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里,一娴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状态很不好,她似乎在克制着某一种情绪。
她最近的情绪一直很不好,这我是知道的。
但她并没有在我的面前表露过什么明显的痛苦难过,更遑论克制。
“一娴,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我很担心她,哪怕我的秘书已经在我的办公桌上堆了整整两大叠文件,我也依旧头也不回的匆匆下楼。
秘书冲着我匆忙下楼的身影张了张口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是电梯门一关,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没办法细想秘书要说的话,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找一娴。
为了一娴我可以做到一切,包括将公司的事情暂时放一放。
我跟她之间的感情真的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道明白的。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一边,给了我最后的坚强力量。而我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麻烦与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我和单北向,她的情路也许并不会这么的坎坷。
可是对于这些,她从来也没有对我有过半个字的抱怨,甚至也不许我这么想。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修了什么样的大福才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所以,她的事情比我的事情更重要。
通过电话我已经知道一娴还在医院里,她喊我过去也是因为何卓。
很快,我就来到了医院住院部。
一娴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到我起来,她立刻就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住我的右手。
如果电话里还只是觉得她的声音过于克制,那么眼下我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一娴情绪的波动非常激烈,握住我的那只手紧得我差点痛哼出声。可是我忍住了,一娴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分寸。
“一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乔泽安呢?”等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我才开口问她。
平时,一娴在医院里陪何卓,乔泽安如果没事一定会过来转悠甚至陪她坐着。
何卓是他眼下的头号病人,一娴又是他喜欢的人,他坐在这边的频率高到让我觉得在现在这个一娴如此激动的时刻他没有在她的身边安抚她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情。
“他在何卓的病房里。”一娴拉着我坐下,她的声音还有一点颤抖,“就在刚才,我跟何卓正说话呢,突然我就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语气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何卓的手指动了一下,那就说明他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很有可能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醒过来。
如果他醒过来,那么一娴也就能够直面一切,她跟乔泽安之间的感情也许就有救了。
我是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尽管那个不久的将来究竟是一天两天还是十年半载我并不清楚。
“念念,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心里突然就有一点慌。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来源于哪里,可是我总觉得害怕,我害怕它只是我看错了并不是真实的。”
一娴从来没有露出过像现在这样的脆弱表情,她一直在我的印象里都是特别倔强爷们的形象,坚强的好像背上驼一座山也照样能用光速跑步的神兽。
“疼吗?”这样的一娴让我觉得她也很不真实,于是我学着电视上的动作,狠狠的在她的腰间掐了一把。
“念念你干什么!”一娴被我掐得猝不及防,痛叫一声后疑惑的瞪着我。她并不明白我的古怪举动是想做什么,但又本能的信任我不会做害她的事。
“如果疼的话就说明你没有在做梦。”我淡定的回应她。丝毫没有觉得这种从电视上学来的手段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太痛了,那就在我身上也掐一把吧,正好我也觉得这样的你很不真实。”
然后她就真的掐了我一把,特别疼的一下,但是让我清醒过来,这不是一个梦。一娴真的看见了何卓的手指动了一下。
就在我们沉浸于互掐的痛感中时,何卓的病房门打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就是乔泽安,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护士。
他转头对两个小护士又叮嘱了两句就让她们先回去,他要在这边跟病人家属再聊两句。
他的这个借口小护士们都懂。这些日子他对一娴的上心,经常找机会找借口去陪佳人,这些可是这群小护士们平时聚头时的日常八卦之一。
乔泽安的目光停在一脸期待看着他的一娴脸上。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何卓虽然对外界刺激有了一点反应,但是他本来就对一些刺激有轻微的知觉,这一次手指的小幅度移动并不能说明什么。他醒过来的日子还是很难估算。”
乔泽安推了推他今天戴的眼镜无奈的摇头。
我和一娴眼中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的手指都会动了,却还是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希望能够醒过来。
突然我的脑中闪过单北向对我说的话:“乔泽安他只是医生,不是上帝。”
所参我们依旧只能怀揣着对明天美好的期待继续过下去。
大起又大落,一娴强行克制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应该就是乔泽安。显然他自己也明白,所以他在跟我说大致说完了何卓的情况以后,又叮嘱我好好照顾一娴,然后他就自己离开了。
我拉着一娴的手往医院外走。我们甚至没有勇气进病房再看一眼何卓。
我知道她只是不想呆在那个让她忆起无数痛苦的地方,所以我拉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间,我们不知道自己拐到了哪里。
这边已经不是主干道,四面全是低矮的房屋,似乎是一些条件不太好的人聚居的地方。
其实我已经很少看到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的一群人了。在嫁给单北向以后,我更是几乎没有再接触过这样的人。
所有需要动用他们这些靠卖力气过活的人时,都有我手下的那批经理下属们负责去接洽监督。
如果可以重来,我想我应该要记得看一下路的。
现在,我不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甚至我连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我都不知道。
不等我拉着一直在思考人生的一娴离开这片区域,一群人从各个巷口蹿了出来,手上都提着木棍锨棍之类的姑且可以称之为兵器的物件。
我心里开始慌了,拉着一娴的手紧了紧,试图将她从自己的世界拽出来。
一娴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在关键时刻她还是能跟我心意相通的。
她定睛一看,眼前一圈村民打扮的人直接就围了上来,不远也不近,其中一个人对着一娴的方向还咕噜一声口水。
“你们谁是游一娴?”带头的人吹了一声口哨,他正是那个盯着一娴不怀好意的家伙。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会认识一娴的?准确的说,他们怎么会知道一娴的名字却又不认识她。
“你们找游一娴做什么?”我本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名字带着一娴混过去。
可是,一娴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不过她毕竟江湖经验老道,并没有直接就说自己是谁,只是套对方的话。
“找她干什么?当然是干她啊!”带头那个狠狠跐溜了一下鼻子,看着一娴时笑得更让人觉得恶心了。
“谁让你们来的!”终于,我忍不住了,我大声的质问他们。
“你是游一娴?”带头那个十分恶心的男人转向我,仿佛才发现我似的,突然就又向着我们凑近了几步,“这小模样长得倒是挺俊的,兄弟们一会儿干起活来一定很有兴致啊,大伙儿说对不对?”
“闭上你的臭嘴!”那群人刚才说她的时候,她完全就当作是没有听见,但对于那个人语言上轻薄了我,一娴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
这就是她,我的好闺蜜,永远将我和我的事放在第一位。
“哟,臭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了哥哥们可以保你欲~仙~欲死,你偏偏还不愿意。这可是你逼我的,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两个女的给我扒了,别管她们是谁了,反正咱们兄弟都不吃亏。到时候老板掏钱的时候,咱们也能有个交待。”
“没想到这捡破鞋也挺有味的。”另有村民憨厚的傻笑着,好几个块头大力气足的汉子丢了手上的钢管之类的东西向我们扑来。
我们两个被这群人死死的给控制了起来。
我挣扎着大叫,质问他们要做什么并且从他们刚才泄露的话里开始进行分析。
有人买凶要毁了一娴,而且他们对于一娴的背景也很清楚,这些羞辱她的话每一句都很刺耳,像是专程挑出来扎她的心的。
“就你们这些玩意儿也敢在你姑奶奶头上动土。”一娴被控制住后开始剧烈挣扎。
他们以为我才是真正的任务目标,所以派来压住我的是这群人里最有力气的汉子,一娴倒因此有了反抗的余地。
她挣脱出一只手,一拳头就照着另一村民的脸砸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