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
暗沉的宗主大殿内,白玉沉独自一人坐在宗主大殿中央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假装下面是无数跪拜的众人,幻想着众人的畏惧和臣服。
他派人往天魔宗送了心,指明要交给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虽然明知道一定会是不会有明确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要送这么一封信。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告诉那个女子,他马上就将要成为剑宗的宗主,即使不能呼风唤雨,也不再容许他人小觑!曾将雪暮寒能够给她的,现在他全部都能给她!
还有三日便是他的继任大典,当然这继任并不名正言顺,是他拉拢了雨诺,拉拢了丹药坊和宗门内百里姐妹,又强占了楚韵卿,逼的楚忆洹只能站在他这边,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如今,除非凌飞宵立刻出关,或者那个陷入昏迷到现在都未曾苏醒的破山醒来,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
可惜,凌飞宵在落冰湖一战中,被雪暮寒伤得不轻,不得已服用了绝天神丹,开始闭死关,一旦强行出来,前功尽弃都是小的,凌飞宵哪里再去寻一颗绝天神丹来再次闭关?而破山,当初凌飞宵为了控制战天剑,强行将破山的真魂切下一缕,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也算是凌飞宵自食恶果了。
而且,就算是破山醒来,只怕也不会是名正言顺的宗主之位的继承人。人身剑魂,凌飞宵寻了这么一个弟子,为的可不是继承他的宗主之位,而是为战天剑!一旦真的找不到轩辕剑魂,那么被炼魂入剑的人,最后便将会是这个破山。
可怜那个破山,大师兄,还以为他们那个师父真的如父兄一般,就连被且切真魂也心甘情愿!
这些,都是凌飞宵在将破山的一缕真魂交给白玉沉,让其在落冰湖时,把握沈衣雪真魂入剑的时机送入战天剑中。白玉沉从凌飞宵的言辞以及前后的一些举动中推断出来的。
当然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哪怕是现在他还没有找到,剑宗之内,必然有一件可以阻止破山继任宗主的东西。
毕竟,凌飞宵一开始属意的宗主继承人,可是他的二弟子江映秋,不可能不为江映秋留后手的。
至于卫明杰,当然也在他拉拢的范围之内,然而对方却总是不识抬举,竟然妄想着掌控双修门,进而与他对抗,可结果呢,还不是落在了天魔宗的手中,此刻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白玉沉想着,若是派去天魔宗的人到了继任大典的前一天还不回来,或者带回沈衣雪拒绝的消息。那么,他在继任大典结束的那一刻,天魔宗的人离开之前,便拿卫明杰的事情向天魔宗兴师问罪!
一来也算是全了剑宗的面子,显示他这个新任宗主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不惧天魔宗,也有能力担任这一宗之主。二来,便是为了沈衣雪了。
若是他的继任大典当日沈衣雪前来,那么便直接扣留!若是沈衣雪没有前来,那么,那些将要被扣押的天魔宗门人,还有雪暮寒便都是他手中的筹码。
甚至,带局面完全稳定下来之后,卫明杰还可以成为他进攻天魔宗的借口!
呵呵,想不到啊,那个死鬼四师叔,到死还能为剑宗,为他白玉沉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还真是让他白玉沉“感激不尽”呢!
白玉沉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当初那个在赌气从湖心岛离去,结果却险些落入水中的女子,从他将她拦腰抱起的一刻,只怕是已经心动了吧。
回想起她对着自己说出“我饿了,没有心情同你谈事情”时候,毫不自知流露出多少风情来的天真娇憨,在景龙镇太和楼如风卷残云,在自己面前毫无女子矜持形象时候单纯直率。再回想起在炎月门时候,因为自己说出夺取妖修金丹时候,那失望的眼神还有最终决然离去的背影。
白玉沉觉得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的一切都只为了和一个叫做“沈衣雪”的女子相遇,并最终让自己不可自拔地爱上这个女子。
目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愤恨,想到的点星楼的时候,雪暮寒的高高在上,对自己的冷淡疏离不假辞色和对于沈衣雪的亲近欣赏,白玉沉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气!
这愤恨之色稍纵即逝,转眼化为了浓重的嘲讽。看看现在,
那个清冷如月华一般的雪暮寒在哪里呢?还不是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任由自己折磨!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和沈衣雪拜堂成亲,一定要让雪暮寒跪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洞房!
别以为雪暮寒对于沈衣雪的那些心思他看不出来,说什么师徒,不过一层遮羞布罢了,只要是个男人,都能看得出来,雪暮寒对于沈衣雪存的,早就不是一个师父应该对弟子应有的心思!
白玉沉顿时又愤怒起来,想到沈衣雪衣衫凌乱地从雪暮寒房门紧闭的寝室出来的情景,就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
虽然事后证实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然而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并迅速地生根发芽,怎么也抹不去那种如毒蛇啃噬般的嫉恨。
只是因为对方是名满天下的雪暮寒,而他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除了修为比他高,地位比他高,雪暮寒还有什么!
就是因为那满腔的不甘,他才要往上爬,爬到一个所有人都需要仰视的高度,他就不信沈衣雪还看不到他的存在!
白玉沉将双掌紧紧握起,指甲整个刺入了掌心,也毫无感觉。
站起身来,他心里想着,也该去再看一看雪暮寒,他的那个“好”师叔了。
还没有迈下台阶,就有细细的“吱呀”声音传来,因为掩住殿门而略显暗沉的宗主大殿中,有外面的光线随着大门被推开的门缝射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纤柔的淡紫色身影。
女子的姿容还算美丽,只是双眼中却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冷着一张俏脸便走了进来。
白玉沉眯起了眼睛,看清了来人,不禁皱起眉头来,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不悦:“你来做什么?”
来人冷哼了一声:“白玉沉,你求我给楚韵卿下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如今竟要过河拆桥么?”
此言一出,白玉沉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臂,大力将其望大殿里面一拉,同时一道真气射出,再一次将大殿的厚重的大门掩了起来。
“云夕柔!你疯了吗?”白玉沉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这种话岂能乱说!”
淡紫衣裙的女子——云夕柔大力挣扎了着,想要拜托对方手掌的大力钳制,却不想白玉沉将其拉进来之后,离开嫌恶地松开了手。这一挣扎落空,反而让云夕柔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云夕柔稳住身形,瞪着白玉沉的双眼涌出一层薄薄的雾气,却浇不息眼中喷薄欲出的怒火,她尖声叫道:“白玉沉,你敢做,还怕被人听到么!”
白玉沉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原本英俊的脸此刻狰狞如恶魔:“云夕柔,你这个疯婆子!”
云夕柔不甘示弱,对着白玉沉一阵踢打,尖锐的手指甲几次险些划过白玉沉的脸,白玉沉猝不及防,不得不偏头躲避,被云夕柔抽冷子一下挠在了手背上!
他的手背吃痛,不由一松,云夕柔趁机挣脱开来,后退了两步,与白玉沉拉开了距离。
“白玉沉!”云夕柔眼中原本氤氲的雾气此刻已经珠泪莹莹,怒火被浇熄,换上了丝丝无助,可怜楚楚地望着脸色狰狞的白玉沉,语气也变得柔弱,“玉沉哥哥!从在炎月门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哪怕最终炎月门被沈衣雪灭门,我孤苦伶仃,最后落到剑宗,也从未改变初衷,可是你呢?”
“你用着我的时候,便说如何如何喜欢我,让我唤你‘玉沉哥哥’,还说事成之后必定娶我为妻。”云夕柔声声泣血,目光中满是幽怨,“可是一旦我将你吩咐道事情做完,你便要翻脸不认账了吗?”
白玉沉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何时说过不认账了?又在疑神疑鬼了不是?”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想要将对方搂进怀中,却被云夕柔闪身躲开了,顿时便搂了个空。他也不恼,收回手臂,深吸口气望着对方:“柔儿,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对楚韵卿真的没有感觉,那都是为了争取楚忆洹的支持不得已而为之……”
“不是楚韵卿,不是!”云夕柔眼泪终于盈满了眼眶,顺着雪白的脸颊滚落,“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
她不顾落下的泪水,努力瞪大了眼睛:“白玉沉,玉沉哥哥,既然你说我胡思乱想,那就别让我乱猜!你告诉我你派人去天魔宗做什么了?”
白玉沉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云夕柔要问的竟然是这个,不禁皱眉道:“送请柬啊,怎么了?还有三日我举行继任大典,自然是要给天魔宗送请柬了?”
云夕柔步步紧逼:“只有请柬吗?”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已经撕开了口子的信封来:“我刚刚从你派去天魔宗的人手中拿到的,你要不要看看?”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