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我们也想上船，你这船应该能够坐得下。”
声音是一道女声，小悠听到这声音，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两男一女。
这两男一女穿着普通，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长相一般，看着平平无奇。
不过他们身后都背着画板，应该是来这里采风的。
凡是风景优美，有着独特美景的地方，总是少不了采风的人。
小悠也不明白，究竟夜晚有采风的人算不算正常, 但是多了几个人让她心中稍微踏实。
“不对, 我不应该上船的。”
刚有这种想法，她立刻摇了摇头, 把自己的想法甩开。
现在的情况不是上不上船的问题，而是这船不能上，她心中的慌乱感已经越来越强烈。
“过湖二十。”
船夫没有明确的回答，又重复了开始那两个字，显得格外怪异。
小悠咬了咬牙，觉得这时候还是要说清楚，不然的话真上船搞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我感觉这里太奇怪了，咱们还是不要去吧。”
其他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小妹妹，你们是第一次来吧，这船家一直在这里拉人过湖的，都是以此为生,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身后的两男一女中, 有一个男人站了出来，开口说话，语气中略微带着责备。
“我们都是来过几次的人, 老人家谋个生路不容易，你这样说话，就是在诋毁人家的名誉。”
这话一出，没有人反驳，包括小悠的校友，都没有说什么。
别人说的在理，有什么好反驳的，都是讲道理的人，也不会因为一句话闹得不可开交。
“你们来过几次吗？”小悠精神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很正常的人，他们都来过几次，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这里很正常，没什么事？
男人皱眉道:“当然了，我们都来过好几次了，这個地方可是一个天然的美景，我们当然要经常过来，而且我们都坐过好几次船了，都没你说的那么奇怪。”
这个时候，小悠的校友也开口说话了。
“小悠，你是不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这几位都经常过来，没什么事的，放心吧，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纷纷出口，大多是劝小悠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事。
“对啊，如果说没人坐过这船，还真可能出事，但是这几个人经常坐的，没什么问题。”
“要真是你说的那些情况，早就出事了，还用得着上船吗？”
“应该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吧，恐怖片都来源于生活中的灵感，出现类似的场景很正常。”
周围的人都在劝说，小悠内心开始晃动，但最后仍然坚定的摇头。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她已经极力劝阻了，但是都没办法干涉这些人，已经做到她最大的限度，既然没办法阻止，她只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女孩子家家的，很不安全的。”
有几个人比较担心，说出了心头的话。
小悠看了看周围漆黑的场景，还是摇头:“没关系，我……”
“算了算了，我来陪她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那几个采风的人中，唯一一个女人开口说话，表情非常无奈。
“这大半夜的，我们两个在这里还有个照应，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明天晚上我们再过来一次就行了。”
听到这话，小悠微微一愣。
这个女人虽然长相普通，但是笑容很温暖，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对，萍水相逢，这么容易就留下来？”
小悠点完头之后，瞬间升起警惕。
本来互相都不认识，怎么可能为了她留下来？
“不用了。”小悠拒绝道:“我还是一个人在这里吧，这湖不是很大，如果出现什么危险的话，我就直接跳下去，我会游泳的。”
“哦，对了。”小悠的校友反应过来，道:“差点忘了，你在我们学校，论游泳的话，男生都游不过你，这样说来就没有问题了。”
女人闻言，沉默片刻，不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其他人见状，既然安全上已经有了保障，也就不再停留，纷纷上船，有个人在上船之前掏出钱包，准备给船夫，不过船夫什么也没说，表情仍然如常。
女人解释道:“老人家做生意很诚恳，必须要把你们带过去才会收钱的。”
“原来如此。”准备付钱的人收起钱包，道:“不好意思啊，小悠看来真的多虑了。”
女人没有说话，看向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目光中有不明的情绪。
众人都没有在交流，纷纷上了船。
老船夫划动双桨，船缓缓的离开。
小悠看着漆黑的湖面，虽然在月光的照射下风景独好，但是总感觉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怪兽。
她站在湖边，却警惕周围的情况。
毕竟只有她一个女生在这里，一旦发现问题，就直接跳湖，她对自己的游泳速度非常自信。
湖面平静，木船微微荡漾，一连串的水花不断扩散，显得很有意境。
船渐渐离开，来到了湖中心。
就在这个时候，小悠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听觉被无限放大，这个时候脚步声异常的明显。
小悠心头一惊:“该不会真的有事吧？”
她急忙转过头去，看到不远处的黑暗，正有一个人影渐渐接近。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人影的时候，心头升起一种恐惧，恐惧的感觉比开始扩大了无数倍。
小悠慢慢靠近湖的边缘，如果发生异常，她就直接一个猛子扎进去。
“我不是坏人，不必要紧张，再说了，你要是真的跳湖，我也能够拦得住你。”
话音才开口还很远，但是当第二个字出现时，已经来到小悠身后。
小悠急忙转身，看到了一张戴着墨镜的脸。
这张脸由于墨镜的遮挡，挡住了半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奇特的魅力，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你是谁！”
跳湖的路线被人阻拦，小悠噔噔噔后退几步，由于过于慌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管我是谁？”方牧用手扶了扶墨镜，饶有兴趣的道:“你没有去坐船，看来是有所戒备，发现了不少的异常。”
坐船？
异常！
小悠听出了字眼的意思，瞳孔收缩。
到现在为止，这是第一个人和她说有异常，也和她之前的想法一致。
小悠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自己的想法抖了出来:“我感觉很慌，有种恐惧的感觉，所以我没去。”
说完之后，她就愣住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了。
方牧微笑道:“你很不一样。”
现在的方牧可不比以前，拥有了很多的知识储备。
这个女孩能够看出异常，看来很有可能成为野生觉醒者，只是目前来说还没到时候。
“不一样？”小悠心头非常困惑:“什么不一样？”
方牧看向湖面，淡淡的道:“因为你看出来了，这不，船停在湖中心了。”
他不想扯太多的闲言，毕竟野生觉醒者觉醒也要看不少契机，这个女孩儿只是有这种苗头，估计离觉醒还很远。
小悠听到方牧的话，下意识的看向湖面，紧接着毛骨悚然。
湖面上，船已经到了中心，却没有再次前进，而是停留在湖中心的位置。
从小悠这个角度看去，明亮的月光照在湖面上，清澈的湖水中，正有一道道苍白的人体出现。
苍白人体有男有女，全都闭着双眼，脸上带着微笑，身上不着寸缕。
它们头朝着船的方向，正在缓缓靠近。
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她的认知，恐惧在心头缠绕，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这这……”
到这个时候，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一味的重复。
方牧笑道:“该说不说，那个帖子是你们发的吧？明知道有危险还要擅自上来，是不是有点找死？”
小悠低下头:“我也没办法，他们实在是太想要拍照了，您能救救他们吗？”
到了这个时候，小悠也算看出来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坏人，而且肯定有特殊的能力，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的在这里说话。
湖水中的苍白人体距离船只很远，靠近的速度也不快，小悠开口求救。
方牧没有回头，道:“你在这里待好。”
话音刚落，他微微弯下膝盖，紧接着用力一蹬，人已经如利箭般腾上半空。
小悠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个高度……是人能够跳出来的吗？”
月光的照射下，给方牧的身体笼罩上一层银边，看着神秘而又邪异。
小悠从这个角度看去，不知不觉已经呆立在原地……
……
船上。
那些小悠的同伴们，正蜷缩在一团，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船夫已经放弃划桨，来到两男一女身边。
此刻的船夫已经没有半点人的样子，那颗头颅好像是木头，竟然诡异的歪向背后。
这幅场景让在场的人全都生出恐惧，他们知道自己的同伴真的猜对了，这里的确有鬼。
唯独那两男一女面色正常，甚至还带着讥讽的笑容。
到了这个时候，有几个人已经猜出原委，这两男一女和像鬼的船夫是一起的。
刚才说的这么直接，说什么已经来过几次，非常安全，完全就是想给他们吃定心丸。
毕竟换做其他时候，在同伴的极力反对之下，他们甚至会生出赞同的想法，而这几个人出现就不一样了。
一旦有了先例，证明这里是安全的，那么同伴的反对就不再重要，他们也会被人带着节奏走。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被人带着节奏，因为现在已经退无可退。
有人看到了苍白人体，把他们团团围住，就算水性好的想跳船，也只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们，我们没有得罪你啊。”
“饶过我们吧，我们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害你们的人了。”
“呜呜呜呜呜，我只是想来拍几张照片，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求你们放过我。”
很多人开始求饶，但是对面的两男一女脸色冷漠，根本不当回事。
女人冷笑道:“真是太好了，厉鬼就需要养料，这次刚好有这么多的活物，完全没有问题。”
身后的两个男人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这话，那几个拍照团队的人，比较胆小的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苍白人体陡然加速，在河流中汇聚，最后化作一个普通的人形。
人形只是人形，就像字面意思，没有五官，没有任何性征，就是一个苍白的人体，好像商场中放着的塑料人体模特。
“淹死鬼。”女人很满意的道:“汇聚了这几十年来淹死的冤魂，刚好在今日的月圆之夜完成，再把这几个人活生生的投入湖中，那么天门厉鬼就成了。”
身后的两个男人直接点头，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朝着那十几个人走去。
每走一步，就会让船微微晃动，距离那十几个人越来越近。
恐惧开始蔓延，十几个人互相挤在一起，看着靠近的人，他们甚至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呜咽声，求饶声，喃喃自语声，响彻在夜晚。
“嗯？”
女人突然一愣，紧接着抬起头，看着天空。
天空中，明亮的月亮被遮挡，正在飞快下坠。
“危险！”
一股危险的情绪在女人心头蔓延，女人赶紧伸出手，抓住前方的两个男人，仿佛盾牌挡在身前。
“轰！”
巨大的爆响声响起，两个男人化作灰烬。
“血屠！”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女人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就好像遇到了可怕的天敌。
“嗯……傀儡？”
方牧此刻已经化作变身之后的模样，刚才那两个男人给他的手感很不同，不像是活人，好像是木头疙瘩。
“我记得有一个家族擅长傀儡，对了，鬼线师，你是这个家族的叛徒，还是整个家族都成了叛徒了？”
鬼线师，擅长于操纵傀儡，而操纵傀儡所需要的所有材料，都是来自于厉鬼。
“噗通！”
女人很果断，又抓住身后那个假人，直接朝着方牧扔了过来，紧接着转身跳入湖中。
方牧随手一拳，直接将船夫打成飞灰。
做完这个动作，他跳了起来，凌空扶住船沿，朝着岸边用力。
巨大的力量出现，木船飞快移动，比鱼还要灵活，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湖边。
船上的人显然接受不了眼前一幕，但是也知道自己得救了，急忙从船上下来。
有几个人想马上逃跑，却被小悠阻止。
“不能跑，待着反而是最安全的。”
小悠看着湖中心的身影，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是平时，这帮人或许不会同意，但是在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他们选择相信，毕竟刚开始他们要是听小悠的话，就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湖面上，方牧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身体开始下坠，朝着湖中心落去。
“我不太喜欢弄湿身体。”
方牧调整姿态，举起右手，拳头轰击在水面上。
以他为中心，整座湖开始颤抖，伴随着这一拳击落之后，湖面竟然开始倒悬。
整座湖都在倒悬，湖水中，女人的身影出现，被巨大的湖水被迫带到上空。
“找到你了。”
方牧露出微笑，身影一闪，抓住了女人的脖子。
背后伸出龙鳞翅膀，火红色的真气流转，悬浮在半空。
方牧笑道:“布置了这么久，一招就毁了，是不是很心痛？”
“你什么意思？”女人脸色苍白，由于被卡住脖子，说话的声音时断时续:“我听的不是太懂。”
方牧手上使力:“这么巧就赶过来了，这么巧又知道要把这些人喂给那个东西，而且还如此淡然，如果不是早就布置好的，说出来谁也不信。”
女人闭口不言，把眼睛也闭上了，好像认了似的。
“说出你的事情。”方牧淡淡的开口，用上了天地真言。
女人本来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双眼变得无神呆滞，一段话缓缓说出。
“联盟说了，尽一切可能壮大自己，行事要秘密。”
“什么联盟？”
“反抗者联盟，由与厉鬼为伍的觉醒者组成，是最近才组成的。”女人呆板的开口:“他们还说，要想尽一切方法除掉血屠，四天王中的梦魔已经出手。”
反抗者联盟？
听这意思，把他当做头号敌人，至于那个梦魔，估计是前段时间搞出梦中杀人的家伙。
方牧摸了摸下巴，问道:“把你知道关于联盟的事情说出来，梦魔的消息有没有？”
女人回答的很直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联盟对于自己人也会隐藏的很深，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力古怪的觉醒者很多，搞不好就有查看秘密的能力。”
方牧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得来的结果都是不知道。
他陷入沉思，思索片刻后，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了。
这个女人在联盟的地位应该不是很高，就只知道简单的信息，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嗯……那就不留你了。”方牧撤掉了天地真言。
女人很快恢复正常，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什么。
“多谢了，联盟的消息你都透露给我了。”方牧来了一个落井下石。
“你……”女人脸色骤变，指着方牧，满脸不可思议。
但是她的表情也就停留在这刻，因为方牧出手了。
火红色的真气流转，女人渐渐化作灰烬。
“事情还没有完。”
方牧甩了甩手，目光转动间，看向湖面。
那道苍白人体就怎么停留在湖水中，没有任何动静，但是身上的灰白色阴气非常庞大。
“奇怪，为什么没有动静，难道是因为没有吞噬血肉吗？”
方牧略微感到奇怪，缓缓降落，最后停留在湖面不足一米的位置。
此时，他和苍白厉鬼距离很近，虽然面前的厉鬼只是个苍白的人形，但是磅礴的灰白色阴气表明，这个厉鬼不简单。
“没有吞噬血肉，应该不会变成天门境厉鬼才对。”
刚才女人的交谈，他也听清楚了，如果没有吞噬血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阴气？
方牧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出来，面前的厉鬼远超灵桥境。
“等等！如果只是吞噬血肉的话，不一定要人。”
湖面上突然间出现无数尸骸，都是这座湖的鱼，已经被抽干了血肉，只剩下枯骨。
“吞噬鱼类，得到了提升吗？”
方牧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缘由。
就在这个时候，苍白厉鬼终于有了变化。
那张没有五官脸缓缓震动，紧接着出现了人类的五官，不过看着非常怪异，脸竟然是倒悬着的，嘴在额头的位置，眼睛在下巴的位置。
“咦嘻嘻嘻……”
阴冷的笑声在湖面回荡，厉鬼位于下巴位置的眼睛猛然睁开，危险的感觉在方牧心头传递。
那双眼睛射出两道光芒，炽烈的如同阳光。
方牧感觉到危险之后，瞬间偏移，躲开了这道攻击。
光芒越过方牧，直射天际，将半片天都照亮。
湖水开始震动，两道漩涡出现，缠绕在厉鬼的双脚，将厉鬼缓缓推到半空。
“淹死的，能够控制水。”
方牧心头了然，没有再给厉鬼机会，俯冲而下，拳头如风，狠狠地打在厉鬼脸上。
巨大的力道贯穿整座湖，将湖分成了两半。
但是这一拳犹如打在棉花上，厉鬼化作一道水流，顺着方牧的拳头，将他全身上下包裹。
冰凉的感觉传来，这些水流竟然想钻过他的龙鳞。
“能够靠水卸力，还想用水无孔不入的特性，攻破我的防御，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龙鳞化早就已经满级了，如果有这么明显的漏洞的话，就不配当一个高等级的词条。
方牧毫不在意，看着面前的湖面，嘴角微微上扬。
“靠水卸力，能够化作水流，可惜了，你的弱点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