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虎在摇摇晃晃之中艰难的站起身子,让自己彻底的适应了当下自己的这幅状态之后,他这才开始着手处理起眼前的这些人来。
此时王虎首先要去做的,便是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众人给藏起来,毕竟随着狐女被永夜八皇带回北方,此刻的王虎与秦煜这群人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矛盾和利益冲突了,而出于自己的私心,他也要让这群孩子们能顺利地渡过今晚,渡过眼下的这波劫难,让这群孩子能苏醒过来。
而正是王虎此时的这般思想,支撑着本就濒临极限的他,让他在此时还能爆发出自身最后的一丝余温,让他此刻还能抱有坚持下去信念。
四下观望了一番,这才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处看似幽静的偏僻角落,那是一根不知何原因而断掉的粗大树桩,而在树桩的背后,则是一片还算是干净的空地,四下随意散落的树叶,也刚好可以为众人提供一片可暂时平躺的地方,找到了这片栖息之地后,王虎便着手的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将眼下的这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孩子们给一一拖到树桩背后去。
毕竟对于这还散着丝丝寒气的土地来讲,有一些干净的树叶垫在身下,那也要比直接睡在地上舒服得多。
想到便做,这便是王虎的性格。
即便此刻王虎的状态早已是在极限之余来回摇摆,可是他依旧选择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强咬着后槽牙,是一个个的将眼前的这几人给拖到树桩背后,从秦煜开始,到李睿结束,前前后后六人拖罢,他早已累出一身的汗。
除了喘着大粗气之外,王虎此刻是连半晌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自己别说是拖六个人了,就是拖六十个人六百个人,他也不会流下一丁点的汗,可是此刻的他毕竟有伤在身,当他将秦煜拖到那堆散落一地的树叶上时,他肋间的剑伤忽然恶化,一抹殷红瞬间呲出两肋之间,片刻便染红了他的腰腹。
吃痛之下,王虎咬着槽牙是一把伸出自己的右腿,然后撩起自己的裤腿,大力一扯,便将原本完好的裤腿给扯下一块碎布,看了一眼自己肋间的剑伤,微微闭上双眼,随之呼出一口浊气,这才胡乱的将手中的这块碎布攥成一团,快速地将其按压在了两肋之间的伤口处。
嘶...
这一通按压,直接疼的王虎直翻白眼,原本就满头大汗的他,更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剧痛而激出一头的冷汗,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的脸庞,然后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她的腿上,而他本人则是死死的闭着双眼,抬起头
颅,银牙死咬,牙槽之间不断的吸入寒冷的空气,他的右手则是死死的按压在伤口之处,尽管此时的右手正在发出剧烈的颤抖,而他的左手则是成爪状,死死的扣在一旁的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的左手边上,硬是被他扣除了五道血淋淋的指痕。
血就这般顺着他的右手处缓缓地往外冒,低头一看,便看到王虎将右手那被鲜血所染的湿乎乎的碎布随手一扔,便再次咬着后槽牙地从自己的裤腿撕下一块更大面积的碎布,然后将其稍微地叠的完整,这才再次猛吸一口吸气,将这手中的碎布包裹在他的肋间,然后在其另一侧的肩上打上一个死结。
缓了半晌,王虎这才让自己适应了这股钻心的疼痛。
留给自己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自己身体的情况,只有自己最为清楚,王虎看着那始终都无法愈合的剑伤,他明白或许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再陪着自己的两位兄弟了,但是眼下他还不能死,他的兄弟还没有醒来,这些孩子也都没有醒来,他必须守护着他的兄弟,守护着这些孩子,哪怕为之付出性命,他都要让自己坚持到那一刻才行,所以他清楚,此刻的自己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辛大人所委派来杀刘熠的影组弟子们,已经在路上了。
看了眼身边的一根歪歪曲曲的树枝,王虎顺手便将其握在手中,然后自己则是借着手中的树枝,这才摇摇晃晃地让自己再次站起身来。
“再救一个...”
看了眼脚下的秦煜,再看了眼不远处还躺着的其余五人,王虎呼出了一口浊气,这才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着气。
轻声呢喃之余,便看到王虎再次朝着余下的五人挪去了步子,而他所要救回的第一选择,便是以秦煜为首的这群孩子们,因为在他的心中,救回这群勇敢的孩子们,俨然成为了他所能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来到蓉月的身边,王虎一手死死握住手中的树枝,一手拽住蓉月的衣领,双眼之中尽是决绝之色,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硬是憋着一口气,拽着蓉月朝着秦煜所在的方向挪去,每挪一步,都仿佛的抽走了他的生命一般,是令他的喘息声愈发的急促起来。
而当蓉月被王虎拖到了秦煜的身边的时候,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体内的那股不断翻涌的气血,一口夹杂着无数血沫子的杂物,被他一口吐在了秦煜和蓉月的身上。
“再救一个...”
看着脚下的秦煜和蓉月,王虎眼中的信念异常坚定,尽管他此时脸色已然如
烫金纸铂一般难看。
闭上双眼,让自己能稍微地喘口气后,王虎这才朝着尉迟琉璃所躺着的方向再次挪去,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双脚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了。
还是依照着刚才的办法,便看到王虎一手拽住尉迟琉璃的衣领,便欲要拖着这孩子朝着秦煜和蓉月所在的方向挪去,只不过这一次,当他拽着尉迟琉璃没拖几步,他便再也拖不动对方了,不是因为尉迟琉璃的自重原因,全是因为此刻的他已是没有一点的力气了,两肋之间的剑痕,让他身体的血液的快速的流逝,而眼下的他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频频地陷入短暂晕厥,若不是此时的他心存一个信念的话,怕这会的他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王虎啊王虎,你杀了一辈子的人,怎么这会轮到你该救人的时候,你就这般的无用了?
振作起来啊你这个王八蛋。
振作起来啊!
呼出一口浊气,好令自己的肺部能稍微好受一些。
望着远方的希望,好令自己能够燃烧最后的余温。
握紧手中的树枝,向前迈出沉重的一步,只因在自己的手中,拖着的乃是希望,拖着的乃是未来。
而当尉迟琉璃被王虎拖到了蓉月的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站不住了,脚下虚浮的他是一个趔趄,直接单膝跪在了三人的面前,而他自己则是双手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树枝,好让他此刻还能坚持着站起身来。
“再一个...”
除了咬牙坚持,此时王虎的脑中别无他物。
这一次,王虎用了更久的时间才让自己能稍微地回过点气儿来,而他也趁着自己胸口的这最后一股气息,强忍着自己那欲要炸裂的胸腔,朝着刘熠一步步艰难地迈去。
不等王虎将刘熠放置好,他便因为脚下的失力,而让自己和刘熠是连同着一起摔在了尉迟琉璃的身上,直压的昏迷中的尉迟琉璃一阵痛苦的呢喃。
除了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下的王虎是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天爷啊,求你了就让我再救一个...”
... ...
“就让我再救一个...”
... ...
“就一个...”
... ...
秦煜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一阵无声的哽咽中被吵醒,他只知道,当他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张祥是跪在自己的面前的,而对方的脸颊上,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