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欢一路向上,终于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这里的环境与方才的截然不同。
空旷的山地稀稀疏疏的有着几棵大树,外面的阳光直接照射在这片略有贫瘠的土地上。
白雾散去,蚊虫消失。偶有清风徐来,带来阵阵方向。
白有欢浮躁的心也有些放松,她站在原地观察着周围。
森林里,不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的布局,在这个地方,兴许有人居住。
“嗷…”
老虎的鸣声由远及近再向她靠近,白有欢不断的环顾四周确认着方向,她握紧了死神镰刀。
若是老虎主动攻击,她也有所防备。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灌木丛中扑出一只大个儿的白虎。它张开血盆大口,露着利牙,竖着尾巴,一冲一冲地向马扑来。
虎尾扫击着树丛,刷刷乱响,震得树叶四溅。树上的鸟被吓得扑棱棱的飞起。白虎抬头看着她,从鼻子里发出低沉的嚎叫。
白有欢不敢轻举妄动,右手用力的握紧死神镰刀,等待着白虎的攻击。
在这荒郊野岭的竟然也会有白虎这种稀罕物。
白虎踱着方步,目光炯炯的盯着白有欢。白虎也不敢轻易上前,在周围不断的变换着位置,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方向。
白有欢慢慢的往后退,将死神镰刀横在面前,白虎后退了几步,发出沉重的嚎叫。
“赑麒,莫要伤人!”
白虎身后走来一个姑娘。那姑娘眉清目秀,面容姣好,白有欢一眼便看到她手臂上的篮子,眉头一皱更加警惕的后退。
那姑娘只看到被称作赑麒的白虎,俯身摸了摸赑麒的头,那赑麒一改方才凶猛的模样,在姑娘的手下低着头享受着抚摸。
姑娘抬起头率先看到死神镰刀,不免错愕,问:“姑娘,这山林凶险,你为何一人而来?”
“山下蚊子肆意,我前来采取草药。”白有欢收了死神镰刀,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转身就走,听到那姑娘忽然大喊:
“姑娘留步,我家先生有请。”
白有欢转身,看着她,问:“先生?”
“是的,我家先生隐居于山林之中,从不曾出过了这深山,不过外人都称先生为高先生。”
那姑娘说着,将白有欢带向森林深处。
白有欢本就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自然是不会跟着她走。
“如何保证你那高先生不是山中野人。”
若是真有这么个高先生,为何她来时不曾听那些病人说,更何况隐居山林的都是存在一些秘密,她断然是不会轻易相信。
那姑娘笑了笑,对赑麒说:“赑麒,你去告诉先生,说这位白姑娘不愿光临。”
赑麒点头便撒腿跑向深处。
“你怎知我姓白?”
“先生说了,今日午时,会有一位白姑娘上山采药,为山下的病人治病。”
白有欢看着姑娘往回走,心中有困惑便跟了上去。
“你家先生多大了,他为何会得知我要上山采药?”
那姑娘笑而不语,将她带到了高先生居住的竹屋前。
竹屋前有一条细细流淌的小溪,十条石块错落着搭在小溪上,石块间涌动汩汩的溪水,石墩间成群结伴的小鱼,不时随意地搅动着水面。
那姑娘踩着石块过去,白有欢拎着裙袂小心翼翼的踩过去,一旁俯身喝水的赑麒摇着尾巴,似乎在欢迎她。
“先生,白姑娘到了。”
那提着篮子的姑娘对紧闭的竹门恭敬的说着,说完便带着赑麒下去了。
白有欢站在竹屋面前,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这周围都有篱笆围着,说小也不小,除了面前一间竹屋,两旁还有一些小竹屋。
“这山上的草药都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
竹屋里传来高先生的话,白有欢仔细的听着,高先生的声音低沉沙哑,但似乎在克制着咳嗽。
白有欢说:“高先生诚心诚意邀请我来,为何又要将我拒之门外,难道这就是高先生的待客之道?”
屋里的高先生笑了笑,说道:“哈哈,你若是原因你便推门进来,不过寒舍简陋,怕是有些灰尘。”
“那我便打搅了。”
白有欢说着,双手凝聚灵力打向竹门。
吱吱…
竹门被灵力推开了,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白有欢不蹙眉,用手挥散这些香味。
竹屋面前放着一个四脚矮桌子,高先生盘腿而坐于右侧,喝着淡淡的花茶。
白有欢走进去坐在了他的对面,看到他容貌时不免微微惊讶。
高先生倒了杯花茶,道:“你看起来很惊讶。”
白有欢端起花茶问了问,放在唇边轻抿一口,说道:“我本以为隐居山林的都会是耄耋的老人,不曾想高先生如此英年,竟也会甘愿隐居山林。”
“我本名高渐离,你称我高先生也可。这高先生都是山下百姓给我起的,听起来自然显老。”
高渐离莫约二十岁,黑发白衣。长发用着一根白线扎起,松松垮垮的搭在背上。与沈沐春有几分相像。
白有欢笑笑,问道:“先生早知我会来,何不做点表示?”
“我已让你随便挑选我屋中的药材,白姑娘未动手而已。”高渐离喝着茶,挥一挥左手,只有竹榻的房屋突然摆满了木架,木架之上有些许多的草药。
每一种草药都散发着自身的香味,白有欢勾唇一笑,起身走到木架上,挑了挑这些草药。
“先生既然如此豪爽,倒不如帮我把治疗瘟疫的配方弄好来。我也只是个寻常人家,不懂医术还望先生还好。”
“你不懂医术还要上山采药,你当真不怕有猛虎野兽出没。”高渐离与她闲谈,挥手将治疗瘟疫所需的药材都分配好,打包成一个药包,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
白有欢拍了拍手,重新坐回他的面前。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并非常人的墨绿色,而是浅棕色。
寻常人家的都是墨绿色,不同于凡人的便是其他颜色。高渐离的眼睛是浅棕色,那就说明了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白有欢微眯着眼睛,问:“先生,为何你的眼睛是浅棕色的?”
高渐离看了她一眼,继续喝茶:“白姑娘,你的眼睛不也是不同于常人。”
高渐离倒是会反唇相讥,白有欢又笑了笑,将药包带走,走出门口又折返,夺过他手中的茶杯,邀请道:
“先生,你是隐居山林的药师。正所谓医者仁心,山下天津百姓遭受瘟疫之苦足足数月,不如今日你便广发善心,同我下山造福人类去?”
高渐离抬头看她,不禁被她的金色眼眸深深的吸引: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
“高先生?”白有欢见他没有反应,微微蹙眉问他。
高渐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用拳头挡住口鼻假意的咳嗽了几声,同白有欢走出竹屋,吩咐着赑麒和那个姑娘。
“赑麒,怜儿,我出去一下。”
“先生您慢走。”怜儿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高渐离关上房门与白有欢一同下山。
白有欢并不是自来熟,走在面前并未说话,步伐也快了些。
但她似乎忘记了上山的路,明明是沿着上来的路往回走,可她却不知不觉的走偏了。
后知后觉的她看着眼前熟悉的画面,确定是她遇到赑麒的地方,为何就是走不出去?
“我们迷路了。”白有欢看着平旷的山地微微喘气,山地的每一个方向都有一条小路,根本不知走那条。
她取下发间的一个发饰,用力的插在树干之上。
她总不能一直在这停留,山下的病人还等着她救命。