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女的引领下,走向通往花魁闺房的长廊内。
这时一位衣着华贵慈眉善目的老者,迎面走来。
“拜见管事大人!”
侍女连忙态度谦卑躬身行礼。
因为这名老者,乃是万花楼在苏杭城分楼,主掌一切的楼主。
“你先下去吧,姜公子就由老夫我亲自接引。”
尽管奇怪,这位平日里在幕后坐镇一切的管事大人。
为何这等小事竟要亲自出面,但侍女不敢有任何违逆,当即恭顺应承下来。
侍女离开后。
管事老者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年书生。
不可否认,这少年论容貌,的确不输于自家公主大人。
当目光在落到姜达礼手掌。
见到那枚色泽金黄,无比熟悉雕龙刻凤的古朴戒指时。
老者惊诧得差点失声叫出来。
公主殿下她……竟连此物都赠予了这少年?
这可是赵国历代先皇,作为传国凭证之物,且还是先皇留给公主殿下的珍贵遗物。
回想起先前在房间中,公主殿下说要借此地会见一位朋友,绝不容任何人打扰。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普通朋友?
明明是情郎才对!
顿时,管事老者态度更加和善谦卑起来。
虽说这少年书生,除了一张俊逸容颜外平平无奇,但只要公主殿下喜欢,那一切便足够了!
之前他们这些前朝遗老,最为担心之事便是公主大道独行的清冷性情。
看不上世间任何男子,自然也不愿娶夫生子。
诞不下子嗣,赵国王室血脉便无法得到延续。
就算将来成功复国了,恢复了赵国荣光。
那王座也无人可做,造成群龙无首的局面。
为了此事,他们私下里不知道长吁短叹哀怨悲伤过多少次了。
感觉失去了复国动力与前行方向。
甚是迷惘。
可公主殿下不开窍,态度坚决,他们这些老臣急也急不来。
而今!
长夜散尽,终见曙光!
感谢这位姜公子祖宗十八代!
“管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见到这老者,目光痴呆望着自己,独自在那里“嘿嘿嘿”傻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犹如书院隔壁村的某位二傻子。
生怕对方是突然中风啥的,于是关切询问道。
“没事!没事!走,我们走!”
太过兴奋以至于有些失态的管事老者,连忙擦了擦嘴角。
生怕公主殿下等急了,连忙干起了正事。
路上他开始主动唠起家常。
“姜公子,不知年岁几何?”
“快十九了。”
“家中父母可还安好?”
“我无父无母,如今在与老师和师兄一同生活。”
“姜公子如此丰神俊秀,不知可曾婚娶?”
“尚未曾。”
“想来姜公子应该不是苏杭本地人吧,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前来参加州试。虽希望渺茫,但磨练磨练自己也是极好的。”
……
一番查户口般的询问下来。
对于这位如同自己等前朝遗老救星般出现的姜达礼,管事老者已经有了个大致了解。
也确定了,对方真的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赴考书生。
身上并非感知到任何超凡气息,加上才不过将近十九岁的年龄。
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能瞒过自己的老怪物。
家中双亲皆不存,是个孤儿。
这自然也是极好的。
将来入赘过来,也不会遭受家中阻拦。
总之,现在管事老者越看姜达礼,越觉得欢喜。
准备送完人后,便立马将这则惊天喜讯,告知给其余同僚。
为他们有了为新姑爷,赵国王族血脉后继有人。
好好大肆庆贺一番!
“世间文人学子不胜繁数,每三年一次的州试,想要考取功名便如鲤鱼跃龙门,寥寥无几!姜公子如此优秀,就算今朝落第,将来也必定能够大展宏图,实现胸中抱负!好好干!”
在送到房门口时,管事老者如是赞许鼓励道。
州试就算侥幸考上了,无非就是做个小官。
但对方若与公主殿下成就了好事,诞下子嗣。
那将来可是能够当太上皇的!
想不到这等寻花问柳之地,还能听到如此正能量的激励话语。
胸有造福苍生伟大理想的姜达礼,重重点头:
“嗯!多谢勉励,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
……
推开虚掩着闺门。
烛光摇曳,暗香盈盈。
一道倩影坐在雕花红桌前。
身后数条雪白毛茸的狐尾,似有些紧张得轻轻摇摆。
凭借敏锐视力,姜达礼留心数了数,一共有九尾。
想起师兄在巷外时,曾说过的勾栏内有妖物存在,因此并未有多诧异。
想不到万花楼的花魁姑娘,原来竟也是一只狐女。
之所以用“也”字。
是因为这段时间里,简直像是捅了狐狸窝似的,见过的狐狸有些多。
“姜公子,请坐吧!”
声音些微颤抖,也带点沙哑。
“琴姑娘你的嗓子?”
“前些时日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赵白蓉伪装着自身真实之音。
红木桌案之上,沏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姜达礼落座后,望着眼前香气扑鼻的清茶,犹豫问道:“这茶,是不收钱的吧?”
突然的这一问,让赵白蓉忍俊不禁。
“不收钱的。小女子很是好奇,姜公子为何突然有此问?”
于是姜达礼,便将先前在包厢,不小心用了一条热毛巾。
结果被收取了一两银子的伤心事讲出。
惹得赵白蓉捂嘴偷笑,内心的紧张感也消减了不少。
“姜公子难道是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赵白蓉有些紧张询问。
她对于眼前姜达礼许多事,都不了解。
这次以真容见对方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打探打探情报。
看看对方,是否真的表里如一,是一位值得托付终生之人。
“嗯,确实初次前来。”姜达礼诚实回答。
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日后,应该会常来的。”
原本听到前半句,还内心暗喜的赵白蓉。
听到这最后一句,当时身体就僵硬住了。
“以姜公子这等风采,想来定是极受楼里面姑娘欢迎的,会常来也实属正常。”
语气酸溜溜的。
姜达礼摇了摇头:“其实主要是师兄他喜欢,我来此就跟着听听曲喝喝茶而已。”
悬着的心,再次落下。
抬起头,正好看到姜达礼正目不转睛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
一时如遭雷击的她,赶忙装作无事模样。
将目光移向旁边空无一物的墙壁。
似要在墙上看出一朵花来。
“琴姑娘,我可以摸一摸吗?”
终于忍不住的姜达礼,出声询问。
“摸……摸什么?!”
姜达礼伸出手,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握住了从进房后,便一直在眼前不停摆动的雪白狐尾。
刚才,他便是一直在看这个。
实在心痒难耐,想要摸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