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落下山去,夜幕降临。吃过晚饭。段斌冲了个凉,回到房间。
打开电灯,灯光照亮整个房间,地上十二只大水箱,整齐的码着一只只体型庞大的黑壳虾。
这些黑壳虾,绝大多数都有五斤重,其中几只虾,个头格外大,重量也超过了五斤。
段斌抓起一只最大的黑壳虾,虾须足有半米长,虾壳乌黑油亮,仿佛是虾中霸王,随手掂了掂,手感很沉,至少有七八斤重!
段斌用手轻轻抚了抚虾背,大虾的两只眼睛蹭的一下睁开,先是一动不动,眼珠滴溜溜的盯着段斌,随后虾躯一拱!
啪的一声脆响,就像是一颗子弹出膛,大虾身上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扇叶大的虾尾连续甩在段斌的手背上,啪啪作响,试图挣开他的掌控。“好家伙,这只大虾都快成‘精’了!
段斌咧了咧嘴,掌心用力控制住它,再次施了个安抚术,让它重新进入休眠状态。
“有了这些虾,家里欠下的高利贷,差不多能搞定一大半。”
段斌望着这些大虾,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想起大哥身陷囹圄,父亲又遭讨债人打伤,段斌的眉宇间泛起一丝阴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是高利贷,我也会一分不少的还清,只不过,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那些上门讨债的人究竟有多大本事,敢对我的家人下如此狠手!
“二哥,你睡了吗?”
卧房外面传来段小倩的声音。
“嗯刚睡下。”段斌含糊的答了一句,眼下他暂时不想让段小倩知道这些黑壳虾的存在,免得她把“二哥”当成了妖怪。
“小妹,你有什么事吗?”段斌察觉到段小倩站在门口没走,随口问了句。
“刚才二憨过来了一趟,他看起来很难过,好像是岸凤婶的病情恶化了,左邻右舍都去他家看望。”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段斌一拍脑门,披上衣服走出门来。
段小倩探着小脑袋,一双好奇的眼睛,想往二哥的卧房瞧一眼,却被他的身体挡着。反手把房门带上。
“我去看望岸凤婶,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卧房,也不准偷看。”段斌低头看着段小倩,叮嘱一句。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我和你一起去。”段小倩垮着脸,眼睛忽闪道。
段斌点头,带上一只手电筒,兄妹俩一起出门。
十多分钟后,来到二憨家,走进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卧室,段斌见到了二憨的母亲,陈岸凤。
有点出乎段斌的意料,仅仅三年未见,原本肤白貌美,风韵犹存的岸凤婶,竟瘦得只剩皮包骨,脸色苍白,蜷缩着昏睡在床。
即便是在昏睡中,脸上不时闪过痛苦之色,显然病情已经十分严重。
前来探望的乡亲,见到陈岸凤这般模样,都不自觉的叹息摇头。
床榻前,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师在给陈岸凤挂水,是南华村卫生站的医生一秦茹。
除她以外,还有位年纪颇大穿着唐装的老人,正一丝不苟的给陈岸凤号着脉。
这位老者,是秦茹的爷爷,五年前刚从市里的中医院退下来,在卫生站坐诊,是位十里八乡有名的老中医。
通常情况,秦老中医已经不再出诊,村里人有个发烧感冒或者小病小情,只需到卫生站找小秦医生挂个水打个针,或者开点药,就能治好。
凡是到了要劳烦秦老中医亲自出诊的病症,基本都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而陈岸凤的情况,更是连城里的几家大医院都不愿收治,病情得严重程度,可见一斑。
秦老中医手指搭在陈岸凤的手腕上,五六分钟之后,他收回手,冲守在床前的林二憨摇了摇头。
“秦老中医,我妈的病怎么样了?”林二憨红着眼问道。
秦老中医依旧摇头。
林二憨见到秦老中医再次摇头,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吸了吸鼻子,眼泪夺眶而出。
或许是听到动静,陈岸凤悠悠的醒转过来,望着床前泪水直流的儿子,脸上露出一抹慈爱,声音微弱:“二憨,你怎么哭了?”
林二憨见母亲醒来,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笑容,咧嘴开口道:“妈,刚才秦老中医说,你的病很快就好,我是太高兴才流的泪。”
听到儿子这番话,陈岸凤笑着摇摇头,自家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虽然她早有准备,但看着儿子林二憨,她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一下,病痛的折磨,早已让她不再恐惧死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
二憨打小就没了爹,全凭自己一手带大,性情憨厚,为人老实,往后没了妈的照顾,会不会被人使唤受人欺负,会不会挨饿受冻。
想着想着,陈岸凤悲从心来,干瘪的眼角忍不住淌出两行浊泪。
看见母亲流泪,林二憨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扑通一声跪在秦老中医的跟前,连着磕头道:“秦老中医,我求求你,帮我治好我娘!”
秦老中医面色犯难,不是他不想替陈岸凤治病,而是陈岸凤的病已经积重难返,除非遇到神医,否则根本就无力回天。“我来试试吧。’
突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段斌走到林二憨面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你娘的病,或许我能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段斌身上。
“凡哥,你能治我娘的病?”
林二憨猛地抓住段斌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嗯。”段斌淡淡的点头。
“只要能把我娘的病治好,我二憨以后就算给你当牛做马,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林二憨语气恳切,恨不得给段斌跪地磕头。
见状,段斌拍了拍林二憨的肩膀,笑着宽慰道:“傻小子,放心吧,我会尽力治好你娘,你也不用当牛做马,好好做人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听到段斌这番话,林二憨一脸惊喜,抓着段斌的手,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浮夸了。”秦老中医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目光落在了段斌身上,秦老中医很怀疑,这个看起来有点面生的小伙子,到底懂不懂医术?就算懂医术,他这么年轻,医术也绝不可能有多高明,凭什么敢说陈岸凤的病,他能治?
倒是一旁的秦小医师,见到段斌的时候,--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盯着段斌看了许久,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