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莯是把付洁瑜带走了,不过不是送她回家,而是送到几个交警面前做笔录,让她醒酒后好好交代一遍事故起因。
付洁瑜的态度很好,把责任推到代驾那边:“我本来是叫了代驾的,是他迟到了,我一气之下就自己开了,我不是故意的,下回一定注意……”
等她交代完事情, 却发现“秦懿”不见了。
然后她急冲冲地回到病房,却发现“林莯”也不见了。
气得她急跺脚,正要出口成脏骂林莯时,一个交警小哥走了过来:“付小姐,秦先生说了,让我们顺道送您回家。”
“我重伤住院,谢谢。”付洁瑜把“重伤”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种事,交警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把医院当做酒店开房也是有钱任性。
………………
秦懿本以为林莯赌气之下,真的学他以前送付洁瑜回家,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却见她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林莯开车送秦懿回去,秦懿脑袋上顶着纱布绷带,不知道若有似无在暗喜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秦懿说着像是怪责,夹杂一丝柠檬酸。
“我只是不想我父母和儿子担心。”林莯傻了才送付洁瑜回家,她以前因为付洁瑜可没少一个人落单,半夜肚子疼去医院检查都是一个人去的。
林莯不再说话,本来通过努力都要苦尽甘来奔向新生活,没想到互换个身体,却又让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秦懿也没说话,一路反思很多,过去的他确实不是合格的男友和丈夫,甚至某些意识不到的行为可以称之为渣男。
两人沉默不语,很快回到了家。
“外公外婆,有人来了……”林一冉听到楼下有汽车开来的声音,立马报告。
林军和周媛看见秦懿的车子又来了,不免吓了一跳,然后看见林莯顶着纱布绷带下车,更是担心坏了!
“小莯,咋了这是?”周媛看着十分心疼,只要女儿跟秦懿在一起,准没好事。
秦懿立马解释道:“我出车祸了,是秦懿送我去医院,又送我回来的。”
住在秦懿躯壳里的林莯:“……”小样儿,你倒是挺会给自己邀功。
“那什么,要不要进去坐坐?”林军对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么说,显然出于基本的礼貌和感激。
“我就不坐了,你们照顾好她。”林莯说完便回去了。
秦懿看着她离开,也不好说些什么。
“小莯,你啊开车不小心点儿,赶紧去休息吧。”周媛担忧道。
“没事,都是皮外伤。”秦懿说道。
“妈妈,你没脑震荡吧?”林一冉盯着林莯的脑袋,最近好不容易灵光了,可别又傻回去了。
林军拍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呸呸呸说啥不吉利的话呢!你妈从小到大皮糙肉厚骨头硬,哪有那么容易撞成脑震荡!”
林一冉歪了歪小脑袋,然后跑开了,把新发的校服拿出来:“妈妈,你还能绣我的名字吗?”
秦懿还以为林一冉在考验他,以证明他是否有脑震荡,没想到周媛说道:“让你妈去休息,我来给你绣。”
“外婆你眼睛不好就不要揽活了,而且你绣花花草草好看,绣我的名字好丑的,我还是要妈妈绣!”林一冉捧着校服,又歪着小脑袋说,“不过也不急,等妈妈伤好了再绣,我先把衣服放房间里。”
新世纪幼儿园大多时候不穿校服,就是每周一升旗仪式,要求每个学生统一着装。
当然了,校服上不能随便乱写乱画,所以每次林一冉都让林莯绣在隐秘的地方,比如领子下面。
秦懿哪会做针线活,倒是记得他的钮扣有时候掉了,第二天又被完好如初缝好,当初还以为是心细的佣人,洗衣服的时候缝上去的,为此还给人家加薪来着。
………………
林莯开车回秦家别墅,发现秦初苒还没睡。
“秦先生,苒苒小姐不肯睡觉,坚持要等你回来。”佣人珍姨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女人,已经在秦家做了快三十年的长工。
“嗯,你去休息吧。”林莯来到女儿的床边,看到衣柜上整齐叠好的衣服,一看就认出了是新校服。
珍姨立马说道:“苒苒小姐的新衣服,我拿下去消毒过水。”
“没事,你先睡吧,明天再弄。”林莯吩咐。
“好的,谢谢秦先生。”珍姨退了下去,去了佣人卧室。
林莯照常给女儿念睡前故事,然后,将她哄睡之后把校服拿走。
今晚发生了不少事情,虽然有点累,但是睡不着,她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在主卧里翻找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竟然找到了针线盒子,形似可爱的小房屋设计。
没想到离婚三年,秦懿没有将她遗落的东西清理出去,她拿出来擦拭了外面的灰尘,里面的针线和剪刀都是干净的。
里面什么样色的丝线都有,足以匹配他所有的衬衫和西装,她没有过多的回忆过去,而是挑了一根粉色的细线。
然后,她拿起了女儿精巧的小校服,在她的领口和裙兜绣上名字。
这一夜,林莯又忘记关房门,忽略了某个起夜的小姑娘。
小姑娘上完厕所,抱着洋娃娃溜出了儿童房,看见爸爸的房间透光,便踩着小拖鞋轻轻过去。
她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人还没睡觉,正在穿针引线的样子,真的真的真的好温柔啊……
她忍不住把门缝扒拉更大一点,于是被里面的人给发现了。
这一夜,又像是第一次见面。
林莯这一次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第一次不同的是,小姑娘没那么怯生生了,而是主动走进来靠近她。
“苒宝,怎么起来了,做噩梦了?”林莯在大半夜说话,也显得格外温柔。
秦初苒摇了摇头,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男人的一双大手。
林莯起身把门关了,然后大手拈着绣花针,绣完最后一针,把衣服递给女儿:“苒苒,认不认识这三个字呀?”
秦初苒如小鸡啄米点了点头,然后小手指了指自己,表示这是她的名字。
“来,跟妈……”林莯咬了一下舌头,立马改口,“跟爸爸念,秦、初、苒。”
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但是嘴巴闭得紧紧的,涨红了小脸蛋也没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