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刘备这人素来善用仁义笼络人心,只怕这城内的士卒、百姓都被他骗得鬼迷心窍,连生死也置之度外,甘愿为他卖命!”贾诩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仁义这一套还真是被刘备玩出花来了,不过,纵使他做得再多,也只是垂死挣扎!”孙贲蓦然嘴角上翘,脸上的笑容与贾诩那玩味笑容有着几分相似。
这君臣两人给人的感觉,都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当然,正因他们能将世间许多事情看透,再加以操纵在手,才会给人那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没过多久,一个衣甲不整、脸带狼狈的斥候都尉,匆匆赶了过来。
孙贲没有回头,只听那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就已大概知晓,当下冷声喝问道:“这城内的山民可是出尔反尔对你们出手了?”
那斥候都尉闻言一惊,他还没有禀报,孙贲竟已知晓,心中暗暗腹诽自家主公真乃神人也。
“主公神机妙算,确如主公所说,据守北门的山民不但当面撕毁劝降书信,还放箭射杀了我军不少将士,并且,他们还说大司马党同伐异,污蔑忠臣,更是伤及无辜百姓,乃是……”
斥候都尉说到一半,已不敢再说下去。
孙贲却是笑了起来,接着他的话说道:“那些山民可是说我实为汉贼,并且还说,绝不可能与我狼狈为奸?”
那斥候都尉低着头,不敢作答,但他的脸色变化已经表明正如孙贲所说。
孙贲挑了挑眉头,做出一个‘退下’的手势。
那斥候都尉会意,恭敬行了一礼,便是快速退去。
“主公,看来这场攻心之战,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啊!”贾诩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叹。
不过,孙贲听了后,却反而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我倒想看看,刘备的仁义可以迷惑这些百姓多久,在生死危机逼来的时候,人往往最容易迷失本性,展露潜藏的丑恶,我从不相信,单靠言语蛊惑,有人能够至始至终承受死亡的威胁,继续为刘备卖命!”
虽然还有曹操这个大敌在虎视眈眈,但孙贲却丝毫不见慌乱,更不会急着强攻东安城。
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他便中了刘备、诸葛亮的圈套,东安城易守难攻,再加上刘备、诸葛亮的防守措施做得极为充足,纵使拥兵超过十万,在半月内也很难攻破东安城。
强行进攻,只会使得己军死伤惨重,到时候,虎视在侧的曹操便会露出凶狠的獠牙。
并且,对孙贲来说,东安城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孙贲之所以耗费如此多的兵力、辎重进攻东安城,只不过是想趁刘备落魄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致命一击,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这一战如果不能功成,短时间内,孙贲也没有精力继续剿灭刘备了,因为徐州战场的主角再次变换,成了他和曹操。
对于这一点,刘备、诸葛亮也是看得透彻,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好消息,只要他们能守住这一波,他们便能寻得一丝东山再起的机会。
到目前为止,东安之战表面上虽然动静不大,但暗地里已是斗得热火朝天。
孙贲和刘备暗中斗得就是耐心,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人性,东安百姓的人性。
如果东安百姓能够顶住无粮无水的死亡威胁,败者将会是占尽上风的孙贲,但如果不能,到时遭到灭顶之灾的将会是刘备。
之后这段时间,每一天对孙贲和刘备来说,都是煎熬。
孙贲由于久久没有发动进攻,军中士气难免有些下降,加上刘军细作暗中散布曹军即将来袭的消息,军心渐渐开始动荡。
刘备则要更惨一些,他的神经每天都几乎处于紧绷状态,军营存粮已处于耗尽的边缘,山民族长暗藏的粮食也已全部用尽。
这个时候,山民们表面上虽然少有怨言,但随着饥渴感越来越浓烈,不少山民的态度再次转变,有的袭击军营想要抢粮,有些则袭击城门,想要出城觅食。
好在诸葛亮已提前做出布置,才避免恶果发生,否则这城门一开,被城外的孙家军抓住机会抢入城池,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围城的第十二天晚上,北门城头,几个山民用麻绳绑在城头,然后借着夜色逃到城外。
他们一出城,便潜行着进入不远处的山林,想要打些猎物充饥。
这时候的他们,个个饿得头昏眼花,只要能将肚子里那份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的饥饿感消除,即便前头出现一头猛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前。
两个时辰后,这些山民都有了不少收获,正当他们准备赶回城池的时候,竟是撞见了一队巡视的孙家军。
惊慌之下,这些山民四散奔逃,可他们饿了多天,体力严重透支,没逃出多远,便孙家军全部抓住。
当巡营将士把俘虏的山民压到主营时,夜色已经退去,到了拂晓十分。
孙贲听到巡营将士禀报,心中顿时大喜,立即命人将山民俘虏带到中军大帐。
这些山民倒是硬气,竟都沉着脸,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
看到山民俘虏这个态度,孙贲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令人取来酒肉赐予他们。
山民俘虏原本还有几分骨气,想要开口拒绝孙贲,但闻到那令人迷醉的酒肉香味后,却是个个好似得了失心疯般,朝着孙家军送来的酒肉扑去。
可能是吃得太快的原因,一个山民几乎被噎死,还好一个孙家军将士替他理顺了气,才避免了一个可笑悲剧的发生。
很快,山民俘虏便将孙贲给出的酒肉吃完,可由于数量有限,他们的饥饿感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为猛烈。
他们死死地望着孙贲,眼神极为复杂,既有哀求,也有迫切,更有一似威胁,好似孙贲如果不给他们酒肉,他们就会扑上去和孙贲拼命。
孙贲锐眼微眯,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诸位,你们还想再要些酒肉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