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三百六十章 等风来(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精神在灯火之中时而清晰,时而紊乱。良久之后,才知道眼下的情况所代表的意义——到得这一步,文魁大比其实已经没有在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老实说来,在严知礼的心中,今日的“文魁大比”盛况其实并没有达到想象中应该有的高度。先前觉得原因很简单了,两项比试之中,许宣一人便将其余众人死死压住了。即便这个时候有心的拔几个同他抗衡,也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样的局面已经让严知礼难以接受,但是随即就传来了消息……

那首《木兰词》竟也是他所写的。

严知礼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有才华的人,甚至他自己,在某些方面也很有天赋。但是往日里所遇见的那些人,或是才高八斗、或是学富五车……但大都是在某一个特定的领域里有着比较雄厚的积累,像这样的场合不过厚积薄发而已。

但是若说厚积的话,许宣才二十不到的年纪,能厚到哪里去?况且,还是完全不同的几个领域。

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头,类似后知后觉的情绪自心底泛起来。先前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许宣做了抄袭诗文的指摘。

那个时候书生从容的表情背后,大概觉得很好笑吧?

心中想着这些,他有些僵直地坐在位子上,很久之后,才“呵”地笑了一声。

……

四下里已经轰然炸开了,今日的场合,这般状况并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陡然的沉默,伴随着轰然而起的或是疑惑、或是惊叹的声音。虽然并没有龙争虎斗的盛况,但是眼下的局面在观众人眼中,其实早已超出了预期许多。

类似英雄主义的情愫,每个人那里都有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写一首诗、弹一曲琴、作一幅画,举座皆惊惶。

要的其实就是这种效果。

先前黄于升抛出一首《木兰词》之后,虽然知道是首好词,但是其实并没有令所有人却步。因为比试不仅一项,而黄于升平日里不学无术的性子众人都是知道了,莫名其妙的诗才之后,在其他方面基本上就不用担心。

但是到得此时此刻,真实的局面出现,很多人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想法了。议论了一番之后,也就等着那边将最后的结果直接公布出来。

然后走人……

心中难免会腹诽几句。真是的,如果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不如去喝个花酒来的实在。

……

“姐姐。”许安绮偏过头,小声地同许安锦说道:“要不我们不同他置气了吧?”

许安锦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在少女这里,其实即便原本有气,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早已经消去了。之所以不搭理许宣,不过是为了以后会出现的类似事情做一些预警罢了,让他知道一些分寸。原本心中其实是盼望着见他,如若不然,今日也不会过来了。

先前的一曲《梁祝》之后,少女的感动和震撼无以言表,心中最后的芥蒂也已经消除,这个时候恨不得立刻上前去问他。

去问他为何能弹出那样好听的曲子,嗯,对了,还有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

……

“先前的惩罚也够了,我是觉得,闹一闹……适可而止,早晚还是要嫁人的。”少女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解释般地说了一句。

“你确定了?”

“当然……”许安绮说着下意识地朝四下里看了看,在少女这里,害羞或者扭捏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做派。这个时候倒不是真的要看什么,但是随后目光落在门口的地方,狠狠地顿了顿,半晌之后回过头来,又一次转变了语气:“当然还不曾想好。”

目光顺延,许安锦将好奇的目光沿着她先前看的方向望过去。那边白衣女子素雅的身影,翩若惊鸿。

“呵。”许安锦古怪地笑了笑。那边女子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朝着二人得体地笑了笑。随后慢慢地退出了人群。

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过程中,许家姐妹二人也就不曾注意到场间另一人也在此时离开了。

……

谢榛同蒋通保几人稍稍议论了几句,随后清清嗓子:“汉文,今日……”声音说到这里,朝四下的座中众人看过去。书生先前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了人影,急忙将目光朝四周看看,也不见人了。随后,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汉文人呢?”

……

风吹进来,场间又一次安静了。

黄于升在众人视线里,不尴不尬地说了句:“已经走了……说是不带走一片云彩的。”

……

对于许宣的离开,除了热火朝天议论地人们之外,其实也有一些人注意到了。这个时候他确实不曾带走什么,但是留下来的东西却有很多。

木兰词、梁祝……以及自成格调的画幅。而落在众人心里,更多的还是他这般举动背后的某些意义。

毕竟是个逼出来的文魁……

先前许宣甚至不准备参与到这样的比试之中。眼下类似“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做派,也代表着他对“文魁大比”的不以为然。那些喝彩和赞叹,或是夸奖与褒扬……在他那里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他来的随意,去的也从容。

但其实很古怪。

在一些人那里,也就会觉得,他不过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哗众取宠罢了。如若不然,那么也就没有前来的必要。

但更多的猜测,便是他的提前离开,大抵对严知礼的某种反抗。

严知礼几次三番颇具针对性的举动,许宣被动的去承受,但也只是方式上被动而已,随后的效果却是一次次地点燃现场的气氛。直到黄于升说出他是那首《木兰词》的真实作者之后,就隐隐被堆到了最高点。在这个当口,作为事件主角的他却猛地抽身离开,那些被堆高的东西陡然不稳,轰轰的朝众人碾压过来。

这其间最受冲击的,自然还是严知礼了。

真是有胆气。

严知礼面沉如水,这个时候场合自然不适合发作。因此嘴角扯动的一番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一些情绪死死地按捺住了。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白素贞从人群中出来,低头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先前过去玉屏楼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在念了。虽然她不太关心这些书生之间的游戏,但不妨碍她判断出这是一句好词。在片刻之前,文魁比试末尾的时候,已经知道是他做出来的。

随后便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于许宣所能做出的任何事情,她都不会惊讶。当然,或许另外的解释是因为惊讶已经变做一种习惯了。

“我方才见到你了。”

恍恍惚惚的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听岔了。直到随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惘然的回过头去,那边书生一袭青衫正看着她笑。懵懵懂懂地又朝前走了一段,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啊,是你……”

如同少女一般有些受到惊吓的表情,第一次这般自然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么?这个时候还不曾结束呢……”白素贞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朝玉屏楼里指了指。

“那边啊……大概再夸我吧。”书生有些得意的笑笑:“没什么意思。”当然,这些洋洋自得,其实并不是真是的情绪。这个时候,完全是调侃的模样。

“噫,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事实如此啊。”

“不过几句能读通的词句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哦,你在夸我……”

“当然不是,不过……曲子也可以听……”

言谈之间,女子一贯的庄重仿佛被洗去了一般,这个时候仿佛明朗的少女。月光照在她姣美的侧脸上,同那个被称为神医的她相较,又是迥然不同的风采。

……

时间推移,春日渐深起来。草木之类的在抽了芽之后,已经舒展开嫩绿的新叶。柳絮也已经飘过一阵了,城里到处如同飞着花一般。许宣从街头匆匆而过,偶尔会碰到叫他“许文魁”的人。这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称呼里,可以更多地窥见人们的好奇。

这样一个每天奔走于生意的年轻人,同商贾工匠们打交道的书生,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除了当事人外,这是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一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临仙楼的修缮已经正式开始,其实不单单是修缮,更具体的说,是在原有的临仙楼旧址上进行新一轮的扩建。耗资是巨大的,先期的预算就已经破了万两,但是如果真的能做起来,在今后对他而言会有着巨大的意义。而且来自李贤和邓宣明的赔偿,已经足够应付眼下的需求了。

何况他所做的只是前期的投入而已,至于后面的部分,会用另一种形式来做。股份制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个时候还不曾想好……但是要想办法将一些绑到起来。不过,这暂时也不急。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按照一个酒楼的格局在建造了,他所想的是要将脑海中娱乐城在这个时代变现出来。临仙楼所在的一条街已经全部买了下来,该拆的拆,该改的改,到得后来,就是热火朝天的场面。

当然,这一方面自然又给严知礼留下了不务正业的口实,参照先前他的态度,可以知道,这样之后一定会有来自那边的压力。至于具体是什么,又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呈现,暂时也还不知晓。

不过暂且也不打算理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同严知礼既然已经撕破脸了,自己不论做什么,即便勤勤耿耿,老老实实的寒窗苦读,结果也未必会有什么不同。那么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放手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同先前很多时候一直无所事事的闲暇想比,现在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要将脑海中的东西变现出来,需要做的有很多。每一处细节的敲定都要反复的思量,没有钢筋、水泥的年代,虽然建筑之类的东西造起来要简单,但是要做到很好的程度,依旧不那么容易。

工匠们也很奇怪,每日照着吩咐和安排来做事情,却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即便拿着高额的薪酬,有些疑惑依旧在心里面时时都有。

不过对于许宣而言,这个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三日之前,赵大宗父子终于将成型的人力拉车制作出来。

许宣过去验收了一番。

黄昏时分,他拉着车子在院里来往几次,表情上带着几分欣喜。因为很多技术上的问题,眼下的人力拉车比之印象里应该有的样子简陋了很多,连带着舒适度也有了很大的影响。但是终究是照着这个时代所能达到的最高标准来要求的,基本能够满意。

来来回回的拖、拉、拽了几次,随后满意地伸出手,在车座上拍拍打打。多少日子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果,让他心中心中颇有些感慨。按照时间来说,对于几百年后的人力拉车而言,眼前这个算是祖宗般的存在了。但是实际上后世那些才是真实的蓝本。因此从这个意义上,面前这个其实算是孙子辈……

心中这般想想,觉得挺有趣的。

……

许家对他的态度比之先前要好了一些,至少每次过去能够进门了。许安锦已经会出来同他说话,但是许安绮却依旧只是见了寥寥几面。当然,许家最近也很忙,许安绮作为家主,事无巨细都要参与其间,短时间内也分不出太多的时间来招待他。而对于这些许家事物,眼下既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也不准备再参与进去了。

因为经常过去同许安锦聊天,倒是听说当日许安绮也在玉屏楼的。

那么……居然没有被自己的表现折服么?

虽然对文魁大比上自己本身的表现有些不以为然,但不妨碍他私下里这般臭屁地想一想。

其实心中知道同许安绮之间的这些尴尬随着时间过去,都会慢慢消褪掉。这家的两个姑娘总是自己的。因此每次在同许安锦聊天的过程中,想着这些总是会坏坏地笑起来。

关于除夕那晚的场景,其实都在两人的心中存留着。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不刻意去想罢了。毕竟是人之初的某些体验,不可能真的忘记掉。因此若是只有两人的场合,许宣偶尔会提一提,浑然不去在意对面的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的女子。

在眼下的时代,夫妻之间的事情,大抵不好在除了卧房以外的地方说。不过许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是二人独处的场合,几次下来,稍稍有了些抵抗力,许安锦也就偶尔会红着脸说附和几句。但更多是后,只是单纯的红脸。

也太羞涩了一些……他为此倒是有些遗憾。

二人之间也发生过下面的一段对话。

“你在杭州的时候……那啥,怎么还在啊?”虽然脸皮比较厚,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好直接说出来。但其实按照他的想法,其实也不委婉了。

“啊?”那边许安锦一脸懵懂的样子,素雅的脑袋偏了偏:“汉文在说些什么啊?”

“真不知道?”许宣一脸“我不相信你,不要装了”的表情,随后脑袋靠近她的耳边,说了小声的耳语一番。

那边许安锦微微一呆,随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素手伸出来狠狠地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亲密的举动之后,脸上酡红一片。

“讨厌……”

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最容易害羞的。不过对于许安锦为什么已经嫁人三年了,居然还是一个处子的事情,他总归是知道了原因。

许安锦在杭州三年所受的冷遇,以及这个时代人们对于被休掉的女人的偏见,一直是她心中难以释怀的地方之一。不过许宣对这些倒是不在意,知道原因之后,对许安锦遭遇更多的也只是无奈。

“断袖之癖?那个方如海,还真是够时尚的。”许宣说着对着许安锦神秘地笑了笑,声音顿顿才接着说道:“我以前也是的。”

许安锦闻言,原本通彤红的脸颊猛然一白,目光惊愕的望过去时,才见到书生淡定的说了一句:“嗯,不过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声音说完之后,自己却愣了愣。说起来,上辈子自己并没成家,身边也没有妻子这样的角色……呃,不会是真的吧?

一个笑话,将自己吓到了。随后稍稍回忆了一下,确定在那个时代,年轻时候的自己还是有着心仪之人的。这才干干地笑了笑:“眼下自然是纯爷们了。”

声音说的有些大了,那边女子伸手来掩住他的嘴。随后院落里安静下来,春风吹过,带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二人都愣了愣,过的片刻,许宣伸手将她环抱在怀里。许安锦身子僵了僵,随后将脑袋乖巧地贴在他的胸膛。

“要不要公主抱?”书生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气息拂着耳廓。

优雅的身子被拦腰抱起来,湖绿色的衣裙包裹,绣鞋包裹的足还在空中踢腾几下。

“啊,人家……没有同意……”(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绝对一番五胡之血时代玄尘道途奸夫是皇帝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信息全知者终末忍界你老婆掉了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全民求生:只有我创造了虫族重返1998:黄金时代遇到诡异,我的器官觉醒了回到1998:颠覆一切梦回1998重生之经济天下元泱纪大明:完了,我被朱元璋盯上了言灵之王和老婆一起打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