴。
“你以前都是买什么花?”谢病免问来问去,“我是不是应该跟你买一样的。”
“我妈喜欢百合花,”夏清辞说,“我一般买百合花和菊花。”
“好,”谢病免问,“我们明天坐车过去?”
夏清辞“嗯”一声,下午还有一会时间,他想去南城大学转转,谢病免自然跟他一起,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南大。
南大算是国内非常出名的大学之一,校史有上百年,他们打车过去,离得不远,现在是寒假时间,学校已经放假了,但是可以免费进去参观。
“你想考南大?”谢病免问他。
南大的校区分两部分,艺术类和文史经融类是分开的,他们参观的是主校区,学校是偏复古式的装修风格,很多建筑都是按照前朝的风格建造的,很有古色古香的那种韵味。
他们去了教学楼和图书馆,还有非常出名的莘学桥,夏清辞点点头,顿了顿又说,“想考,可能考不上。”
他小时候是在南城生活的,后面才去了康城,对南城有感情,也更有归属感。
谢病免闻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记得南大的分数也没有那么高,你七百多分肯定够了。”
他的脑袋被谢病免揉了两下,揉了两下还不够,还一直摸,他拿掉了谢病免的手,有些不开心。
“现在能考七百多,不代表高三还能考七百多。”
联考的题肯定比高一高二单独学的难多了,他不觉得他的成绩能一直稳定不动摇,所以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他都不能懈怠。
“如果你要上南大,我的文化课要考……”谢病免算了一下,算不太出来,“要考很多。”
“除非他们愿意破格录取我。”
夏清辞想想谢病免的成绩,就算英语能考的很高,其他科补上来也不容易,更重要的是谢病免对于学习兴趣不大,就算考上了南大,之后也并不利于他的发展。
“你和我,不一样,”夏清辞说,“你在南大不合适。”
南大不是专门的艺术院校,偏理工科,其他专业开设的也有,但是并不是王牌专业,谢病免实际上更适合去传媒类的学校,其实谢病免母亲做的对,出国深造是最合适谢病免的路。
毕竟现在国内没有发展特别好的音乐学院,都是合并类的艺术院校,谢病免待在国内,除非以后走商业包装出道路线。
“岁岁,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学无术,”谢病免问出来,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在意,实际上偷偷留意着夏清辞的表情。
“我除了会唱歌,其他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学习都做不好,和你完全相反,也不听话不守规矩。”
和沈意那样的也完全不一样。
而且唱歌好听的多了去了,他不过是芸芸之一。
谢病免以前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今天陪夏清辞过来看学校,才意识到了,他和夏清辞之间,无论是各个方面,都有很大的差异。
比如夏清辞喜欢吃辣,他以前对辣椒过敏,后面都没有再碰过辣椒,常年吃清淡的饮食,见不得一点辛辣。
他喜欢吃甜食,夏清辞很不喜欢甜食。
他最讨厌看书做题,夏清辞最喜欢看书做题,可以一坐坐几个小时。
夏清辞讨厌麻烦,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他以前常常给夏清辞带来麻烦,他更喜欢热闹的地方,他喜欢站在舞台上,音响震耳欲聋和浪潮般的掌声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让他觉得很享受。
他们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但是他所有坚持了十几年的习惯……在夏清辞面前都变的微不足道,他愿意为夏清辞改变。
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夏清辞对他的看法。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夏清辞问。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夏清辞唇角抿起来,想了想说,“有的人适合学习,但是有的人拥有艺术天赋,刻板重复日复一日的让做他们不喜欢的事,会消磨掉他们身上的灵气。”
就像是鸟儿,有些鸟儿适合待在笼子里,有的鸟儿天生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还有的鸟儿,需要自己去打破笼子。
“你对音乐的热爱,是一种馈赠。”
不学无术是相对来说,成绩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尺度的标准,但是成绩往往也是个人能力的体现。
“我以前其实很羡慕你,”夏清辞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既然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当然按照随心的方式去走。
“岁岁,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谢病免眼里带着些许异样的情绪,像是有光照进去,眼底熠熠生辉,带着些许笑意和意外。
对面的少年没有搭理他,话只说一遍。
夏清辞很少有跟谢病免认真聊天的时候,这种感觉有些微妙,但是并不讨厌。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了,谢病免将他整个人箍在怀里,对方眼里笑意很深,唇畔落下来,轻柔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夏清辞摸摸自己的脸,突然被抱住,有点不高兴,对方在他脸上嘬了两口,触感有点熟悉。
像是以前也被这么嘬过一样。
“岁岁,我更羡慕现在的自己,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夏清辞仿佛能够摸到口水,他有点嫌弃,眉毛不高兴的拧起来,“你松手,口水蹭脸上了。”
“噢,”谢病免应一声,然后在他另一边脸上也碰了两下,这下两边的脸都有口水了。
夏清辞脸色微不可见的黑了些许,他把谢病免推开了,瞥谢病免一眼,对方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你涂回来也行。”
他才不上谢病免的当,接下来他们在南大逛了一遍,晚饭也是在南大附近的小吃街吃的。
他们两个人去的是一家烧烤店,夏清辞这个时候才知道谢病免不吃辣是因为以前对辣椒过敏,他觉得谢病免有点惨,好几次对谢病免投以同情的目光。
谢病免注意到了,略有些无奈,“我妈的口味清淡,我们的口味都跟着她,十几年养成了。”
原本就算不清淡,也被养的习惯了。
夏清辞“哦”一声,他要的是最辣的,吃的额头冒出来一层薄薄的汗,嘴唇也有点发麻,“你不能吃辣,还总是,让我跟着你吃甜。”
“因为吃辣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谢病免理直气壮,捏捏他的胳膊,“吃甜的长胖不是正好,你这么瘦。”
说着捏了两下夏清辞的手腕,然后又捏了捏,有点惊奇的“咦”一声,“岁岁,你好像真的胖了。”
夏清辞:“……”
他听的抿唇,略微不高兴,不过对于体型也没有太多要求,毕竟他自己都不怎么看脸。这么多年除了觉得谢病免好看之外,其他的同学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他拍掉了谢病免的手,不让谢病免动手动脚。
烦人。
“我说着玩的。“谢病免很快又补了一句,他看了眼夏清辞面前的菜,岁岁吃的也不少,但是吃不胖,可能是学习比较费能量。
夏清辞看谢病免一眼,没说什么,把谢病免给他点的甜品也吃完了。
晚上他们两个人一起回了酒店,夏清辞给他爸又发了信息,他在房间里洗完了澡,门口又有人敲门。
他打开门,谢病免拿着行李站在门口,眼珠子往他房间里的床瞅。
“岁岁,我今天能不能跟你睡,我一个人睡害怕。”
这借口实在是太烂了,夏清辞站着没动,“你一个人睡别墅不害怕。”
“那时候又没有你,”谢病免嗓音漫不经心,“我不跟你睡一起会睡不着。”
喜欢的人就在隔壁,他估计会抓耳挠腮,想着怎么能把夏清辞骗上床。
夏清辞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还要订两个房间,可能跟之前一样故意装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又过来找他。
他给谢病免让开了地方,“明天要早起,我会定闹钟。”
意思是跟他睡意味着要早起。
谢病免进了房间,愉悦的说了个“好”,要是有条尾巴,现在一定摇的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