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诺决定带上伊尔萨一去外岛会谈, 哪里会有种能在胖龙面前维持原则的狠心精灵呢?
万一宠坏了就自己兜着吧,还能怎么办?希诺自暴自弃抬手捏捏伊尔萨的脸,伊尔萨立即得寸进尺地朝他低下头,要精灵也摸摸他龙角尖尖。
政务暂且交给流光处理, 预计会谈一周内就会结束, 希诺没有部署太工作, 提前一天到达外岛行宫,准备迎接雪鹿的使者们。
在跟桑迪正式交锋之前,希诺已经郑重提醒所有人, 论雪鹿使者表现出怎样的诚、提出怎样难以否认的理由,都绝对能透露隐匿岛的秘密。
星辰之国建立四年有余, 原本岛上的两个部落已经合为一体, 民众生活还算优渥,但都对未来充满信心,人与国发展势头凶猛,但可否认还是个弹丸国,只有避免暴露在群狼环伺的外界, 才能闷声发展壮大。
希诺打算安排专门的外岛常驻外交部门, 来处理与雪鹿建交后的贸易与军事合作。
然而,他的算计比桑迪还是稚嫩了一些。
雪鹿使者登岛后, 压根没有追问他们国家隐匿机密的思。
桑迪更关心的, 首先是岛上的居民是否与外界一样以拖米族居,其次, 他了解希诺治理国家的具体政策。
对于这方面事, 希诺还是比较得的,为他结合了雪鹿奥威治理方式的弊端,自创了一套新型治理方针, 重没有放在巩固统治上,也没有发展并笼络精英阶层剥削平民阶层,而是着重维持阶级权利平等与财富均衡。
希诺把自己的政策侧重告诉了桑迪。
桑迪微笑地听着,黑溜溜的圆眼睛满含欣赏地注视着这个充满理的善良精灵,时时头露出钦佩认同的表情。
桑迪就是有这种魔,能听得出希诺话里每一个洋洋自得的重,并会立即给出最诚挚的赞赏反馈,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但都么真诚精准得恰到好处,让希诺有种遇见伯乐的感觉。
等希诺说完之后,他立即重复强调了希诺观中一些特别令人振奋的细节,讨论久后,又垂眸凝思片刻,蹙眉提出自己的担忧:“阁下的见解让我醍醐灌顶,只是这些政策细则在执行时还是有少空能钻。如今贵国建国之初,百废待兴,尚且可以维持这样的秩序,但等到国逐渐发展、民间财富聚拢,民众总会有逐利的本能,平衡会被打破,恐怕还需要更细致的监管政策。”
桑迪说得很委婉,但却一语中的戳中了希诺的隐忧。
这个时候,希诺差一就顺桑迪请教解决之法了,但很快又清醒来。
绝对能让雪鹿的这位丞相轻而易举把手伸进他们的内政事。以桑迪地能,了这个头,他就能让星辰之国的朝廷逐步依赖他的建议,甚至沦为他的傀儡。
所以希诺微笑称自己已经有了具体的应对之策,只是涉及机密能对外公。
有了这份警醒,接下来的谈话,希诺都表现得十分克制。
桑迪似乎识到桌对面的精灵已经好拿捏了,于是在当晚的晚宴上,桑迪把重交谈目标转了伊尔萨。
桑迪听得出所谓的“神之”在希诺新建立的国家中并算国王样的绝对掌权者,但他也听出星辰之国的民观念与外界差异并太大,在民的心里,神之就是他们的共主。
所以,只要让伊尔萨产生权地位上的些许危机感,桑迪照样能以同盟的身份趁虚而入,参与星辰之国的内政。
趁着伊尔萨独自去甜桌夹果酱饼干的时候,桑迪找到了单独对话的时机。
万幸这胖龙还记得他,见面就喊他“三迪爷爷”。
桑迪也没有纠正这家伙万年变的音,还直接以此自嘲始套近乎。
但是,他发现伊尔萨简直比个精灵还难掌控。
这头如今比他高出一头的龙少年,交流来依旧很困难。
政治上的交流很事情并能摆上台面,桑迪以平衡民众与议会作为切入,暗示官员很可能会在处理一些失败政策时,面对民众的怨愤,把脏水泼到并没有实际参与制定政策的神之头上,以此提醒伊尔萨能太信任大臣,而是该注重制衡之术。
他字斟句酌,每一句话都能被载入《搅屎棍外交手段经典案例》的史册之中。
但是,满嘴饼干屑的伊尔萨一脸迷茫地侧头了他,低声询问:“你会说通用语么?”
“……”很少人能让桑迪哽住十秒说出话来,但这头龙做到了,好一会儿,桑迪才尴尬地回答:“抱歉,殿下,外臣刚才说的就是通用语,是哪个词汇让您感到较为陌生了吗?”
于是接下来,始了伊尔萨提问桑迪解释的“儿童语法教学环节”。
结果是桑迪还没讲解完毕,这头龙就没了耐心,端着盘到烧烤台吃别的餐去了。
桑迪心中五味杂陈,既可奈何,又有些羡慕希诺。
他怎么就没摊上这么个呆呼呼还管事的主人呢?
这或许是桑迪第一次走眼。
他转身去找希诺的时候,烧烤架旁的伊尔萨转头斜了他一眼,紫瞳里寒芒微闪。
装听懂才是最快让桑迪转移目标的方法,虽然知道老头为什么要挑拨他们内部关系,但伊尔萨认为自己没必要对这老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战斗的时候,先被穿套路的一方会处于被动。
精灵说这次是跟雪鹿建交,所以伊尔萨能直截了当揍桑迪,而明确告诉桑迪自己对精灵的信任,也会让伊尔萨占领任何对战优势。
于是,伊尔萨干脆退后一步,保留被桑迪利用的余地,桑迪下一步做什么。
晚宴快结束时,希诺从一群雪鹿官员的簇拥中脱身,钻人群来到伊尔萨身边问:“刚才桑迪跟你谈什么说了么久?”
伊尔萨磕磕巴巴复述给精灵听。
“来这老头是真的很找个同盟插手我们的内政啊。”希诺好奇地问胖龙:“你是怎么回应的?”
伊尔萨坦白回答:“问他会会说通用语。”
“……”希诺一捂嘴,还是忍住大笑来,仰头着胖龙玩笑道:“只要学好说话,就没人能从我手里拐跑伊尔萨,大家现在应该懂得我的深谋远虑了吧?”
伊尔萨笑来:“伊萨只听懂,要一直在。”
“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伊尔萨。”精灵慈爱地拍了拍“傻乎乎”的胖龙脑袋。
晚宴结束后,希诺被胖龙缠着去行宫讲睡前故事,但半路上,伊尔萨忽然变得有些沉默,时时神色耐地观察周围。
希诺见他头顶对龙角冒出了尖尖,立即识到周围可能有危险,也安静下来,打扰伊尔萨的侦察。
到了行宫门,伊尔萨立即低声吩咐一个守卫去把米拉和克劳德都叫来。
走进卧房,希诺才声问他:“怎么了?有人跟踪我们吗?”
伊尔萨拉着他走到床边,转身自己坐下来,仰头对希诺摇摇头。
“你怎么突然这么警惕?”希诺有些安,他跟伊尔萨之间有一些说清的心灵感应,似乎能感觉到胖龙的焦躁安。
“知道,好像哪里对劲。”
“是危险的直觉吗?”希诺立即在伊尔萨身边坐下来:“你的直觉一很准,是哪种对劲,周围有龙族强敌吗?”
伊尔萨摇摇头。
等到米拉和克劳德来了,却都没有发现周围有异常。
伊尔萨还是感觉对劲,于是让米拉陪在希诺身边,自己出宫四处搜寻,一路走到森林深处。
月朗星稀,但森林里树木繁茂,只有斑驳的月光能照亮一地的落叶。
一片昏暗之中,隐约有紫色的电浆在伊尔萨面前凝聚成一股水流般的曲折光线,缓缓前蔓延,像在为他引路。
最终,紫浆在远处盘绕聚集,隐约笼罩出一个高瘦的人形。
“愧是陛下最爱的孩,你是怎么感知到我的?”男人微哑的嗓音传来,身形逐渐显现,他被飞速缠绕的紫色电浆包围着,站在树下一动动地注视着远处的伊尔萨,叹息道:“都长这么高了。”
“你是谁?”伊尔萨歪头注视个陌生男人,一双紫瞳在黑夜里散发着醒目的光泽。
“我是奥威的祭司奈珈,你的第一任老师,应该已经被你完全遗忘了吧?”
一阵沉默,伊尔萨疑惑地着个人,隐约对张面容有些印象,但并没有什么第一任老师,只凶巴巴地质问:“你跟着干什么?”
“为了保护你。”奈珈和蔼地笑道:“我得弄清精灵的真实来历,才能阻止他伤害你。”
伊尔萨被他逗笑了,眯眼着他揶揄道:“你跟三迪爷爷学一学策反技巧,再来跟伊萨谈。”
奈珈神色淡定回答:“我是来策反你,而是来保护你,这是事实。个叫希诺的精灵未来会夺走你的王座,这一切都被我的学徒蓝夜在梦境里窥见——大约从希诺与你相遇天,我的学徒就始梦见很他长大后经历的事情,其中就有一个梦境关于你。”
等伊尔萨回应,奈珈就抬手施法,面前立即出现一人高的白色旋涡。
旋涡中逐渐浮现出一间昏暗的皇宫大殿,窗外的闪电时时透彩窗照亮死气沉沉的宫殿,雷鸣声震得地面颤动,一股可怕的末日气息仿佛能穿越时空,透出旋涡。
伊尔萨本打算直接击晕这个奥威祭司带回去,但漩涡里的景象一下引了他的好奇——
远远坐在王座上的个身影十分熟悉,很像是精灵年幼时的身形轮廓,而精灵身旁还站着个高大的男人。
伊尔萨还没清两人的容貌,旋涡幻象里发出一声巨响,座宫殿里的所有彩窗都被震碎了,紫色电浆从一扇扇黑洞洞的窗涌入大殿,逼近王座上个形似希诺的瘦弱身影。
虽然知道是幻象,但伊尔萨还是被这一幕惊住了。
直觉闯入皇宫的是个极其危险的对手,伊尔萨有些担心幻境里个形似希诺的少年。
战靴“咔哒、咔哒”的声响,个危险的闯入者一步步逼近王座。
伊尔萨只能见幻境里闯入者金色披风和战靴,但从他脚步的声响与节奏,就能判断出他的傲慢与自信并是装出来的,王座上的人危在旦夕。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对手。
伊尔萨下识快步上前,伸手要把幻境里长得像精灵的孩拿出来,可他的手一下穿旋涡,什么都没碰到。
这倒是让伊尔萨很快冷静下来,识到这只是祭司制造的虚幻景象。
他知道这个奥威祭司有什么目的,便继续观旋涡里的景象。
幻象突然模糊的震荡来,清发生了什么,片刻后才恢复清晰,并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喊声:“希诺!你已经见战败的代价了,杀了他!”
“希诺”两个字激了伊尔萨的全部注,他紧张地着幻境里的画面——
王座上的精灵捧手中神石,催动咒语,一道金光骤然射出,击穿了对手的侧腹。
人闷哼一声,旋即隐入周围幽暗的紫雾之中。
“装的!”伊尔萨目转睛地盯着漩涡里的画面,紧张地对王座上酷似希诺的精灵吼道:“心!他发动凝时故避要害了!是装的!”
然而幻境里的人根本听见他说话,站在王座旁的巫族男人情急之下落入了敌人的圈套,竟然直接解了最后一道防御结界!
果其然,个假装负伤撤逃的男人立即朝着王座发了进攻。
“!”伊尔萨急得直咬拇指指甲,好在人的目标并是王座上的精灵,而是瞬间冲上阶梯,扼住了巫族男人的脖。
就在这一刻,伊尔萨终于见了幻境里个闯入者的侧脸,以及人头顶对黑金色的龙角。
藤紫色地双瞳一瞬间收成竖线,伊尔萨一动动地注视着幻境里的画面。
下一刻,个长相和龙角都跟伊尔萨一模一样的龙朝着王座上的精灵发进攻,而幻境也在这一刻,被六芒星的刺目光芒淹没消失了。
“这就是我的学徒在预言梦境里见的未来。”奈珈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龙少年,轻声道:“我本该把这些机密透露给你,但我担心你对个精灵太依赖,伊尔萨,你是奥威……”
“啪啪啪啪!”
伊尔萨突然对他鼓掌来:“跟真的一样,厉害哦!”
奈珈错愕了一瞬,又赶忙解释道:“这是我编织的幻像,而是预言梦境,蓝夜做的梦许已经成真了,我可以你证明。”
伊尔萨扬着下巴笑着垂眸注视奈珈:“下次少放电浆,伊萨没有么,但伊萨真的可以——”
电光石火间,龙少年瞬间欺近!右手一把扼住了奈珈的咽喉,勾嘴角坏笑道:“像幻象里样,杀掉你。”
一个钟头后,希诺终于等到胖龙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希诺紧张地上前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伊尔萨神色安,似乎急切地证明什么,忽然抓住希诺双肩,低声问:“时候怕龙族吗?第一次见到强壮的伊萨,好害怕,是吗?”
“嗯?”希诺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呆住了。
第一次见到伊尔萨的时候,这家伙就是个球状肉墩吗?能叫强壮吗?跟松鼠抢颗坚果还咬动,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来照顾胖龙自尊的希诺,还是一如既往地捧场道:“是啊是啊!伊尔萨好威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吓坏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