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瞧单北向,看他已经率先取过一个红面果子吃起来,那我也就跟着照做。
这红面果子很神奇,不仅外面那层是鲜艳的红色,里面也是淡淡的浅粉。
“这里头加了红糖和桃花。”单北赂咬了一口后就直接对我说出了里面的成分。
我作势也咬了一口。果然有清淡的甜味与桃花的清香。
不论如何,这口味倒是很得女孩子喜欢,也难怪这东来寺的香火越发的鼎盛起来。当今时事,姑娘们娇羞欲嫁,倒是特别想找个如意郎君,这东来寺的三生情缘解答牵线,可不就是香火鼎盛一大根基。
用完红面果子,了尘似也想清楚了该如何用最吉祥的话给我们答疑。
“单先生和单太太抽的签如果凑在一起看,那自是绝佳的大签。”了尘将两个签牌并列,只不过他摆放的顺序是将单北向的摆在了我的前面。
“东风不与周郎便,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似是从不同的两首诗里寻出来的话语,可凑在一起却又没什么毛病。
“冒昧问一句,二位现在的感情如何?”了尘打量了我跟单北向一眼,眼里倒是真切的有一些困惑。
我们都掩饰得太好,在出门前,在这几天,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邵晚的事,不去怀疑猜测,我只想遵循本心,回到他身边。
我被苏宇珩关了这么久,我每一天都在想他,想到发疯一般的思念着他。
我没有办法容忍任何方面的,让我失去他的因素,就让我放纵一回吧。
我每天都告诉自己,木已成舟,过去的人是再也回不去的,不如向前看,珍惜眼前人。
可是,被了尘这么直白的点出来,这个问题我和单北向却谁也没有先回答。
明明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我应该脱口而出的。
可是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这就说明我们的心里,其实都将这一丝疑虑深深压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不存在的。
“我们的感情挺好的。”最终,我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还硬是要靠在单北向的肩膀上。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我在之前一直跟单北向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
可是我现在因为紧张却犯了戒。
单北向的眉头一皱却没有推开我。
“单先生和太太情感稳固当是好事,正是应了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句子。近日来,二位的感情生活中可能会有些许的不如意,不过这都是正当的,这些事情早晚会过去,二位的心愿也早晚会达成。”
了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单北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跟我们打机锋。
我在心下暗暗的纳闷,这个大和尚倒是有些许功力,但是这话半真半假的,搁在谁身上其实都没有毛病。
说了半天,除了猜对了我跟单北向之间近日确实在情感上有些许的小烦恼外,他其实等同于什么也没有说。
“看单太太容颜有些许憔悴,是否正是大劫归来,可要好生调养才是。”了尘不等我们回答,倒是又打量了一番我的气色,突然有了这话说。
紧接着,他就拍拍手,示意外面的小沙弥们再拿些红面馒头进来:“这是小寺特制的红面果子,倒也并非全用来给善男信女们祈求姻缘所用。这阴阳之道在乎于顺其自然,这调理身体也是必然,单太太可以再用一些这红面果子。”
我疑惑的问:“这里面只怕不单有这红糖与桃花吧,若真有这奇效,想来是还有别的东西。”
“单太太好眼力。这里面还有小寺多年研制的中药配方,又经过驻寺大师的多年研制调配,这一点药味也没剩下。”了尘极为得意的卖弄着他的馒头。
我在心底轻笑一声,这现在的寺庙啊,到底是商业气息太过于浓郁了,瞧这如此出尘的法号,机锋明明打得也不错,也确实有几分算命的本事,却偏偏给人一种市侩感。
告别了了尘,我跟单北向开始去剩下的几个大殿参拜。
路上我终究是没能忍住,跟单北向说了我的困惑,而他则是失笑道:“傻丫头,你就不知道从前有位高僧,法号道济,人称济颠的?”
我愣了一下,这位高僧我倒是认得只是后世效仿的人不少,能达成人家这境界的倒是也不多。
“那位了尘大师莫非也是要向道济大师学习不成?”我反问。
没想到他竟然郑重的点了头应是。
“你怎么了解的这样清楚,莫非这了尘大师其实是你的旧相识,早就见过很多回,私交也甚笃?”我奇了怪了,不过要说他是不是跟这了尘大师熟悉,其实我也是多此一问。
他这样有钱,又知道这个地方,他就是天天来也没人拦得住。这一回生两回熟的,了尘他就在这寺院里,别人多看看他,多跟他攀谈两句也能混个熟悉。更何况,他长得是这样的好看与特别。
不过,答案倒是跟我猜想的不太一样。
单北向告诉我说:“因为了尘出家前我认识,我就是看他这一路成长起来的。”
这下我又愣了。
还能有这种事?
不过同时,我也开始继续怀疑起这个了尘的靠谱性来了。
“你就放心吧,了尘没忽悠你,他家以前是中医世家,他自己又对玄学很感兴趣,现在出了家研习佛法,是个高人。你刚才吃的红面果子,也是他来了以后,建议东来寺改良的,看效果还是不错的。”
他似乎看我发愣是以为我对于刚才吃的东西不太信任。
“呃……这么说来,我倒是觉得这位了尘大师,适合当寺院掌厨师父。”我玩笑般一说。
岂料单北向倒是很认真的应了一声:“不愧是我老婆,猜得跟我当年一样准。他现在还真的就是被派在厨房帮工。”
“不会吧!他的口才这么好,对玄学之流的造诣这么深,真去当个掌厨会不会可惜了点?”我吃惊得合不拢嘴。明明刚才这么猜的人就是我,当我得知他真的就是的时候,我却又难以置信了。
“人各有志,当年道济大师也是寺中呆不住,四处云游,喝酒吃肉,癫狂一生,终不为世人所懂。”单北向说。
那位大师我倒是有所耳闻,他的事迹可算得上是国内一绝,国外的友人也有来问来看的,确实是个奇人高士。
我想,不论是谁立愿成为这样一个为世人所不理解的人,也是需要勇气的吧。他的身上一定也有一段故事,只是这个故事是我所不明白的。
最后,因我们俩在那小厢房里已经被红面果子给填饱了肚子,故而我们没有留下在寺院里用斋饭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心神不宁的,终究是有些许在意。
本不该提起的人,忘记了也就忘记了,可是经过人的一提醒,我偏偏就又记了起来,并且越不想去想着,这脑子里还是想着了。
看我一路的心神不宁,单北向沉默良久,终于像是无法忍耐一样对我开口:“念念,这么多天了,其实有些事情,你真的想开口,我也不是就不能告诉你了。”
可是面对他这样想要坦诚的想法,我却没有办法坦白的问他。
我还是接受不了,一个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算计的事实。
而且,单北向他算计的是他最好的兄弟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啊。
“北向,你爱我对吗?”我看着他,问出一个我早就有答案的问题。
“念念,到了今天你不该再这么问我。”他猛的将车急刹于一个路口。
他的神情很是不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