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纱飞卷,窗外的夜幕渐渐如雨幕一般重重拉开了,这雨啊,下就下。身穿湖蓝儒裙的少女叹了口气,曼倚危栏,剥葱似的指尖轻抚秀,刹时连一双美目也变得如这雨帘一般迷离梦幻起来。
这时门推开了,洪承畴走了进来,扯住官袍抖了抖下轿时溅上的水珠。少女一看喜色顿上眉梢,迎了上去:“爹!”
洪承畴目光慈爱地看了女儿洪素娥一眼,口上只“恩”了一声,就坐到火盆旁边烤起手来,素娥忙着为父亲端了茶过来。
“你大哥呢?”
素娥回顾一圈道:“刚才还在这里呢,不知道跑哪去了。爹,,今天朝廷上有什么事?”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不做女红老爱管这些事做什么?”
“爹……”女儿撒起娇来洪承畴也无法抵挡。
“其他的事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唯独杨修所弹劾魏党心腹一件事让我始料未及。”
素娥一听来了兴致,坐到洪承畴旁边道:“爹给女儿,那个杨修所弹劾魏党什么了?”
“丁优不回家守制之类的。”
“这些不都是事吗?爹爹为什么这么敏感?这些御史大夫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道:“这是父亲的政治直觉,虽是事,却像序幕。”话的青年就是洪承畴的长子洪博,只见他长得和父亲一般模样,身材颀长相貌堂堂。
洪承畴听得儿子那句话,很是欣慰,头声道:“皇上和魏忠贤的事也快开始了。”
洪博先给父亲请了安,然后:“儿看魏忠贤早都大势已去,父亲和魏忠贤没有多少来往,一直低调行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为父掌控兵部,这个位置现在就如在火上烤一般。周延儒等人非等闲之辈,一直暗示为父选择阵营,为父处在这个位置怎敢轻举妄动,魏忠贤必败是注定的,就怕他倒台之前先就对为父动手了。”
洪博观察了一番父亲的神色,并没有慌乱焦虑的表情,便道:“父亲已经有注意了?”
洪承畴盯着儿子的眼睛道:“你,该怎么办?”他是在刻意培养儿子的政治思维,以后在官场上也有个臂膀。
“这个……”
这时洪承畴的妻子周氏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洪承畴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老妻怎么不听呢?”
“闲着也是闲着,我知道你嘴很挑,别人煮的怕你喝不惯。”
“唉……”洪承畴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把你休了娶个歌妓,你恨不恨我?”
“哐!”地一声,周氏手中的瓦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两个下人闻声奔了进来,洪承畴挥了挥手:“一会再来收拾。”
“是。”
“爹!”素娥抓住洪承畴的手,“爹为什么呀……”
洪承畴又叹了一口气,也不话,向里面走去,洪博在后面:“爹爹只管做事,儿子会把母亲照顾好的。”
几天以后,好几个御史大夫弹劾洪承畴休了结妻娶妓女,道德败坏,有违常纲,要求皇帝查办。
朱由检再次表演了仁义之君的风范,作了一番秀之后下旨洪承畴有违人道,但念其功劳,贬了洪承畴不知多少级,从兵部尚书二品大员直接贬到陕西长安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