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死亡之海(上)
在安那托里亚荒原上举目都是闷闷的黄。压抑、沉重很多地方还能看到棕红色的泥土。只有偶尔的地方有嫩色的绿在岩石的缝隙中挣扎求生。
风里都是热浪偶见的绿洲是深色的苍翠。沉静得如同在那里伫立千年之久已经没有了焕生机的颜色。人从这里走过心会更沉一分。那份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往黑暗的深处堕落下去。
“少爷你醒醒。”
耳边响起一个娇嫩的声音。伸手去摸能抓到一只藕臂臂上还有些碎的疤痕。把这支胳膊拽过来能把一颗的头抱在怀里能够抚摸到一头柔软到让掌心沉醉的丝。
“我又睡了吗?”
罗林睁开眼睛看了眼周围的世界。他还在飞毯上就算在夜晚也好他们一行人也都轮值赶路不肯停顿片刻。拥有波斯半岛皇家血统的白图珊公主数次感觉到了危险当他们一行改变路线后一堆隶属波斯大光明教的术士则扑到了他们刚刚停留过的地方。
不畏惧术士们的围攻但却对那块黑色的巨石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罗林回忆自己被那巨石击中的瞬间身体上没有半疼痛但脑海中忽然就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到了。清醒后心中依然是缺了什么的感觉。他端坐冥想但没过几个时体内的能量就仿佛被什么事物吸引自己运行起来。有时候控制的当。那股力量会自己消失控制不得当人就会昏睡过去。而这种情况在接近黑海的时候更加频繁。
“少爷。我会叫醒你地。”
雷莉微微一笑额头上的猫耳朵也竖了起来。罗林最喜欢她穿猫耳装。她在战斗的时候也很喜欢。因为两只猫爪上有金属刃可以加持气刃进行攻击。
摸摸可爱女仆地猫耳朵罗林坐起身来。他从空气中嗅到了腐朽的气味。他看了眼萨德现萨德手腕上地食人花也张开了花瓣。
尸体比鲜血更能吸引这种食人花。
萨德安抚着花朵的情绪。大地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被泥浆卷住的植物残骸和动物、人类的骨骼。森森的人头骨一半浮在泥浆上。一半埋在泥浆里。两只黑洞洞地眼窝无神地盯住天空。
这是黑海的海滩。直布罗陀海水的碧蓝没有红海的鲜明血色。这里翻滚的是泥浆、骨骸、沙砾、枯枝碎叶。鸟雀们的羽毛不知道掉落了多久它们扎在几块石头上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着昭示曾经有生物从这里经过。
“这是很古老的地方。”
潘塔忽然开他清楚地看到一块大岩石的脚下有个残破的容器从形状质地上分析那是几百年前泰西大6流行地容器风格。从这或许可以判定:黑海旁边曾经繁荣过的传是真的。
“来了他们来了。”
也处于冥想状态地白图珊公主忽然睁开了眼睛。
离开八格达后罗林的状态已经不能作为准确地预言标准。拥有波斯高贵血统地她就成为了众人躲避追兵的指示者。靠近黑海后。她体内喧嚣地血液一度安静了下来。这让她误以为波斯术士们没有朝这个方向上追来。但罗林醒来后体内的血液再度不安份起来。她回头看着遥远的地平线望见那里有无数起伏的黑。
“波斯术士。”
罗林头。尝试调动自己体内的能量但试了几次。都现依然没有能完全控制的把握。雷莉担心地看着罗林。她肩膀上的火狐幸灾乐祸般叫了好几声。
“啾啾”
戴着粉红色大蝴蝶结的火狐甩动尾巴把头重新靠在了雷莉的胸前。
森林在遥远的左侧地平线上。头上是昏暗的天空。脚下是波澜不兴只有腐臭气味的黑海。某些地方还有团团灰黑色的雾气漂浮在上面朦胧地遮挡住下面的情形。
飞毯越飞越低萨德和阿拉丁拼命驱使它好像也无法恢复刚飞出八格达城时的状态。
“这是被诸神诅咒过的地方。”
白图珊公主闭上眼睛在飞毯上叩祈祷祈求冥冥中的神灵宽恕自己打扰的罪过。她没有想过背叛皇家更没有想过要忤逆任何处于沉睡状态的神她只想认真地爱一个人哪怕这个男人并不是世界上最英俊的也不是世界上最高大的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勇敢的。她也爱他想和他在一起两个人手拉着手度过余生。
白图珊公主很虔诚地祈求着。但神明没有回应她的祈祷。只过了十几分钟飞毯就再也抬不起劲头那些风系的咒符跟撞见鬼一样碎裂掉落。飞毯也一头栽向海面。
萨德见势不好在飞毯彻底坠落之前放出了牵牛花藤牢牢抓住了露在海面上的一个荒岛岸边的礁石潘塔带着白图珊和安拉丁顺势滑落罗林召唤出少量的风系精灵也抱着雷莉安然落地。飞毯落在海面上瞬间沉了下去。罗林六人站在岸边现这个岛比想像中的大起码能容纳三四个八格达城的街区可上面除了石头、沙砾和少量的苔藓等植物什么都没有。
没有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没有建筑物没有溪流甚至连鸟兽的骸骨都没有。
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生蛋人不拉屎的鬼地方。
潘塔愤愤地骂着眼角斜了斜偷偷瞅了眼萨德。
“你干嘛?我对男人没兴趣。”
萨德厌恶地别开头觉得这猫熊平日里使奸耍赖够可恶的了可现在这种暧昧勾搭的目光更让人怵。
“萨德哥哥别这样嘛。”
潘塔不理会萨德的一身鸡皮疙瘩他厚着脸皮蹭到萨德的身边很“温柔”地冲他:“萨德哥哥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植物种子你干嘛不拿出来养成几颗大树好让大家把它们砍了做成筏子渡海呢?”
我丫丫你个呸的!
你当老子的种子是泡桐树的啊!
萨德一脚踢上了潘塔的臀部心自己的那些非战斗用种子都是珍品怎么可以用在这种廉价的用途上。“萨德哥哥他们来了。潘塔哥哥我们准备战斗吧。”
雷莉把从飞毯上拯救的箱子丢在地上让罗林休息。她推搡着气氛紧张的德鲁依和兽人让两个家伙把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
祭出双手的半月斩她左手日轮护卫着罗林右手的月轮摆出战斗姿态。她望见成百上千的波斯术士乘坐飞毯呼啸而来而海面上竟然也出现了漆黑的船只上面承载了门弩炮。
“我这帮孙子要玩命么?”
潘塔瞪圆了眼睛。
“船是特制的他们的飞毯也坚持不了多久。”
白图珊公主一直颤抖的双手恢复了正常。等下见到波斯术士一切谜底都会揭晓。她在这群人的眼中即将成为叛国者她日后身边只有阿拉丁一个亲人了。无论生或死她只能选择他了。她脱下了罩在身体外的长袍阿拉丁这时候才现她穿的是一身波斯半岛很传统的女斗士服。一对银白色的弯刀在她腰间闪耀腰带上的符咒明了白图珊公主也曾是波斯皇家术士中的高层人物。
“如果我有事情你就和他们走吧。白图珊公主临行前曾经给父亲写下一封长长的信她告知女仆如果她一天一夜没有回来就把信放在父亲的桌子上。她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看信有没有趁这个机会去攻打哈里夺回皇室的继承权。可错过这次就没有任何机会吸引到大光明教的众多术士和皇家炼气士不能给父亲争取太多的时间。
为人子女最起码尽这最后一次孝道吧。
白图珊公主抽出弯刀两道火焰在刀刃上熊熊燃烧起来。阿拉丁听到她在念着大光明教的往生咒语那些源自生死之间的业障之火在两柄刀的刀刃上散出灼人的热量。
“我不会丢你一个人。”
阿拉丁急急地剖白。他面色羞赧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配不上白图珊。除了最开始那一眼的动心除了最初那疯狂而动情的追求似乎后来自己都是在惧怕在悔恨在担忧每次选择都是白图珊付出和决定每次都是她承担最痛苦和最愁的事情就连私奔这种勇气都没有的自己无法正视白图珊的勇气和信
“不要在我面前洒狗血。”
罗林一脚把阿拉丁踢了个狗啃屎顺手又将白图珊公主拽到了身旁丢给潘塔。远处的舰船密密麻麻呈扇面包围着他所在的荒岛他看到铺天盖地的火球袭来箭矢如雨倾盆而至。弩炮投石激起黑灰色海水的风系魔法混合了海水泥浆而剧烈燃烧的火系法术天地间的万物仿佛就在这霎时坍塌砸向了身处荒岛的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